第一百二十七章尼姑庵的那些事儿
“那也是那丫头活该,算计谁不好,偏偏算计到你的头上!”练无心道。
“看来,你不是很同情她嘛!”九儿露出惊讶的神色,毕竟,从他们的血缘上看,慕容若兰还得叫练无心一声表姑母呢!
练无心半晌才反应过来,九儿话语中的暗示,不过,她依旧不想承认,与慕容家的关系,当即反驳道“你这话好生奇怪,我为何要同情她呢?”
九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摊摊道“得勒,你在这守着吧,我呢,先回去睡睡!”
一转眼,九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练无心只得寻个隐蔽的大树,逍遥的睡在上面等待黑夜的降临。
慕容若兰醒来时,是在睡梦之中被人摇醒的。
看着眼前陌生的道姑,慕容若兰警惕的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云池,师傅让我来给你送衣裳,你的伤可要紧?”云池的语气很柔和,与其他人完全不同。
一时间,让慕容若兰生了好感,慕容若兰扭过头,看到叠得整整齐齐、却洗得发白的道袍,伸翻了翻,还有好多补丁,不禁悲从中来,撅着嘴抱怨道,“这些衣裳都是别人穿过的,破成这样,还让人怎么穿呐”
“云沚师妹,你就将就着吧,如今堂主不在,一切由我师傅慧明师太做主,你这一来,便得罪了她,还能留你姓名,就已经是不错了,在你之前,那些没有背景的,得罪了她的,都扔了好几个进那枯井了!”云池言语淡淡,不像是故意吓慕容若兰的。
听云池如此,慕容若兰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都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可这慧明师太竟如此草菅人命,看来日后,见着她,需得躲得远远的。
“师妹,你还是早些换上吧,否则,若让师傅知道,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云池着,就要离开柴房。
慕容若兰环顾黑漆漆的四周,有些胆怯,难得有个这么好话的,可得好好抱抱大腿才是,“你要去哪里?”
云池回头一笑,“你这脸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了,我身份低微,又拿不到什么好药,只能给你打些井水,敷一敷,先消消肿,你等几分钟,我很快便回来!”
慕容若兰想了想,还是觉得一人在这阴暗潮湿的地方,有些可怖,便跑上前,拉了拉云池的衣角,瞅了瞅那犄角旮旯处,喏喏的道“师姐,我怕,我跟你一起去吧!”
云池笑着摸了摸慕容若兰的脑袋,像大姐姐看妹妹的眼神那般,十分爱怜的样子,“不怕不怕,跟我一同去吧,省得你一人无聊!”
夜是黑的,黑得可以将一个人彻底唾沫,夜是静的,静得可以听见一个人清晰的心跳声。六月的天气有些燥热,低欺压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走出柴房,是一个大大的院子,而院子则是一个有一个房间围成了,穿过院子又是一个院子,只不过那一边的院子一些,有厨房,有茅房,还有洗衣库,与院子对立的堂屋,是每日清晨,道姑们做早课的地方。出了堂屋才是供奉菩萨、香客们拜佛的地方。
刚走到院里,就听见有人的脚步声从堂屋那里传来,“师姐,这么”
慕容若兰刚开口,就被云池捂住嘴巴,躲到一个昏暗的角落,轻声在慕容若兰耳边道“别出声!”
慕容若兰还想问什么,却还是压住了心中的好奇,只目光灼灼的盯住前方,瞳孔越放越大,毕竟,眼前这一幕,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搂着一个姑子的纤纤细腰,因为体格太大,挡住了慕容若兰的视线,以至于看不清那姑子的脸。
直到那姑子同那个男人走进院子,锁好了房门,慕容若兰也没有移开视线。
“走了,别看了!”云池见怪不怪的拉着身体僵硬的慕容若兰离开,一直走到水井旁才松开。
“云池师姐,我们要不要去禀告慧明师太,有人勾结外男在堂中行苟且之事?”慕容若兰心翼翼的问道。
云池头一次发出一声生不由己的苦笑,“呵呵,禀告?禀告又有什么用,你当真认为整个青庵堂,就那一个吗?上行下效,如果不是得到师太们的许可,你觉得他们敢吗?”
慕容若兰惊讶的张大了嘴,她实在不敢想象,青天白日里,诵经念佛,敲着木鱼的师太姑子们,竟然在夜行此等不诡之事,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何他们要如此做?佛门可是清静之地,被他们如此玷污,又何谈得道?”慕容若兰问道。
慕容若兰的问题,云池从前又何曾没有想过呢?只是,久而久之她便明白了,心中有佛,可佛不能解决三餐温饱,心中无佛,亦只不过是同俗人一般生出俗念,罢了!
云池寻了个地方,坐在地上,抱着双腿,背影十分孤独,“来这里的,都是些可怜人,或是贫穷,或是鳏寡,或是孤独,亦或是走投无路,庵堂清苦,香火钱入不敷出,怎可能维持得了生计,本又是柔弱女子,哪里有什么谋生段,久而久之,就只能做些卖肉的行径,从香客那里得到些零花钱!等你待久了,也就自然明白了!”
慕容若兰眼神悠悠,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不要成为云池口中那种为了生计出卖身体的人。可是,要如何才能拜托在这青庵堂的命运呢?
“那云池师姐,你也”慕容若兰问到一半,欲言又止,总归,这个问题问出口是不好的,像极了,往一个人的伤口上撒盐。
云池笑笑,她听出了慕容若兰的弦外之意,“呵,这庵堂里也并不是每个人都那样,我出家之前本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如果不是家中父母遭遇劫匪,双双身亡,或许”云池停顿了一下,对上慕容若兰探究眸子。
慕容若兰好奇心上来,遂问道“或许什么?”
“没什么,我出家之后,将家中财务一部分兑换成银票,一部分捐给了青庵堂,所以,大家对我,也还算客气,有了银票傍身,日子也不至于过得紧巴巴的!”云池到最后,她笑了,可是那笑有些勉强。
从来没有人愿意听她讲出家之前的故事,可今晚这一,她不禁又想起了父母双双惨死的事实。
“既然你父母都已经过世,那你为何不寻个好人家嫁了,此后相夫教子呢?正如你的佛门清苦,那你又为何要来受这份罪呢?”
“如果,你经历过父母惨死,未婚夫婿另娶他人,你便能明白我当时的感受了!”云池着,视线慢慢失去了焦距,她曾经也曾信奉过爱情,坐等她的盖世英雄,荣归故里,前来娶她!
可是,直到她目睹他牵了别人的,听闻他娶了旁人做妻,她才敢相信,这些都是事实。
直到四肢百骸全都变得麻木,她才下定决心,斩去三千烦恼丝,做那红尘人外人!
“对不起,云池师姐,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出了烨王府的慕容若兰,在外人面前,第一次如此乖巧,或许她亦是初自真心的想要和眼前这个青庵堂中最和善的云池师姐做朋友了吧!
云池指了指她自己的胸口处,摇摇头,“这里早就不疼了,因为它之前疼得久了,所以,麻木之后,结了疤,也就无碍了!”
慕容若兰不在话,毕竟,她的过去,实在太幸福,皇族嫡血脉,当今圣上的孙女儿,有个战功赫赫的父亲,被母亲捧在心里长大。她永远体会不到云池在遭遇众叛亲离后的那种孤立无援。
云池摸了摸慕容若兰的头,浅笑道“我了这么多,你倒是也没有,你是为何进了这青庵堂的?”
到这里,慕容若兰就气不打一处来,可面前之人时她第一个想要与之交心的朋友,所谓,患难见真情,她也不想瞒她什么,索性便大大方方的道“我叫慕容若兰,烨亲王唯一的嫡系女儿,没错,当今圣上是我的亲爷爷,可是,父王不得皇爷爷的欢心,以至于我们全家,在整个郢城都是个尴尬的存在,前不久,我被人设计陷害,祖母从皇爷爷那里请了旨意,就这样,我被祖母毫不留情的送来了青庵堂。
那慧明师太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我母亲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银票,来打点好一切,也是为了让我住得舒服,可是我家那府上的婆子刚走,慧明师太便处处刁难于我,这不,我这脸就是她的杰作!”
慕容若兰唉声叹气的将前因后果了一遍,却一语跳过她是如何被人陷害。
者无意,听者有心。听闻慕容若兰是皇室中人,云池亦是被吓了一跳,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真的能目睹慕容家的人,还是战神慕容诚的嫡亲女儿。
“你父王可以是,一人撑死了南楚的半壁江山,为何不受皇上待见呢?百姓都知道,南楚,若无烨王冲锋陷阵,恐怕早就成了夜阑国的领土了,为何你皇爷爷要如此呢?”云池想不到,那样一个男人,境遇竟然也是那么不堪。
“那是他们大人的事,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太多呢?云池师姐,快些打盆水,我们也回去吧,更深露重的!”
“好”
慕容诚巡城归来时,已经是半月之后,刚入郢城,就听见大街巷,纷纷在传慕容大姐在及笄之夜如何如何,再后来被容妃娘娘如何如何,那些词语要多肮脏,便有多肮脏。
从宫中复命回府,刚入府,便被路心莲扑了个满怀。
“王爷,你要救救兰儿,如果兰儿有个三长两短,臣妾也不活了!”路心莲哭哭啼啼,在慕容诚怀里捶打着他的胸脯。
慕容诚有些不耐烦的将路心莲拉离了自己的怀抱,皱眉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王这一进城,到处都是流言蜚语,不堪入耳!”
慕容苏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看到慕容诚就开始哭天抹泪,“父王,你一定要救救大姐,大姐,她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都给本王住口,路心莲,你给本王,这一次,你又教唆你那个好女儿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还弄得满城风雨,你还知不知道廉耻二字如何写啊?”
听了慕容诚的责怪,路心莲只感觉到心里是无比的委屈,从前,真是自己做错了,被责骂便自己兜着,可这一次,她又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很用心的筹办着女儿的及笄之礼,试图给女儿找个最佳夫婿,可是,谁又会想到那中途会出现插曲呢?
摸着良心话,她这一次可什么也没干,却平白无故被慕容诚责怪了,心里总有不甘。
“臣妾早就过,君九儿那丫头不是什么善茬,可是,王爷,你偏偏不听,偏偏不听,如何,兰儿名誉被毁,还被婆婆送去了青庵堂清修,那青庵堂条件如此简陋,就算是臣妾打点过,可仍旧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让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放心得下?”路心莲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吐着心中的苦水。
“当真是母亲将兰儿送去的?”慕容诚半信半疑的问道。毕竟他进宫复命之后,特意去了一趟凌华宫,可是,容妃却只字未提他烨王府中发生的大事。
“臣妾,虽然曾经做过许多错事,可是,又怎敢拿这种事来开玩笑,王爷您可以不信臣妾,可是这府中上下百来口人的话,你总该信了吧?”
慕容诚抬打断路心莲的期期艾艾,“好了,你不要再了,本王亲自去青庵堂接回兰儿,再去向父皇请罪便是,你且在家安心等着!”
看着慕容诚战袍未脱,就骑上战马朝着青庵堂而去,此刻,路心莲的心比任何时候都要暖和的多,起码,在这个男人心里,还是有自己女儿的低位的。
“这位施主,请问你找谁?”慧明师太上下打量着慕容诚,心中却是想着一些不干净的画面,权当慕容诚和其他香客一般,来此处行乐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