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父女相见
慕容诚虽然脸色冷硬,可想着身处佛门禁地,还是恭恭敬敬的双合十作揖,“敢问师太,半月之前,可有一位叫慕容若兰的女子被送到这青庵堂代发修行?”
慕容可是国姓,一般人不敢用,慧明师太再次上下打量了几眼慕容诚,他除了长相英俊,眸光冷冽之外,并未半分特殊之处,加上他那许久未清理的胡渣,还有他那一身粗布衣衫,就更加像极了平民百姓。
慕容诚接受着慧明师太的省度,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在山下时,借了一农舍的衣服,也将战马寄于那农舍之家,否则,定是会被这慧明师太看出个端倪,若是那样,他前来接回女儿的事恐怕又要传得沸沸扬扬。
“抱歉,施主,我们这里没有一个叫慕容若兰的姑娘,半月之前,亦只有一个姑娘前来代发修行,并不是你要找的人,阿弥陀佛!”慧明师太微微弯屈行礼。
然而事实也正如她所,她并不知道一来救被她命人打成猪头的云沚就是慕容若兰。而慕容诚的到来,让她更加怀疑云沚的身份。
“师太事务繁忙,庵中人来人往,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在下有一事相求,望师太应允!”慕容诚又是双合十,作了一揖,显得十分有礼,尊敬。
“施主但无妨,只要贫尼能应允,自然不会拒绝!”
慕容诚道“在下要寻之人,十分重要,望师太允许在下进去查探,如果,人果真不再此处,在下也不便打扰!”
听闻慕容诚要进去找人,慧明师太有些恼怒,毕竟,这青庵堂是做着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事,她比谁都清楚,像慕容诚这种来意不明的人她怎敢轻易放进去呢?
“荒唐,施主,不是贫尼不通情达理,这青庵堂住的乃是女流之辈,尔等外男若进后院,扰了弟子们的修行,谁来负这个责?”慧明师太大声怒斥,企图有这等强硬的口气让慕容诚知难而退。
可他慕容诚是什么人?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会被这两句恐吓就给吓住了吗?
“在下本无意打扰,只是想寻个人,这青庵堂每日人来人往,在下可以不进后院,不过还得需要师太将各位师傅集齐,让在下寻人,待在下寻到了,自然会离去!”
慧明师太想了想,这男子来了如此久,又没有透露姓名,恐怕是与那云沚相熟,特意来“赎身”的,索性就用同以往那些来赎走姑子回家做妾的香客对话时的暗语来问慕容诚,“施主如此执着,可是为接人而来?”
接人?
自然是来接人,慕容诚点头后,那慧明师太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看来这下又有钱进了。
“施主,你且在前院等着,我让弟子去叫云沚过来给你认认,这整个青庵堂也就她是半月之前来的了!”慧明师太着,将慕容诚引进了前院,扭着微胖的身子进了姑子们居住的后院。
慧明师太刚走进后院,就遇到了云泥,这走路也累,索性就叫住了云泥,“云泥,去叫云池那丫头好好打扮打扮,跟她她生意来了,叫她好好伺候着!”
“噢,”云泥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嘟着嘴转身就走。
慧明师太皱眉问道“云泥,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叫你传个话,还不愿意了?”
“回禀师傅,弟子哪敢呐,只是气不过,那云沚也不过才来了半个多月,起初还扭扭捏捏故作清高,张口闭口决不与我们同流合污,可现在倒好,竟抢了我们的饭碗,这会儿,她屋中还有两个呢,口味儿也真是够怪的!”云泥撅着嘴,一开口就是抱怨,自己被抢了生意。
慧明师太摇摇头,“人家有年轻的资本,你啊,香客们都看腻了,男人都喜欢寻找新鲜感,等她也到了你这个时候,从前那些香客也就会念着你的好了,去,叫她快些,别失了外面那单生意!”
“知道了,师傅!”
云泥不情不愿的到了最近才给慕容若兰安排的房间门口,里面传来的是一阵阵她最熟悉不过的声音。
“咚咚咚”
“谁啊?”慕容若兰不耐烦的回道。
“云沚师妹,差不多就得了,师傅在前院等着呢,你穿好衣服出来师傅有话要同你呢!”云泥将慧明师太交代的话传达之后,也不做逗留,转身就走。
“美人儿,爷还没够呢,怎么,你这就要走了!”男人嗲声嗲气的声音从房中传来。
随后就是慕容若兰的低声咒骂,“若不是饿得撑不住,你也配入本姐的眼?”
“哎,美人儿,你别踢呀,踢坏了,日后可就看不到爷了!”
“给我闭嘴!”
“挺辣的,不过,爷甚是喜欢!”
慕容若兰一路骂骂咧咧的到了前院,看到慕容诚那一刻,她整个人都惊慌失措起来,惊喜交加之余,还不忘用紧了紧领口,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
“过来!”慕容诚的一声令下,吓得慕容若兰打了个激灵。
“哦!”慕容若兰低声应着,一步一顿的走过去。
慧明师太阴笑着,“看来云沚还真是施主要找的人了!”
慕容诚这才展露出一抹笑意“是的,多谢师太近来对若兰的照料,日后定有重谢!”
慧明师太拉了拉杵在一旁的云泥,“那贫尼就不打扰了,施主,请自便!”
“哦,师妹,那你好好招呼着,师姐还有事儿,先走了!”云泥被慧明师太那么一扯,也学着借故离去。
“你呀你,怎么就那么不懂事,非得惹出那么多麻烦,你的事儿,父王都听了,此后,行事要多多低调,虽然以你现在的名声,以后寻不到人上人的夫君,可是以我们烨王府的权势,找个好人家还是不成问题的,走,跟父王一同回去!”慕容诚对慕容若兰伸出,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子女出这么多话。
以前,因为子女都养在府中,有着丫鬟仆人的照料,他几乎没有过问什么,因为他知道,他们会过得很好,甚至是丰衣足食。可这一次,大女儿被独自送到这清苦的庵堂,第一次离开父母,离开家,他在知道的时候,心里的担心如翻涌的波浪。
在听到慕容诚发自肺腑的谆谆教诲,慕容若兰却一声哇的哭了出来,趴到慕容诚的怀里,大哭起来。
“父王,你怎么现在才来,你都不知道若兰过的是什么日子,若兰差点就见不到父王和母亲了!”
慕容诚轻轻安抚着慕容若兰的后背,自责的道“都是父王不好,来晚了,让兰儿受苦了!”
慕容诚将慕容若兰打横抱起,出了前院,刚好遇到等在那里的慧明师太和云泥!
慕容诚只向慧明师太行了礼,什么也不,就与之擦肩而过。
慧明师太都懵在了原地,这剧情似乎跟她想象得有些出入,她连忙叫住了慕容诚,“哎,施主,你等等!”
慕容诚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师太有何吩咐?”
“云沚可是她家里人送到我这青庵堂的人,你若这样强行带走,若是她家里人日后问起,贫尼可不好交代啊!”慧明师太双眼贼溜溜的盯着慕容诚那身粗布衣衫上的口袋。
“该怎么就怎样,难不成,师太还要在下教你不成?”
“那施主总得给些香火钱,拜拜佛,表示你的诚意!”慧明师太真真是无耻极限,见慕容诚要走,索性就开口要了香火钱。
慕容诚是准备将慕容若兰放下,去掏钱袋子,却听慕容若兰道“父王,不能给,他们就是些毒蝎心肠的毒妇,你看看,兰儿都被他们打成这样了!”
慕容若兰着,还撩起了袖口,洁白的腕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有的如鞭子抽,有的如人掐的指甲印。
慕容诚将慕容若兰心的放在地上,再次扒开她的袖口,伤痕更是显得清晰。
这下可是将慕容诚给气坏了,想不到自己的女儿在这青庵堂中竟然遭到了如此对待,都慈悲为怀慈悲为怀,可这些出家之人也如此下狠绝。
慕容诚抬起慕容若兰的腕,质问那慧明师太“师太,你倒是给本王解释解释,这伤是如何来的?”
本王?
慧明师太听到慕容诚的自称,简直吓得腿肚子发软,她的脑袋里不断的着,在这京城中,姓慕容的王爷究竟会有谁来他这清安堂!
慧明师太碰了碰,还在发呆的云泥,师徒二人跪在地上,慧明师太瞅了瞅云泥,“不知施主是哪位王爷?”
“既然想知道本王是谁,那师太你可要听好了,本王是当今圣上的皇长子,烨亲王慕容诚!”慕容诚的目光越来越冷,他想不到竟然会有人欺负到他的头上,打了他不要紧,可打了他的女儿,那可就不清了。
烨烨亲王,慕容诚
只单单听完这几个字,慧明师太便被吓得连魂魄都在颤抖,这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惹到谁不好,偏偏惹到慕容家的人,惹到皇室中人!
“贫尼有眼不识泰山,不知烨亲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慧明师太哆哆嗦嗦的道。
“恕罪,你要本王恕罪?那该恕你什么罪才好呢?本王给你一个会,你究竟是谁打了我的女儿!”慕容诚怒声问道,他已经打算好了,今日这青庵堂,若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就不走了。
慧明师太还没有什么,那云泥眼瞧着这事态不对,跪着爬到慕容若兰的脚边,揪着慕容若兰的裙摆,央求着道“师妹,是师姐曾经对你态度不好,你可千万不要怪罪,这一切都是师傅,不能让你过得太舒服,我才这么做的!”
慕容若兰感觉到大腿被云泥掐了一下,看向云泥时,因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慕容若兰就下定决心,她要尽快离开这里,如果不走,那么在慕容诚的层层盘问之下,一定会发现这青庵堂的秘密,从而也会发现她干下的“好事”!
慕容若兰拉住了慕容诚的臂,轻声道“父王,我们快些走,离家半月,兰儿好想母亲,好想妹妹,想府中的一切,虽然她们是待兰儿苛刻了些,可终究也没有冷着饿着,就放过他们这一回!”
慕容若兰着那些违心话的时候,瞪着地上那师徒二人的眼珠都快掉出来了,鬼知道她这半个月过得好不好。如果不是饿到几次晕倒,还被人用鞭子抽打着擦地洗衣,实在日子难熬,她又怎么会走上不归之路呢?
她在这青庵堂里,唯独觉得云池是个好人,也确实,总能想方设法的接济她,如果不是云池的接济,恐怕她还没有走上不归路时就先饿死了!
可是,接济也得有个度,云池的日子过得也拮据,有时一顿的量要分做两顿食用,毕竟,她虽然现在有银两傍身,可余生太长,她总得为以为多多打算。
“你当真原谅他们?兰儿不用怕,你老实告诉父王,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如果让父王知道他们出家之人犯了杀戒,恐怕明日这青庵堂就要从南楚的地界上消失了!”这最后一句,自然是慕容诚用来吓唬那师徒二人的。
如今,在朝野中,自己的地位还不算稳定,太子时时刻刻盯着自己,就怕抓不到把柄,他慕容诚再傻,也不会傻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太子有可乘,他恨不得什么事都能大事化,事化了。
可即使如此,伤了他的女儿,那可是轻易放过不得的。就算不拆了她的庙堂,将她打得满地找牙那也是不成问题的。
慕容若兰很肯定的摇摇头,“父王,此地乃佛门清静之地,不可妄动杀念,损了阴德,无论他们之前如何待兰儿,这一次就当是教训,只要以后他们能改过自新便是大公德了!”
慕容诚亲昵的摸了摸慕容若兰的头,他第一次发现,他这个女儿虽然有些随她的母亲,嚣张跋扈,可终究还是善良占了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