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心如沉石
“我去看看娘。”嫂子担忧之色,放下中筷,出厅追娘而去。
厅内,沉寂无声,父亲与哥静坐,均是愁然难展。
“父亲,汐儿也去看看娘。”
我着起身,没等父亲发话,带着沉沉的心踏出厅门。
去到宜兰苑,立于门外,谈话声房内传来。
“娘,您别太难过,各自有着各自的福,澜汐妹妹能去西黎,未必不是她的福。她心于西黎皇上,能与心于之人在一起,也算是成全她心之所愿。”嫂子贴心善言的安慰。
“亦然,她自幼围绕在为娘身边,习惯性的见她笑着闹着,为娘怎可轻易舍她远去。以后,她独在西黎,要是受了委屈与谁,受欺受难,谁来维护她。亦然,你,老天爷为何要这样折腾为娘呢?为娘已经痛心一次了。她五岁时贪玩落水,昏迷数日不醒,为娘心惊受怕几日,生怕她就此一睡不醒。备受煎熬,惊惶不安的守她几日,好不容易把她盼醒了。受此一劫,本愿她平稳一生。几年成长,也算得幸,无灾无难。可老天爷为何还要让为娘再痛心一次,安排她远嫁。她要能与凤离成婚,永远身在为娘近前,该多好。”娘嘶哑的悲叹。
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心爱如宝的汐儿,五岁那年已经死了。
我因而得此眷顾,延续她的生命,拥有原本属于她的一切,继续我的人生。
“澜汐妹妹会过得很好,西黎皇上是深情于她的。西黎皇上到来,她在西黎皇上那里闹了几次动静不的事,西黎皇上都未对她有半丝责难与怪罪。可见,西黎皇上是很容忍和迁就她的,断然不会亏待她。况且,澜汐妹妹的性子,您也知,不是个轻易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嫂子言辞深切。
“可为娘心里搁着的坎,就是难以迈过。”娘心中顾念滞留,难以取舍的宽不下心。
“娘,亦然希望您宽心些,纵然,澜汐妹妹远去西黎了,您身边还有父亲、鸿轩和亦然,亦然即是儿媳,也是女儿,会好好孝敬您的。娘脸上愁云不展,澜汐妹妹见了,心里定也难受。娘何不释怀一点,她此番远去,也让她离开得安心一些。娘若实在想念她,等过两三年,让父亲或是鸿轩陪您去西黎看望她。”嫂子善解人意的疏导。
“亦然,娘的好儿媳,轩儿有你得幸。”
“那娘就别在愁眉不展,亦然看着也心疼。”
“”
我在门外站立许时,娘有嫂子安慰,心绪渐渐得以平复。我若去了,似乎显定适得其反,不但安慰不了,反而使她视人添悲。
转身回走,只单孤身,漫无目的独游府中。
许多打闹场景在我脑中活跃,两个欢快的身影闪现在眼前。
“澜汐,快来”
“哥”
“澜汐,看哪啪”
“哥,你又整我。”
“澜汐,过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什么啊!啊,恶心人的虫子,哥,你又吓我,呜呜,我要去告诉娘。”
“澜汐,来这”
“哥”
“澜汐,走,哥带你放风筝去”
“好,我最大的风筝,你不能放得比我高。”
“澜汐”
“澜汐”
许许多多的欢乐无穷的场景重现,仿如昨日。
可是,三日。
只有短暂的三日,我终将告别这座府邸。
我的家,温暖我人生的起点,一路成长,挚真挚爱的家人朝夕陪伴,有着乐趣无限的幼年,快乐无忧的青春。
走不多时,行廊下与烈鸿轩迎面而遇。
“澜汐,日后,好好爱护自己。”
彼此顿步,各自心如沉石,无言相视许时,烈鸿轩其貌俊毅的脸,潋滟疼惜之色。
简单一句真心之言,暖入心间。我看着他,鼻腔顿然一酸,泪泉涌动,破开一个缺口,湿润眼眶,热泪不受抑制的滚落。
“哥。”
出声嘶哑,扑到他身前,投入他宽厚的胸怀。
哥沉沉一呼吸,拍拍我的肩,“想哭,就好好哭一次,愿你日后不再有泪水。”
听此一言,我抛开所有,在烈鸿轩身前掏出脆弱,放任的抽气。
放任自己痛快的抽气一场,眼睛红肿,天色也黑。
公主府一片沉寂,冷清。
回到澜汐阁,让夏歌备水沐浴,我在水中泡到睡着水冷,被夏歌叫醒,躺上床,目不交睫一整夜。
这要走了,想着得去见见顾惜悦。
许时,正欲前去顾府,顾惜悦同我所想,先来了。
“澜汐。”
我正到前院,顾惜悦身边跟着灿儿来了,忧心的唤我一声。
“我正欲去找你,没想到你却先来了。”我语态轻松的对她一笑,“惜悦,恭喜你,对月老许下的愿望成真了。”
她竹签上些的一个“离”字,不就是代表凤离的名字吗?
“你知道?”顾惜悦深明我意,神色诧异。
“当时不知,后来我便知道了。你让我帮你将系竹签的丝带抛挂高一些,我无意间,见你的竹签上写的一个“离”字,你生日那日,向凤离吐露真情,我才知,那代表的是凤离的名字?”我道明心中所知。
“你可曾怪过我?”顾惜悦认真的看着我。
“爱一个人又不是罪过,我对你何怪之有?”我确实从不曾责怪过她什么?
“澜汐,太子对你可谓用情至深,错过一个那么爱你的人,你会遗憾吗?”顾惜悦深感惋惜的问。
“日后,他的用情会给你,你不会遗憾。”我由衷一笑。
“可太子不爱我。”顾惜悦略显失落。
“你爱他,不是吗?他会看见你的好。”我话语微停,真切一言,“惜悦,好好爱他。”
“澜汐,与太子成婚,你在东旭国,是众星捧月,去了西黎,你将是孤身一人,独在异国,我心疼你。”顾惜悦真情流露,话语细气伤感。
“惜悦,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心中所爱,其实是西黎皇上。能去西黎,也算成就我心中所愿,别为我难过。”我对她安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