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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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宗问,“6+3为什么等于4?”

    时安咬着笔头“啊”了一声,然后尴尬的一笑,“我算出来的?”

    “你怎么算出来的?”

    时安抻着两只手愉快的显摆了下,“手算。”

    凌宗终于心安理得的攀爬到床上,居高临下悠哉,“你太笨了。”

    时安跺脚,“我不笨!”

    凌宗呵呵了声,一边心翼翼的拆卸着变形金刚,一边漫不经心的应付着,“既然你不笨,那6+3等于几,你要是算对了我就教你。”

    时安望着他,“真哒?”

    凌宗觉得她不会,就心不在焉的回她,“真的。”

    时安神采烁烁,欢乐的举着手,快速的过了遍脑子,边数边,“一二三四五六七□□,”啊,她蹦起来,辫子一颤一颤,兴奋的,“等于九!等于九喂!”

    还真会,凌宗瞥了她一眼,“你会数数吗?”

    时安愣了一下,伸着手要爬上床,凌宗陡然瞪着她,警告,“别动!”

    时安憋着嘴,一动不动。

    凌宗又问,“你会数数吗?”

    时安信心十足的点头。

    “那一到一百,你数给我听。”

    时安“哦”了声,听话的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六......”

    时安两只手搁在床侧,嘴里呢喃有语,一边看见凌宗低着脑袋,将变形金刚上下左右观摩了一遍,蹙着眉头,然后伸着拇指,戳进了金刚的眼睛里,然后眼睛部位的模钉往后一抵,东西掉了下来。

    “十八二十九三十三十一......”

    听见她偷工减料,凌宗侧了她一眼,年纪模仿老成少年,“十八就到二十九了呀?”

    “嘿嘿,”时安歪了下脑袋狡黠一笑,知道糊弄不过,就中规中矩起来,“十八十九二十......”

    终于数到一百,凌宗从模型的胸腔部位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夹子,完全忽略时安邀功一样的表情。

    时安欠揍的邀功,“我数完了哟。”

    凌宗点了下脑袋,眯着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黑夹子两侧的线路,一边,“我听到了!”

    时安抿了下嘴,还是没忍住抱怨,“你都没夸我。”

    凌宗无语凝噎的在心里喘了个粗气,他,“你会背乘法口诀吗?”时安没当即作声,凌宗欠兮兮的炫耀,“我会哟。”

    时安抬起了肉嘟嘟的下巴,沉吟了下,肿脸充胖子,点了点头,食指拇指一伸,两指头之间的距离无限收拢。

    她眨了下眼睛,得意,“我也会,”然后降低分贝做补充,“一点点。”

    凌宗,“那你背给我听吧。”

    时安心虚的嘿嘿了下,不准备作声,但是凌宗煞有其事的望着自己,搞得也是骑虎难下。

    无奈,时安背诵,“一一得一,一二得二........”时安紧张的抠着拇指,直到“一八得八,一九得九。”

    ......没了。

    凌宗耷拉着肩,特意问了一遍,“没了?”

    时安的脑袋很不安分,一会儿侧到这一边,一会儿侧到那一边,都不知道是否在认真听,自顾自的就出神。

    凌宗拍着她的脸,,“会不会?”

    时安成绩差是有原因的,她没有耐心,她,“不会那么多。”

    凌宗开她手上的文具盒,盒内面贴了时安的手写课表,课表的边缘黑乎乎的,凌宗将它扯下来,夹在课本里,而裸露出来的内盒上,就是乘法口诀表。

    凌宗,“你现在背吧。”

    时安抿着嘴,为难状。

    “背吗?”

    时安又开始了她的多动症,从床头挪到床尾,再从床尾挪到床头。

    凌宗重复,“背不背?”

    时安抗拒的摇头,过了会儿,找借口,“今天太晚了!”

    凌宗耸着脖子眯着眼睛望着时安,勘破她不爱学习的本质。

    可能是比较容易勘破......

    这正和凌宗的心意,凌宗欣慰的点头,,“今天太晚了,你回(你)家我回(我)家。”

    时安没动。

    凌宗,“你要是还在这儿就背这个,不然我偷偷告诉你妈妈,你学的一点都不认真。”

    “啊?”时安不情不愿。

    她慢吞吞的将自己的本本合上,又将文具盒盖上,流连的望着凌宗,,“我可以留下来陪你玩吗?”

    凌宗摇头,“不可以。”

    时安不死心的问,“为什么呢?”

    凌宗不耐烦,又瞪她,“你好烦的。”

    突然,安静了最少十秒钟。

    真真,难得啊。

    凌宗摆弄玩具的手停下来,以为自己伤害到时安的玻璃心,于是瞥她一眼。

    时安低着脑袋,抠着指头,耷拉着眼帘,一副失落模样,和楚楚可怜挂上一丁点钩吧。

    可玻璃心不就是用来碎的嘛。

    同情被搁置,凌宗勾起一侧嘴角,明智一问,“还不走?”

    时安不服气,愤怒的“哼”了声以作回应。

    窗外就是素巧大妈,昏黄的灯光下,她正在收衣服。

    凌宗轻飘飘的警告,“我要开窗户了告诉你妈妈了?”

    时安阻止,“不要。”

    凌宗指着门口,“要么背书。”

    ......

    时安又轻轻的“哼”了声,最终,很有骨气的出了卧室门。

    就赖在门口。

    做持久战和心理战的准备。

    几次三番朝里探头。

    凌宗知道她的动作,但是要克制自己,用强大的意志力表达镇定,和无动于衷。

    大堂里,周婆刚洗了个澡出来,看见时安趴在卧室门口,她疑惑的走过去问,“怎么这么快就学完了?”

    时安委屈兮兮的望着貌似聚精会神搞破坏的凌宗,顿了两秒,转过头来郑重宣誓,“婆婆,我不要喜欢凌宗了,”她加强语气,“我再也不跟他玩了!”

    周婆怔了一下,“啊?为什么呀?”

    时安没回答,动作钝慢,扶着门沿短腿艰难迈出门槛,终于风一样的回到自己家。

    时安走了,世界都安静了不少,凌宗将拆卸下来的电磁线路仔细拼凑,爬下了床,开箱子,里面满满当当都是玩具,装在不同规格的盒子里,每一样的标价,都价值不菲。

    凌宗从箱子里挑出一个盒子,里面是死气沉沉的红色消防车。

    他把消防车放在地上,从卧室门口看,就是他的屁股背影,稚嫩有趣。

    这个背影异常的心无旁骛,周婆洗晾完所有衣服,织完毛衣的一个袖,整整两个时,凌宗只蹲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着了薄薄的两件单衫,却感受不到细风微冷。

    等周婆忙完一天的活计走进卧室,只看见一片狼藉,五颜六色的零部件杂乱无序乱七八糟,将凌宗包围成一座狼藉的孤岛。

    “凌宗?”

    周婆喊了一声,他仿佛没听见。

    “凌宗?”

    凌宗蹲了起来,重新将消防车放在地上,合上最后两根细线。

    突然,消防车改头换面后呼呼呼的动了起来。

    这让凌宗脸上有了童真却满足的笑容。

    笑容还未完全展现,咔嚓一声,消防车内部闪耀渺却剧烈的光火。

    之后,车子带着焦味怏怏倒地不起。

    凌宗沉浸在骤然的失败阴影里还没出来,外婆苦口婆心击,“一个好好的玩具被你拆的面目全非,这怎么搞,买的东西是要珍惜的,哪能这么铺张浪费?”周婆指着地上的零部件,可惜的,“你看看到处都是,自己弄得自己捡起来晓得不晓得?”

    凌宗被骂的有点狼狈,于是“哦”了一声,抬手,被刚刚寿终正寝的消防车烫了下手。

    “吱”的一声,周婆捧着他的手又心疼的问,“哎呀,疼不疼,来来来去外面用凉水冲一下。”

    一边关心的抱起凌宗一边,“冲完之后再回来自己收拾干净噢。”

    ......

    第二天上课,最后一排,时安和胖子两个人异常和谐的脸趴桌子,无精采眯着眼睛要睡觉,两只手悬空怂着。

    时安问,“你要不要好好学习?”

    胖子嫌弃的动了下嘴,问,“你为什么不学?”

    时安解释,“我也有在学哦。”

    胖子安然一问,“昨天作业做了吗?”

    时安点点头。

    胖子吃了一惊,,“那给我抄一下。”

    时安摇头,“我做的不好。”

    胖子精神抖擞,“没事,我抄一下。”

    时安想了下,从抽屉里拿出作业本,递给胖子。

    胖子开作业本,在无数个红色××后,看见了昨天的课后习题。

    沉寂两秒,胖子问,“你就写了一道?”

    时安笑笑,“对呀。”

    胖子,“总共有八道题你知道?”

    可总比没做强,胖子很识时务的抄完。

    胖子奋笔疾书,时安则依旧生无可恋的趴在课桌上,眼神锁定正前方。

    凌宗正在和班长话,班长正对着自己,脸上的笑容甜美又可爱,头上戴着自己梦寐以求的蝴蝶发卡,话的时候晶莹的蝴蝶两翼一颤一颤,真好看。

    胖子把本子递给她,捏了捏手中的铅笔,问,“你还没做完。”

    时安“哦”了声。

    胖子问,“不去找人抄吗?”

    时安怏怏的埋头,“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