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普科虽然距离普惠大楼不远, 但是算得上全然封闭的场所,有独立的工牌, 有独立的办公,还有独立的市场运营研发策划实验室模拟间, 这里的氛围也不是时安之前想象的那般严苛,反而比较轻松。
这里的人,各个看着都很陌生, 料想之前上新凌宗应该也没有调取任何普科的人过去辅助帮忙。
后来时安才知道,何止调人,如非必要, 凌宗自己都很少去普惠大楼, 仅有的那几次,碰到全凭运气。
时安被安置在一个团队, 办公实验测算都在七楼,一个独立的六人办公间,隔间外就是实验室,进去的时候产品经理正在和程序员克制又歇斯底里的争吵着, 三个人头发本来就短,一有问题搂一下一有问题搂一下都快被抓没了。
时安定定的站在原地, 寥寥几句, 知道他们的话题和智能产品有关,产品经理想要改需求,程序员还改个屁啊再改改回去了。
周繇咳嗽了声,他们讪讪中面红耳赤的停下, 语气挺嚣张,但是尽量礼貌,“外面不是写了‘扯架中勿扰’,没看见?”
周繇没接腔,看他们懒懒的一只手撑着脑袋,于是抻手介绍,“这是你们的新同事,时安,简历都发到邮箱你们应该知道。”
时安看向产品经理的工牌,叫肖恒,肖恒淡淡,“知道了知道了找个位置坐下。”
周繇无奈的和时安对视一眼,时安笑笑,两个酒窝格外生动迷人。
周繇走后,时安静静的坐在一处,拉开窗帘,俯瞰窗外实验室,一辆红色拉风自主无人轿车,正在被技术工*人大卸八块,机械的声音却完全屏蔽。
时安随意将头发扎起来,她听见其中一个程序员,叫李昀乾的,抱怨,“你只知道精确计算搞算法机器人,但是你有没想过,比如全球有200万人被聘请为会计师记账员,这些信息导向职业是十分排斥自动化的,因为要和真实世界的非结构化数据交道作出判断,还要和真实的人交道,这是我们暂时还做不到的,就算深入学习,精准数据你告诉我在哪儿?”
边上的人黑眼圈很重,怏怏的附和,“这个问题我们从前期行业研究趋势和市场调研的时候就提了其实现在不要重复提,这是暂时还没有头绪的问题你要有办法你来深入算法,精准运作是必须要走的一步,但是我觉得肖恒你是不是连我们到底要做什么都没弄明白,这很危险我跟你讲,产品失败的责任你担着。”
肖恒一脸氲恼,“要做什么我非常清楚,你们按照产品信息架构来就行,我希望我们设计出来的产品已经超过迭代最新的,不仅能够在我们设定的场所里蹦蹦跳跳,也能够应付突发的意外,只要前进这一步,我们就达到阶段性目标了。”
“那需求你改来改去什么意思?这个做不了,不能做!我几遍了!”
肖恒气的面色铁青,愤愤,“市场在变不是我在变O不OK,更何况,是你到时候给凌宗汇报还是我去汇报?”他锤着桌子,信誓旦旦,“谁代替我见他,老子放手让他干——”
室内一片死寂。
时安被当做空气好几天,她和他们年纪相当,这些人里,肖恒和凌宗在纽约认识,可以不不相识,当时任何赛事,他们都针锋相对,后来因缘会计变成朋友,再之后并肩作战好多年。
剩下的几个人,和凌宗都有渊源,有的来自凌宗的初始团队,有的是凌宗礼贤下士高薪聘请,每个人都有棱角,工作这么多年,脾气丝毫没变,反而见长。
有一天,肖恒想起时安这个人的存在,他看时安也不着急,买了不少书,就放在办公室的书架上,一看看上一整天。
肖恒从实验室回来,办公室里乌漆狼烟,李昀乾提着外卖回来,另外两个通过吞云吐雾的方式在减压。
肖恒走到她边上,拿了一盒外卖放在她桌上,之后,随手掀开自己的饭盒,问,“你能干吗?”
这句话的意思是,我觉得你什么都干不了。
时安慢条斯理的放下书,撇开一次性筷子,淡淡,“都可以。”
口气不大,但是办公室都沸腾了,三五个月都没有调剂,“哎哟喂,”肖恒指着李昀乾,“你不是代码写不出来,”他连忙点着时安的桌子,调笑着,“跟她多谈谈。”
李昀乾嗤之以鼻。
时安突然意识到凌宗为什么不接受女性进入科普——
因为这些个理工男,真的个顶个没情商。
时安来不及矫情,也不想解释,闲了这儿多天,有些想法在她的脑海里蠢蠢欲动。
时安给李昀乾要产品方案,李昀乾粗鲁的告诉她该干嘛干嘛去,时安执拗的等在原地,这些年摸爬滚,气势也在那儿,丝毫不容觑。
时安眼神不善,砥砺看他,他抿了下嘴,“你这人怎么不听人话呢?别以为你是女的——”
“你是怕我写出来拂了你的面子吧?”
时安激他,大男子主义被一击即中,讽刺,“哎哟,你那么能写都给你给你,看你弄出花儿来。”
他一边一边将文件故意散在地上,时安内心暗道他幼稚到无以复加,只能低头,将文件一张一张捡起来,夹了个U形回针。
第二天肖恒经过时安时突然顿住了脚,想起了什么,他点点她桌子,问,“想法。”
时安看见李昀乾孩子心性,耳朵都要竖起来了,准备听笑话。
时安把电脑合上,一边整理架构图一边,“按照既有的算法的确存在困难,你们的数据库已经是最全面的了,但是即使最全面,机器的迁移能力还是有限,这也是既有算法的缺陷所在。”
李昀乾忙不迭“哼”了声,讥讽,“以为你有多强呢。”
肖恒问,“就这样,这就是你的结论?”
时安点点头,“我首先要把问题分析给你,这是最基本的流程吧,但是在这里我没看见有这个流程的存在。”
肖恒不以为意,“这是我们的交流方式,你也要习惯。”
他又问,“就这些吧,别的没有了。”
李昀乾附和,“能有毛,一看就是外强中干的主。”
时安咳嗽了声断他们,不疾不徐,继续,“虽然商业和工业领域的人工智能应用仍然局限于机器学习任务,但其实算法和硬件的融合也渐渐成为主流,这对AI的速度和方式有不影响,甚至可以人为在几时或数天内训练出神经网络,产生可能性、产品和学习能力。同理,这种算法融合可以极大限度的运用到算法AI上,普及面应该很广。”
肖恒和李昀乾对视一眼,互表惊奇,很快又波澜不惊,哼了声,反问,“话的容易,你来做?”
时安点头,“我来做。”
“多长时间?”肖恒故意,“你知道一个产品的周期有限,你拖拖拉拉最后要是一事无成,我可对你不客气。”
“知道。”时安扬起一侧唇角,“你给我多长时间?”
李昀乾抬眉插嘴,“七天?”
肖恒,“七天怎么样?”
时安转动椅子面向电脑,她,“不需要,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同事来的时候时安猫在办公室,同事离开的时候时安还在办公室,同时吃饭的时候时安猫在办公室,稍空暇或者疑惑,她会在实验室溜达一圈,一会儿蹲在地上鼓捣仪器,一会儿叉着腰和工程师交流结构,一刻不得闲她聚精会神干活的状态,有点不近人情。
有点像谁?
李昀乾嗤了一声,“能像谁,谁招进来的像谁。”
第三天凌,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了无声息,时安从庞大糅杂的算法中抽身出来,深深的了个哈切,嘴巴长时间没回笼,眼睛又困又干又热,不由自主的随着哈切生理性的落下两滴眼泪。
整个大楼,只亮着几掌零星的灯火。
时安把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文件收拾了下,关上电脑,细想没有落下什么,于是抬脚往办公室外走,关上了门。
平日里嘈杂不觉得,现在了无一人,高跟鞋落地,还是一步一步发出清脆响声。
时安以为办公楼只剩下她一个人,哪想走廊的另一侧传来干净利落的脚步声。
时安先等在电梯口,双手交握在前拎着包包,闭目养神。
脚步声越来越近,时安听见熟悉的声音,问得潦草敷衍,“怎么现在才走?”
时安侧头,看他走的越来越近,遮挡了部分光亮,让她一点一点置身阴影之中,直到被他倾覆。
可以是熬夜太晚,心跳的有些剧烈,砰砰砰呼之欲出,时安故作镇定的“喔”了声,“工作没做完不好走。”
时安挠了挠后脑勺,几天没洗头,突然觉得油。
凌宗的表情貌似也并不愉快,像刚从什么艰难的决定中抽身出来,他敷衍的看了时安一眼,“你这样的员工,不知道多少人记恨。”
电梯门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去,时安问,“为什么?”
“就你最努力别人不努力,就你加班别人不加班。”
电梯往下,时安,“这可不像一个剥*削者的话。”顿了下,她,“我只是希望把事情做好,没有邀功的意思。”
凌宗觑她一眼,“向谁邀功?”
时安默默的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
凌宗复点了时安的楼层,时安看他,“你按掉干什么?”
电梯门开,凌宗,“我送你回去。”
“住哪儿?”他问。
作者有话要: 收藏!!!!!!!!!!!!!!!!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