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一封空白的信
空白,代表无言,可既然送来了信,自然是有言,有言又无言,那便是难言。那么,以姬家的权势,以姬昀的身份,有什么是难言的呢?贾诩想找到其他的解释,但那难言之意却是那么的明显,贾诩只能认定。
姬昀要造反,需要他贾诩的帮助,这是贾诩得出的结论,也是唯一的结论。
那么,姬昀需要他怎么做呢?也不难推敲,姬昀是要他把姬溪留在这里,不能让姬溪回到长安。那么,自己该怎么回复呢?拒绝吗?不行,拒绝便等于和姬昀为敌,姬溪绝不会杀姬昀,以姬昀的智谋,他贾诩只怕之后再难有翻身的会。且,贾诩几乎可以笃定,姬昀绝不会将全部的希望放在自己的身上,姬昀既然敢送信来,便必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那么,摆在贾诩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了,一者拒绝之后姬昀仍能达成目的,二者选择帮助姬昀达成大事,此后一马平川。
对贾诩来,这并不难选。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目中坚定,看向送信人:“云中之战,非数月不可功成。”
不可功成,姬溪便不会回长安。
送信人领命,转身离开,一来一去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几日后,礼部尚书赵岐携天子诏书抵达云中大营。巧的是,姬溪今日正巧出去练兵了。所以,自然由贾诩接待赵岐。
大帐中,贾诩屏退左右,闲谈片刻后冷不丁的对赵岐:“赵大人,下官观你眉宇之间颇有灰败之色,怕是要大难临头啊。”
赵岐一愣,继而有些怒色,道:“哦?贾大人还懂这相面之术?”
贾诩笑道:“略懂而已。”
赵岐:“本官洗耳恭听。”
贾诩道:“面相只是道,下官还不屑为之,却想为赵大人瞧瞧心相。”
赵岐本着脸,不置可否。
贾诩笑着:“赵大人忠心为国,此番前来,想必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赵岐:“此言何意?”他确实不明白贾诩的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穿个封王诏书吗,就算是姬溪推辞,与他赵岐而言也没有危害啊。
赵岐是这么想的,贾诩也知道赵岐是这么想的,但贾诩却不想让赵岐这么想,他要给赵岐制造一种危四伏的假象,从而让赵岐在姬溪面前不敢多言,以起到为姬昀隐瞒的目的。
贾诩:“圣上要封大将军为王,赵大人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
赵岐人老成精,当然知道其中的缘由,是以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等着贾诩的后话。
贾诩接着:“那么,赵大人可想过,陛下为什么指派你来传旨呢?”
这一点赵岐还真没有想过,其实是不需要想,他是户部尚书,封王这等大事当然需要他出面,可这话从贾诩的嘴里问出来,其意味便不同了,赵岐忍不住的开始顺着贾诩的思路想,是啊,为什么呢?
眼见赵岐开始沉思,贾诩的目光一闪,接着诱导赵岐道:“赵大人再想一想,陛下为何要封大将军为王?而封大将军为王代表着什么呢?”
赵岐的思路有些跟不上了,心想这不是你一开始问的问题吗?怎么又问了一遍。
不等赵岐开口问,贾诩便给出了解释:“朝中有人啊,大将军忠心为国,却偏偏有人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陛下对大将军生疑,所以要以封王以测大将军心意。却不知,不管大将军受封还是不受封,都会因为陛下的疑心而感到心寒,而心寒之后的大将军,会是个什么反应呢?赵大人想过没有。”
赵岐面色有些变化了,显然已经在跟着贾诩的思路走,过了一会,脸色忽的大变,他猛然认识到,姬溪若是因为受到怀疑而发怒,以姬溪的权势,随时可以推翻皇权,而他赵岐,将成为姬溪第一个斩杀的对象。此时,赵岐终于明白为了贾诩一开始便他死期不远了。
赵岐会这么想,倒也愿不得他,只因为他并不清楚刘协和姬溪的现状,更不知道姬溪和刘协早已经面合神离,更加不可能知道姬溪已经忍了许多次,这一次同样会忍。
这些赵岐不知道的事情,贾诩全都知道,偏偏贾诩还知道赵岐全然不知道,于是乎,三言两语间已经让赵岐投鼠忌器,不知该如何进退了。
这时候,贾诩便不话了,主动权既然已经找我在中了,自然需要对方来问,来求。
果然,赵岐方寸大乱,只能将希望放到贾诩的身上,于是问:“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老夫死不足惜,可若因这一道诏书使得陛下和大将军生出嫌隙,老夫岂不是成为了千古罪人。文和,可有良策啊。”
闻言,贾诩心中冷笑,面上却踌躇良久方才勉为其难的:“陛下既然已经下旨,赵大人若是隐而不发,那也是不行的。向大将军宣旨是必然要宣的,我们要想的是,这封王诏书宣了之后,该如何打消大将军的疑虑。”
赵岐忙问:“如何打消?”
贾诩沉吟良久,在赵岐等的急不可耐后,方才娓娓道来,道如何如何,赵岐听后,有些犹豫,却别无他法,只得点头答应按贾诩的做。
见赵岐答应了,贾诩心中松了口气,却不知是何滋味。
半下午时,姬溪领兵回营,从姬溪的面上便能看出,今日又是一场胜仗。
见过赵岐,姬溪有些困惑,不知道赵岐所来为何。而当赵岐宣读了刘协的封王诏书后,姬溪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正如贾诩对赵岐所,姬溪的第一反应便是刘协在试探他。
不过,姬溪依然没有要反的意思,也没有要受封的意思,他的不高兴,只是纯粹的因为刘协的不信任而不高兴。可偏偏,姬溪的不高兴在赵岐看来,是将要爆发的征兆。
赵岐提心吊胆,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这时候,姬溪沉声问:“长安近来如何?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姬溪气愤是气愤,可还是有理智的,在他想来,若是长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刘协应该不会既如此急不可耐的试探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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