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尉迟宝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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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记住本站:9胡怀仁想要摸摸胡错的脑袋,可是动不了,孩子哭着哭着竟然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驴子看到胡怀仁对他眨眼睛,便走了进来,喷着热气在他脸上舔了舔,胡怀仁仔细的盯着这头驴子,难道这货真是和自己一块儿穿过来的?他一时也是惊疑不定,好在本来就没有追根究底的想法,只是越发感觉这货亲近自己应该于此有关。

    没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门帘掀开,探进来一张黝黑的大饼脸和刚才驴子一般摸样,本来张开嘴准备话,看到第一眼便是胡怀仁明亮的眼睛,然后便看到趴在床边已经起了鼾声的胡错,便急忙收住嘴,轻轻脚的走到床边,对胡怀仁示意了一下,便抱起胡错走出屋子。

    再次回来的汉子满脸笑容,看向胡怀仁的眼神也透着分外欢喜:“东西已经睡了,抱到我床上了,嘿,你们兄弟两还真是,一个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另外一个倔的跟牛犊子一样,当时抱着你的身体,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准备和其他人一样就地掩埋的,娘咧,你看。”

    着递出右,背上两排细的牙印,伤口已经结痂,但是可以看出被咬的不轻:“跟个虎崽子似得,当时吓了我一跳,那眼神,啧啧!”这汉子黝黑的大饼脸装作一副苦兮兮的样子,有些滑稽,但是可以看出他对胡错是真的喜爱,胡怀仁简单脑补了一下当时的画面,便能想明白,换做自己,也会喜爱这样的一个孩子,那种直面本性的时候,才是一个人最真实的时候,感动之余,也向面前这位将军投递出感激的眼神。

    想替胡错给人道歉,但是已经被这将军提前打断:“郎君莫要话,张大夫嘱咐过你现在不宜话,好好养伤,过几日便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汉子,我大唐就缺你这样的血性汉子,年纪,便敢刃蛮子,你这兄弟我尉迟宝林认了,还有你弟弟,哈哈哈。”

    胡怀仁突然瞪大了眼睛,脑海立即闪过那面似黑铁,持水磨竹节钢鞭的尉迟敬德,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进入了历史,而面前这个黑炭烧饼脸,正是尉迟敬德的长子尉迟宝林,当历史人物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并且和自己称兄道弟的时候,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发懵。

    尉迟宝林的笑声很大,感觉房梁上的灰尘竟然都有些簌簌下落,驴子貌似也感受到这里愉快的气氛,大嘴一张,对着尉迟宝林:“儿啊儿啊儿啊!”

    完了还学人家马儿打个响鼻,不伦不类,尉迟宝林的笑声戛然而止,一巴掌抽在驴脑袋上:“直娘贼的,占老子便宜!”驴子顺势就倒,卧在胡怀仁床边委屈的将大脑袋搁在床上,湿漉漉的大眼瞅着胡怀仁。

    尉迟宝林从胡错那里便知道这头驴子不是平常畜生,所以才允许将驴子带进府,他将这头驴子理解为自己和战马的关系,虽然有些不讲究,但他本来就是冲着喜欢这对兄弟的为人,不在乎其他,这从直接把两兄弟安排进自己府邸便可以看得出来。

    嘱咐胡怀仁在这里安心休养后轻轻的踹了驴子一脚便出去了,他领着瓜州骑卫校,七品武官,但是因为其父亲尉迟恭的原因,不可常理计,加上本身也不是什么闲得住的人,整天军务繁忙,喜欢胡怀仁的原因纯粹是哪天的情况真真切切的感染到了他,而且军中粗汉,就喜欢这种血性还有不离不弃,最关键的是他还听胡怀仁是读书人,这就很对他的口味了,所以对他们兄弟二人格外照顾,至于两人的底细,肯定是从幸存下来的商人还有镖师那里做过了解。

    尉迟走后,胡怀仁安安静静的休息下来,脑子却在持续的思索,目前看来已经进入大唐的领地了,暂时安全方面无虑,那就要思索今后要走的到路,实话,作为后世人,胡怀仁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着先知先觉的优越感,可是这一次血淋淋的教训让他脑子清醒过来,自己的凭仗是对大事件发展的先知先觉,这个是有很大的好处,可以让他不至于站错队,但是讲到对历史细节上的把握那就痴人梦了,读过几本史书,看过几集演绎就敢自己在这个时代能混的多好多好,那就太看古人了,而且在这个冷兵器封建时代,要命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越想,胡怀仁就越发的敬畏,越想,也越发的激动,对未来也有了一个大致的模糊预测,接下来,便需要坚持不懈的去完成一个个目标,滴水石穿而已。

    躺床上的时间就过得非常慢,但好歹有胡错每天叽叽喳喳着话,到了能下床,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但是嗓子还是没好有些想不通,每天吃的东西都是黑乎乎的草药和流食,身体能的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下床之后,胡怀仁就再也不想躺在那里一动不能动的日子了。

    一扶着胡错的肩膀,一扶着墙壁,胡怀仁一步一挪的在屋外晒着太阳加适量的活动,这段时间用眼睛用耳朵已经对这里有了初步的了解,这里是尉迟宝林的临时府邸,他一直住在偏房,而正房里偶尔尉迟宝林会回来休息一晚,和胡怀仁话,当然是他,胡怀仁听,或者和胡错玩闹一会。

    屋外留有四位亲兵,两两轮流换岗,今天是白熊和刘克己两人执岗,胡怀仁和胡错的事情当时参与那场营救的百余骑卒都是知道的:年纪,大的杀敌悍不畏死,的顽强救兄,这类热血事迹很自然的赢得了这些淳朴厮杀汉的喜爱,所以,经常有一些外出归来的汉子会给这兄弟两人捎来一些肉脯甚至酒水。

    转了一会儿,胡怀仁就顺势坐在门槛上,胡错从屋里拿出一大块肉脯,半生不熟的,示意刘克己自己动。

    刘克己身材瘦,颧骨突起,但是劲奇大,就连旁边壮硕的白熊掰腕子都只能认输,也不见他推辞,接过肉脯抽出腰间的一把匕首三两下就将其分作三份,扔给白熊一份,递给胡错一份,剩下的就直接塞嘴里撕咬开了。

    胡怀仁皱了皱眉,这肉类明显没有熟,这样吃进肚子都没生病得多么强悍的胃才能受得了,但是没办法,了人家也不听,当时尉迟宝林拿着自己给写的不要吃生肉的谏言书,只是哼哼哈哈的应承着,一点也不见放心上,后来,门外这些大头兵甚至有些鄙视胡怀仁不够爷们。

    就像旁边同样咬着肉脯的白熊,身高一米九以上,吃饭都是论盆的关中大汉,对胡怀仁的讲究最是不屑,每次看到胡怀仁严厉的要求胡错必须把肉再彻底煮一遍才能吃便一脸不爽,认为是读书人特有的毛病。

    “穷讲究!”

    胡怀仁不理两个没文化的,仍然我行我素,胡错有时候学他们吃生肉,结果被胡怀仁借尉迟宝林的狠狠地抽了一顿,当然尉迟非常乐意效劳,作为现代人,他真的没办法接受吃这些半生不熟的肉类,肠胃能不能消化暂且不讲,关键是寄生虫之类的要是吃进去,那就太惨了。

    他特意去了趟山羊胡子老头儿张大夫那里拜谢,后来才知道这瓜州城横竖也就人家一个大夫,能医人,也能医兽

    胡怀仁也联系到了商队的幸存者,十不存一,徐大重伤,伤口当时溃脓发炎,整个人高烧不退,胡怀仁指挥着受伤较轻的石松用烤过的匕首立即割去已经坏掉的腐肉,然后用开水煮了两遍的白布进行包裹,每两个时辰拆开换一次,再安排人隔一会儿就用凉水给他擦拭身体降温,好在这时节算不得多么炎热,加上张大夫的汤药,三天过后,总算把烧给退下去了,伤口也已经结痂,命算是保住了。

    老头儿张快递也神奇的活了过来,至于其他人,商人活下来六个,镖师活下来十七人,总共也就二三十人活了下来,经此一难,能活下来的都在瓜州城养伤,而最近城外不太平,众人也就暂时不可能回去了。

    直到时间又过去十天,胡怀仁终于能自由走动了,嗓子也能开口话了,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刚进门的尉迟宝林询问瓜州城附近的情形。

    尉迟宝林沉默了一翻后开口:“城内的百姓有五成是汉人,三d是牧民,剩下的两d是来往的客商,距城往西往东十里处,都立着百十个高杆子,上面挂着一颗颗被砍下来的人头,都是最近试图离开这里的行商或者牧民,被沙盗杀了后竖在那里威慑其余人不许离城!城内现在人心惶惶,北边的战事就没有停过,西边这些蛮子认为有可乘,便不安分了,父亲坐镇玉门关,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到消息,这次的事情很麻烦。”

    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水:“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已经出去过无数次,但是都没能抓住那伙匪人,镇守这里的关野关将军已经察觉事情不简单,前后派遣三队信使前往玉门关送信,可是一直都没有回音,估计已经被截了下来,不过瓜州到玉门关的信使每十天一趟,这已经有月余无信,父亲肯定猜到情况生变了,不急,从玉门关到瓜州二十多天行程,急行军的话不会超过十五天,倒时援兵一到,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刚开始的时候我和关将军都感觉蛮子要有大动作,很是紧张了一阵子,不过现在倒是不着急了。”

    胡怀仁找了个石墩子坐了下来,耳朵里听着尉迟宝林话,上捡了根棍子在地上写写画画,指有些痒痒,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没有烟抽,一静下心来想事情,指就痒痒,于是随便从脚下拔了跟野草塞进嘴里,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也就是我们已经被蛮子围住了,有没有试过信鸽?”

    尉迟宝林也学着他的样子拔了跟草塞嘴里,斜了眼他,根本就不想回答,天空中适时的响起了嘹亮的鹰鸣声,胡怀仁抬起脑袋,疑惑的指了指天上。

    尉迟宝林吐掉苦涩的杂草:“都是蛮子养的,在这西北地界,信鸽飞上去就是帮人家喂鹰,没用的!”

    胡怀仁皱眉问道:“从最后一批信使过来距离现在多长时间了?”

    “一个月零十天!”

    胡怀仁计算许久后疑惑的道:“如果蛮子是故意的呢?”

    尉迟宝林疑惑不解:“什么故意的?”

    “我是如果蛮子是故意等到援军快到而我们真正放松警惕的时候进攻呢!”

    尉迟宝林神情瞬间凝重起来:“你确定?”

    胡怀仁细想了一下:“不确定,但是如果我是蛮子,就会选择这个时候动,而且,我的兵力肯定远远超过瓜州城,甚至可一鼓而下,甚至,拿下瓜州城后还能以逸待劳,再顺便把前来驰援的玉门关援军一并吃下,反正已经得罪死了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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