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好好跟小舅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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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早有预料的截杀,已经足以明长安城内是何等的风凶浪急,如今胡怀仁对长安城的各方势力除了秦王府和太子东宫,其他一无所知,这场截杀的主谋他暂时还没有兴趣知道,因为就算知道了也只能默默的记在心里,他现在就像一条新船,刚下水就有地方开始漏水,目前紧要的是先结实船身。

    深夜回到山洞的时候除了值夜的兵卒,几个孩子都已经睡下了,老人静静的坐在火堆旁看书打发时间,胡错靠着老人,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这时候书籍对平常人算是精贵东西,尤其是纸张印都讲究的硬黄纸,纸面均匀封蜡,即光泽,又具有一定的防水功效,可是让胡怀仁郁闷的是,这种纸张虽然好看,却不太实用,这位这时候一本书从造纸到印刷,工序近百道,人工成本先不去,只书本本身的成本,就注定了不可能过多,所以几乎每一位爱书之人不释卷的研读下来,蜡封就会一片片剥离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老人中的那卷书是在兰州城的书斋挑的,花了五个铜板,是上一次胡怀仁买礼物闹了个乌龙,这次特意挑了一个近期才新鲜出炉的一本精品,现在的书本因为所用的是雕印刷,所以分有阳刻和阴刻,阳刻是雕起来多费很多功夫,所以更加耗时耗力,老人听到洞外的动静,就放下书本,静静的等待胡怀仁徐大进来。

    洞内燃着篝火,倒是并没有多冷,胡怀仁和徐大行礼,老人笑着点了点头,拍了拍胡错的脑袋,胡错第一眼看到胡怀仁回来了,便直接掉头回到临时的干草垫子上睡了,老人也收拾准备入睡,外面守夜的是刘向阳和另外两个兵卒,对于徐子真他们没有被寻回来并无多大情绪波动,胡怀仁就不好再多什么,只是约好后半夜他们换他和徐大值守,刘向阳没有客气,这种事情并不是客气来的,守夜枯燥,他们必须避免值守期间因为困倦而耽误大事。

    一夜无话,胡怀仁被侥幸的时候启明星已经升起,徐大揉着眼睛和胡怀仁分开数米距离,这时候人人困顿,胡怀仁也不意外,就知会了一声徐大,拿出唐刀开始练习劈刀,武夫一道,没有半点捷径可走,这是明月和尉迟宝林甚至已经死去的刘克己都曾经对他过的话,所以从习武的第一天开始,就从来不敢松懈,而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几次命悬一线,最后能安然脱身,都和他自己勤练不坠息息相关,常猫无声无息的站到了一旁,之前他一直都在洞中假寐,哪怕胡怀仁回来也没有睁开眼,此刻胡怀仁劈刀的时候他静静的站在一旁。

    “你现在身子骨还没有长开,不可一味追求进境,武夫有一句话,叫做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从今天起,你每天开始练拳,然后老夫亲自给你喂拳,韩家藏刀法门注重的是刀意,需要运刀,养刀,祭刀,出刀,四个阶段,和军伍里的用刀有极大差别,那个刘克己对你本该是没有恶意的,当年韩擒虎位列大隋武夫巅峰,老而弥坚,与其所修藏刀法门密不可分,可养意,可养人,实属上乘。”

    胡怀仁此时已经浑身微热,腹中的一口气不散,只是停下了劈刀,常猫的建议他听进去了,一直以来,也没有人在武学一途给他予真正的名家指点,就像常猫之前虽然直接安排他劈刀熬炼筋骨,可从未为什么要这样做,做了有什么好处和不妥,老先生是不懂,明月是不屑于,至于尉迟宝林,那都是被他家里那老杀才一鞭子一鞭子抽出来的,很多东西他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胡怀仁问得多了,就牛眼一瞪,老子不知道,爱咋咋地!

    他收刀入鞘,和常猫并排而立,之前每天天不亮常猫都会早起在院子中站一个时辰的立桩,胡怀仁知道,但是并没有偷学,主要是没有师傅教,偷学只会害了自己,容易伤及身体根本不,还会莫名其妙的引人记恨,毕竟武学这东西和艺人的祖传艺没什么两样,是武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岂能随便让人偷学?

    徐大在常猫话间就提前离去了,这种事情常猫没有让他听,他多听了,后果难料,这个看起来憨厚的傻大个,其实真的很精明。

    常猫待徐大走远,才站在胡怀仁身侧摆了一个拳桩,主要功夫在下盘,每一步间都轻若无物,可是地面都会深陷一个脚印,胡怀仁踩在他身后的脚印上,亦步亦趋,心谨慎,总共十八步,每一步都有对应的呼吸调整之法,就像他本身的呼吸法门是大势,而蕴于每一步每一拳的吐纳呼吸是势,山峦叠张,柳暗花明,胡怀仁感觉像是进入一个新的天地,常猫打完一遍桩之后便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看着胡怀仁七歪八扭的打了两遍,只是讲了几个关键的调整时间,剩下的一字不。

    佛家有云:“迷时师渡,悟了自渡”,胡怀仁沉浸在新发现的世界中,浑然忘我。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胡怀仁仍旧走粧不停,天色已经蒙蒙亮,山间的雾气开始升腾,他身在其中,已经不需要刻意去看脚下的印记,常猫深深吸一口气,老人张重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出来,站在常猫身侧,同样一言不发,又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大亮,胡怀仁满头雾气蒸腾,整个人在走完最后一遍桩的时候停了下来,他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那口气奔腾不休,停下来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蜷缩在腹部丹田,他转过身,看着头上已经白蒙蒙一片的常猫,躬身行一大礼,常猫坦然受之。

    喊来徐大,这子刚才一个人站的远远地,怕常猫误会,需要告诉他,下次不需要如此避讳,常猫这人不会平白无故的传授自己看家技艺,自己虽然心中感激,但也算受之无愧,这其中的一些人心计较徐大或许有些眉目,可是从他长时间不敢回来便明他还是不明白根本。

    常猫能交给他胡怀仁,就明他胡怀仁呢已经彻底得到了认可,至于之后你胡怀仁交不交给别人,那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何干,胡怀仁也不会天真的以为这个兴许不久才突破自我瓶颈的新任宗师会不留一点压箱底本事!

    拉着徐大一起去打水造饭的时候,他简单的和徐大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常猫没不许他教别人,那就明他学过来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了,以后也没必要真的跑老远怕得罪人。

    徐大听了以后久久没有话,只是从山溪间取水的时候把脸洗了又洗,胡怀仁打了水就提着大葫芦离开了,这家伙一个大男人又是哭又是笑的,他就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了,还是早早走远的好。

    返回的时候是驴子第一个站在洞门口“儿啊儿啊儿啊”干嚎着蹦跶过来,个头已经不了,凑过来第一件事就是奔着胡怀仁的袖兜里去,可是胡怀仁的衣服早在昨天的厮杀中破碎不堪,还没来得及换,于是这头傻驴就只能瞪圆了湿润的大眼睛,委屈的瞅着胡怀仁。

    徐大从身后跟来,里抓着一大把青嫩的青草,这时候也就溪边才有,专门给这家伙准备的。

    李承乾和李泰胡错他们一个个鱼贯而出,李泰这兔崽子今天有点不对劲,大清早的竟然没有满嘴喷粪,这可稀奇了,胡怀仁不明所以,就直接在洞口开始做饭。

    李承乾先过来和胡怀仁问好,然后和胡错一起在旁边帮忙做饭,除了胡错一声不吭以外,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直到开饭的时候,李泰才一脸端着和自己脑袋大差不多的碗,呼噜呼噜扒两口饭,像是下了什么天大的决定似得,狠狠的用袖子把嘴一抹:“坏人,我决定了,等回到长安,我那几个姐姐随你挑,都是闻名长安城的大美人儿,排队等着给我家送礼的多了去了,到时候我统统给扔出门去,许你第一个抬礼进门!”

    “噗!”

    满场喷饭声,就觉得这兔崽子一早上消停就没憋什么好屁,果然清新脱俗,胡怀仁放下碗,笑眯眯的走到这子身边坐下,李承乾和胡错已经离得远远的,李泰仍旧满眼放光的希冀胡怀仁动心。

    然后熟悉的惨叫响起,胡怀仁两只捏住这家伙的肥嘟嘟的胖脸,边捏边阴测测的:“你个兔崽子是想我把全长安的勋贵得罪个遍才开心?”

    越越气,这子天生一副圆嘟嘟的肥脸,就是欠揍的货。

    “好好跟舅子话,你的三字经是怎么写的?人之初,性本善你忘了?下次跟舅子话客气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