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Chapter.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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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汽车安静地行驶在道路上,我握着方向盘,专注地看向前方。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东京的夜晚总是这样热闹,千万家灯火汇成一条明亮的灯河,一直延伸至远方。

    月亮藏入暮云间、星光灿烂,银白色的清辉似流水一般洒下,又好像一层轻而薄的纱,温柔地罩在了世间万物上。

    中原先生大约已经睡着了,又或者没有睡着。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摘下礼帽后的模样,因他的头微微偏向我这一侧,打着卷的橘红色头发便柔顺地垂落下来,遮住了一只眼睛,露出了洁白而秀气的耳朵。

    奇怪的是,他的身材并不算高大,连闭目憩时都会无意透露出一种若有若无的、似少年人一般的稚气,却为何总是能给人一种安心、可靠的感觉呢?

    在等待红绿灯的间隙,我努力思考着这个问题,但大概是我同他接触的时间实在是太过于短暂,我不清楚其来历,亦不知这么多年中他又究竟经历了什么,所以只好以下属的身份尽职地当一个陌生人,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他提供帮助。

    透过挡风玻璃,只见沿途的几盏路灯还透着光和热,那种入夏时节后常见的薄翅虫正围着白炽灯泡上下飞舞、嗡嗡作响,灰色的飞虫群似在举行盛大的宴会,无形中竟驱散了几分夜的沉寂与黑暗。

    我试着放轻呼吸,努力让车辆行驶地更加平稳一点。

    单握住方向盘,我抬脚踩下离合器踏板,右挂挡变速上坡,汽车驶上跨海大桥,大约是突然的下坠感令他有所察觉,中原中也在瞬间睁眼,但又在下一刻强行逼迫自己放松下来——

    “到哪了?”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开口问道,声音有些干涩。

    “东京湾。”

    他坐正身子,望向窗外,只见长达百米的大桥横跨两岸,桥下则是波浪汹涌、水色沉沉的可怖景象,沿途灯火璀璨,成百上千盏路灯直将夜色渲染地如同白昼,桥的另一边,高楼耸立、霓虹闪烁,散发出清冷蓝白色光辉的巨型摩天轮正在缓缓转动,五座猩红色的巨塔赫然矗立其中。

    那就是横滨。

    “叮——”中原中也掏出,那是一条语音短信。

    他皱着眉,似乎并不是很情愿点开它,但紧接着又是“叮——”的一声,这欢快的声音似乎在挑战着他的底线。

    中原中也攥着,指骨发白,他好像在竭力忍耐,避免这个昂贵的电子产品落到和酒瓶一样的悲惨结局。

    “叮——”接二连三的提醒声似乎在催促着他赶快点开这几条神秘的语音短信,大约是抱着“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又能搞出什么幺蛾子”的想法,他板着一张不耐烦的脸,伸点开了播放键:

    “哦呀哦呀srpre!”

    “没想到中也的下落能卖这么多钱呢”

    “这个是礼物哦,欢迎回到横滨”

    故作甜腻的青年男声在安静的车厢中显得异常清晰,那蕴含在话语中、令人无法忽视的欢欣鼓舞语气就像一个个音符般,连同标点符号一同欢快地从中蹦跶了出来。

    “”中原中也抿着唇,额头蹦出青筋,与此同时,握在中的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在重压之下,金属材质的壳竟然直接开裂,可见其愤怒到了何种程度。

    然而就在下一秒,正在平稳行驶当中的汽车却突然受到来自后方的剧烈撞击,轮胎“呲呲”打滑,同地面摩擦出一串火星,车辆顿时不可控地朝护栏撞去,而护栏之下,是深不见底、冰冷刺骨的千顷江水。

    我急忙向右打方向盘,同时脚踩刹车,挂挡减速,想要止住这股猛冲之势。

    然后后方车辆还是不肯罢休,又是一下提速撞击,只听“哐”的一声巨响,似乎是车身的保险杠在冲撞之下脱落,后车灯明显也有损毁。与此同时另外一辆自左后方逼近,抢占车道,意图通过逼抢使我撞向护栏,继而坠江。

    在这危急时刻,只听“砰”的一声,方才还完整的壳似烟花炸裂,顿时在中原中也中化作一捧尘土,而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念出了一个名字:“太宰!”

    太宰治,前港口黑//党五大干部之一,现叛逃,下落不明。

    我的脑海中立即显示出这一条信息,虽不知二人有何恩怨,但眼下保命最为要紧。

    我握紧了方向盘,幸好中原中也的车明显经过特殊加固,在敌方多次撞击破坏之下,依旧能保持较为良好的性能。

    “趴下!”突然他厉声道,猛地按下我的头,下一刻,在冲/锋/枪猛烈的火力下,“哗啦”一声脆响,兼具防弹功能的车窗玻璃顿时化为一地碎片。

    而中原中也也在顷刻间发动异能,密集射来的子弹被悉数奉还,那种热武器所特有的仿佛要灼烧空气的高温感似欲滴的熔岩,险些要烫伤我后颈的皮肤。

    只听“咻咻”数声,随后是没入的钝响,连带着几声不明显的闷哼,方才还举枪射击的黑衣人便被子弹打成了筛子,顿时没了声息,而位于他身后的同伴也中弹身亡,软软地趴在方向盘上,整辆车失去了控制,直接以高速撞向一旁的护栏,随后掉下桥身。

    但这惨烈下场却好像狠狠刺激了身后的敌人一般,于是他们愈加疯狂,企图通过自杀式袭击的方式不计成本地撞毁我所驾驶的车辆。

    “啧,一群杂鱼。”中原中也的仍护在我的脑后,他扭身回望,面上却不见任何焦急神色,甚至还有几分悠闲。

    “抱歉,中原先生,是我拖累了你。”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缘故,他大可以舍弃这辆车,直接操纵他那堪称恐怖至极的重力异能,将所有袭击者的车辆狠狠掀翻、挨个沉江。

    然而话还不曾完,我的脑袋便被他不甚温柔地轻拍了一下:“闭嘴,好好开你的车。”

    “有的时候,保护下属也是上司的职责之一。”

    他微起身,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后方敌人的动态,绒制的黑色长款披风自两肩滑落,露出其内在的一身劲装,灰色的紧身马甲很好地勾勒出了他精瘦的腰身,从我的角度,平视刚好可以看见短款西装下的一排黑曜石纽扣。

    他命令道:“左拐,提速!”

    依照着他的指示,我朝左大幅度转动方向盘,与此同时挂挡、猛踩油门,车辆便“咻”地一声朝前窜去,以堪称流畅的弧度完美避开了后方的撞击,而后者来不及刹车,“轰”地撞破护栏后,便以一种不可挽回的姿态坠入江中。

    “继续提速!”

    又是一阵加踩油门,车载导航上方速度表中的那根红针颤巍巍地晃动了几下,便猛地指向“40”这个数字,甚至还有隐隐上升的趋势。

    我的精神高度集中,握在方向盘上的十根指也因紧张而僵直、无法弯曲,但那始终护在脑后、不算宽大的温热掌却奇迹般地给我提供了某种力量,让我有勇气继续坚持。

    这场堪称疯狂的飙车枪击战宛如是一场生命的豪赌,所有人都在危险的刀刃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坠江溺死、车毁人亡的悲惨下场,唯有强者,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在我提速的过程中,后方紧紧跟着的车辆也随之提速,宛如甩不掉影子,眨眼间便又跃至身旁,实在是讨厌至极。

    “想撞我”中原中也压低了声音,喉咙间溢出一声轻蔑的笑声,满满是危险的气息。

    似乎这接二连三的挑衅点燃了藏匿于他骨髓深处的疯狂因子,他直接跻身驾驶座,整个人重重压向我,单握住方向盘,猛地向左一打,同时发动异能,整辆车便以一种令人失声的速度决绝地朝左撞去,如同一台轰隆碾压而过的重装坦克,目标正是那辆于骚扰一途上孜孜不倦、但又始终无法造成重大伤害的黑色轿车。

    堪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我甚至可以清晰看见对方临近的车门在恐怖的重压之下直接扭曲变形,而紧挨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敌人宛如被捏爆的番茄,顿时血浆四溅,化作一滩烂糊糊的肉泥。

    “”

    即便我在组织中就听过很多次中原中也干部在战斗中堪称人形兵器,但第一次直面这番血腥景象,仍是惊讶到不出话来。

    这,就是港口黑//党五大干部的实力吗?

    但没等我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便感觉到车身因巨大惯性而无法回头地朝护栏撞去,仿佛即将步入车毁人亡的悲惨结局,然而就在撞破护栏的下一刻,整辆车却腾空而起,以一种极不符合重力规律的姿态在空中做长时间滞留。

    “坐稳了。”扔下这一句话后,中原中也抬脚踢开车门,整个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灵活姿态翻至车顶,随后,便听一阵“滋——滋”令人牙酸的金属切割声响起,他,竟是徒拆下跨海大桥两侧的钢筋。

    那长达十几米、直径约二三十厘米的圆柱形钢筋被他轻而易举地托举在中,如同古希腊战神投掷标枪一般,中原中也抬抬,便将剩余敌人连人带车刺了个透心凉。

    如鱼叉叉鱼,敌方毫无还之力,一一坠入海中。

    “一群杂鱼。”他翻回车内,发动异能,如同铁块与磁石,我只感觉到自身仿佛被什么东西强烈吸引一般,以一种不大温柔的姿态,整辆车“轰”地砸落在地。

    四周一片狼藉,枪/战后的残余弹壳、桥面坑坑洼洼的弹坑连同轮胎摩擦地面所留下的漆黑痕迹也遍地都是,更不用提大桥两侧被他拆了数根、如今正残缺着的金属钢筋。

    打量了一会儿,中原中也似乎也意识到了打扫战后战场有些麻烦,而他最讨厌麻烦,见状,他下意识地想要掏出,在摸了个空后才意识到在不久前刚刚被他亲捏碎,于是整个人更加不爽了。

    “啧。太宰,你不要让我抓到你。”他磨了磨牙,双眼危险地眯起,敛去其中一片惑人的海蓝色光华。

    我闭上嘴,默默缩了自己的存在感。

    “你呢?”他平摊开,神色淡淡,似乎求助人对于中原中也而言是十分坦然的事情。

    我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放在了他的心。

    见状,他缓和了几分脸色,调出通话界面,在下方键盘上熟练地按出几个数字,随后拨通。

    “嘟——”

    几秒后,对方接通道:“喂”

    不待寒暄或客套,中原中也便直接吩咐道:“东京湾,跨海大桥,派人过来打扫清理,务必要在明早之前恢复原状。”

    “呃,中原干部您?”因为现下这个号码显然不是他常用的,所以对方一时之间还未曾明白,只能够凭借熟悉的声音判断拨打者的身份。

    “尽快。”电话另一端的中原中也扔下两个字后,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

    在将交还至我上之前,他抬头扫了一眼我的表情,淡淡道:“感到奇怪?”

    我的确感到奇怪。

    身为追求经济利益最大化的黑//党却不计回报地打扫、修复城市公共建筑,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都会令人感到不解的吧。

    见状,他罕见地微微一笑,橘红色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瞬间便气场全开,眉尾微挑时,整个人似开到极盛处的带刺玫瑰,刹那芳华,足叫人观之忘言。

    “首领过,黑//党的本质是把暴力转化为经济的行为体,无论追求什么,杀死谁都无所谓,但是遭到他人报复这种事既是支出也是负债。2”

    “但是横滨是不一样的。”

    夜色深沉,路灯下,他的发丝被晚风吹拂,中原中也带着一种喟叹中夹杂着怀念的语气缓缓道:“即便是港口黑//党,也深爱着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