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强忍着心跳,周靖努力收回扎在青浦身上的目光,硬憋的淡淡的道:
“那今天这个,不算是我的错吧。”
青浦收回眼神,打量她也不过是一顺路的事儿,点头:
“不算,损失从他的饭钱里扣。”
“啥?啥就扣我!!青浦你丫的一天天的,就惦记我那点本儿!”祁萤涨红脸,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不过听玉在一边,一看青浦又要话,三步并两步上去托着祁萤就走,这傻孩子脑袋进水还是让驴踢了?
青浦都扣钱了,还得得,这老子往死了扣,再给他个话柄,那就是不是扣点饭钱的事,怕是月钱都要没了,那自己没事吃个鸡腿啥的,祁萤估计死不给买了。
三个人脚前脚后回屋,周靖溜到一边洗去了,水盆里的水光可鉴人,她默默的看着自己的脸。
“娘,别打了,我错了娘,娘”
“娘,我再也不了,我再也不出去玩了”
“打死你个丧门星!我怎么就生了你!生了为什么没直接掐死你?!嗯!”
带着血迹的铲子狠狠的落在身上,幼的周靖窝成一团,死死的捂住头,认命的等娘发火结束。
远远的,门口俩个下人走过,交谈声传了进来,余容立刻停下里的动作,扭着腰举起旁边一块花布来,娇滴滴的道:
“婧快过来啊,看娘给你买了新布料,你爹了,天热该给婧换夏衣了呢,快来快来。”
周靖捂住头,嘴唇咬的几乎裂开,却没有爬起来,她清楚,娘没解气,她这会起来,下一会打的更狠。
“哎呦喂,这不是吴妈,你看看我这也笨,做个衣裳都裁不好,你帮我看看。”
叫做吴妈的老婆子,讪笑着行了个礼,跟身边的人一起,不太情愿的凑到余容身边,赔好的看布料,帮忙画好尺寸,直到余容张嘴,俩人解脱一般赶紧出去,远远的有声话:
“你这不要脸的,怎么还能装这样呢?”
“呵,你以为呢,她不赖着还能咋的?我可听她最近可跟那个男的没少躲树林,指不定啊那肚子里还躺着一个呢,”
“哈哈,你可拉倒吧,就她现在,那男的也是找她寻开心的吧。”
娇美的脸蛋上满是狠毒,余容听着这些风言风语,她满肚子的火无处发泄,原地转圈后抬起刚刚裁衣服的尺子,对着周靖的头狠狠砸了过去!
周靖瞬间晕了过去,余容看到那流下来的血液,心情反而好多了,她喃喃自语着:
“孽种,孽种,你活着一天,我就受罪一天。”
花圃的花开的好,周靖成天成天躲在里头忙活,不知道为什么她随便摘的花苗就能活的好花开的艳丽,余容怎么精心培育也活不下来几颗苗,最后还不开花。
从她过了十岁开始,余容就不打她了。
年年月月,花圃就是周靖的全部生活,余容开始晚归,开始时不时失踪,反正这花圃里平时没有人愿意来,她去哪都没人发觉。
祁萤一直没看到周靖回来,好奇的出去看,他咬着块芙蓉糕,远远的看着周靖在发呆,恶作剧的心理出来,他把里那块对着周靖扔了过去!
周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对着水盆发呆,才要起来,侧面一块东西嗖的飞了过来!
她几乎条件反射的一偏头,东西继续往前飞,快速的伸,她一下抓住了那东西,仔细一看,是一块让她要抓散架的糕点,祁萤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身:
“哇,你这么厉害!”
这一幕落在听玉和青浦眼里,俩个对看了一眼后,听玉发现青浦居然没有一点奇怪的意思,它嘟着嘴,看周靖的眼神里又多了不少警惕。
青浦凉凉的飘出来句:
“啃你的鸡腿,这周家有求添锦居的,又不是萍茜一个人。”
没用上三天,整个城里关于周家花圃失火,周家三太太跟大姐死于火场的事儿,就穿透了城。
街头巷尾议论纷纷个啥,丝毫不影响添锦居里的几位,周靖也算是彻底扎根添锦居了,还是伺候她的老本行,只不过她再也不是周家大院里,那个人人唾弃的孽种。
换身棉布裙,祁萤还特别给她订做了几副头巾,周靖收拾好的模样,只怕是余容再生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了,更何况是萍茜。
她袅袅婷婷的再来添锦居的时候,只当周靖是个新来的厮。
祁萤本来害怕周靖控制不住情绪呢,谁知道人家压根理都不理萍茜,就像她从来不认识一样的端着点种子就躲后院折腾去了。
青浦面无表情的把萍茜往屋子里一请,随后就示意祁萤验货。
萍茜今天脸上的妆很浓,但是祁萤还是能看出来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当她把一根肋骨掏出来放到盒子中,祁萤就知道原因了。
萍茜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头被收走,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这事算彻底了结了吗?”
“我的要求,不会半路出岔子吧?”
青浦不知道从哪掏出来株芍药苗,递给她后冷冷的吩咐:
“回去一日三次浇水,花魁之日你必得冠。”
萍茜心花怒放的连连道谢,得了宝贝的兴高采烈走了。
祁萤不太开心,问青浦:
“你这白了,助纣为虐,她这人得好处那是死不松口。”
青浦做些炼化肋骨的准备,看都不看他:
“你也就能看出来这些,要知道,如了愿才是最大的劫难开端。”
最近王瑞祥的心情差到极点。
他大呲呲的劈腿坐在监狱门口,叼着大烟袋,满脸愁容。
身后的大门慢慢打开,里头的人一步跨了出来,太阳光忽的闪了他一脸,他赶紧抬死死挡住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后,才慢慢睁开眯着的眼睛。
终于出来了,王富简直想大叫两声,做了三月的牢跟进了趟地府似的,他这扒层皮的体验,可够他回味的。
王瑞祥听到动静,挤出丝假笑,回头:
“哎呦,我的好兄弟,你可回来了。”
眨眨眼睛,王富失声道:
“没想到出来第一个来接我的是你,唉兄弟。”
身后几个狱卒眼巴巴的盯着王瑞祥,直到他从怀里掏出把铜钱,一把塞过去,几个人这才嘻嘻哈哈的打着哈哈送了送俩人:
“往后可规矩着点,这地界那不是人呆的。”
大门又关上了。
王瑞祥装模作样把王富给请上了自己做的轿子,自己一路走着陪同回去。
心里那是把王富祖宗八代都给骂了个底掉,心你个二百五居然没让人打死在里头,还混着出来了,那老子不是白掏了一堆钱进去,他越想越憋屈。
没走一会儿就到了王富家,远远的门口早站了一群人,踮着脚等着王富他们呢。
打头站着的是个白衣裳美娇娘,她安安静静的等着人到眼前了,这才拿起旁边下人举着的桑叶沾了水,对着轿子好一顿挥洒后,温温柔柔的对着轿子行了个礼:
“老爷请下轿,朵儿终于等到您回来了。”
话还没落地,身后闪出来个身影一阵风似的,对着王富就扑了过去,王富凭着那身段就猜到是谁了,他宠溺的满怀一抱,愉悦满脸:
“东西,一猜就是你又没睡醒,等老爷都这么敷衍吗?”
怀里的女子,娇嗔的大喊:
“还不是因为老爷要回来,人家太兴奋没睡好,这等会儿老爷一路走过来也累了,再补个觉,”
王富禁欲多时,这女子的又不老实,他忍不住就是一阵神动,一把搂住女子:
“我看你就是个惹事精,看我等下怎么收拾你!”
旁边一群人就这么被无视了,直到俩个抱成麻花的人没了影,丫鬟才悄悄的凑朵儿身边来,心的问了问:
“夫人,现在咱们还等老爷一起用膳吗?”
朵儿强忍着情绪,抬头看了看天,回:
“那就别了,他既然急着安慰柳叶妹子,晚膳就随便做点拿来得了。”
王瑞祥冷眼旁观,自以为来了会的蹭过来,只来得及了句:
“夫人莫气,兄弟他还是没过新鲜劲儿,要不然我陪夫人话啊。”
朵儿一言不发就掉头走了,好几个人看着,他就这么晾在原地了。
讪笑几声,王瑞祥忍不住又瞅了几眼朵儿的身影,这才恨恨的吐了口吐沫,不情不愿的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