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刀
作者有话要: 本章故事发展非常惨烈,慎入慎入慎入【高度警报】
从贵族手上抢人不是一件大事,但这贵族是本地的地头蛇,放手去做的话麻烦肯定不少。
但割去耳朵和舌头,这对一个孩子来实在是太残忍了些,而这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一颗被随手扔掉的梨?
罗伊想起来时候,那时候他还是血族新生儿的那些年,那时候黑暗的中世纪刚过去一两百年,遗留下来的脑子不好使的贵族却还有不少,并且和这位残暴的子爵有着相类似的脑回路。
曾经有一位贵族自诩高贵,他为了能在庄园里欣赏远处一望无际的田野,下令铲平了一个村庄,只因肮脏卑贱的贫民居住的村子,会影响他看风景的心情。
那时候因为人们的见识浅薄,这样的智障数不胜数,出生在那个时代的罗伊也受了一些影响,中二高傲的气息挥之不去,当然在冈格罗公爵的教导下,他的脾气慢慢的收敛了不少,至少不会干那些看起来很愚蠢事实上也非常愚蠢的事。
“你知道要去哪里救那个孩子吗?”罗伊问。
阿道夫摇摇头,他道:“可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罗伊一怔,下意识的扬起了嘴角。
他们重新交了金币返回城里,当晚,崽子们睡着了,阿道夫布好结界,和罗伊一起前往库鲁斯子爵的庄园。
庄园的面积挺大,守卫却不多,也不知道是自信还是心大,门口的那两个士兵还倚着墙起了瞌睡,罗伊和阿道夫对视了一眼,很顺利的溜了进去。
这里面积虽大却难不倒罗伊,他曾经拥有的城堡和领地比这儿大得多,但所有贵族的屋子结构都是大同异,罗伊让阿道夫贴着墙壁躲好,自己变身蝙蝠飞进了屋子里。
他转悠了一圈大致找到了地牢的位置,出来的时候正巧路过餐厅,那位子爵正在用餐。
库鲁斯子爵隔着一张长桌和他的夫人一同进餐,他刚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忽然勃然大怒:“叫厨娘过来!”
厨娘慌慌张张的来到餐厅,提着裙角向子爵行了个礼:“大人……”
“我了牛排要三分熟,要用三十年份的红酒渗透到牛肉里!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东西!”库鲁斯将盘子往厨娘身上一甩,对方缩了缩脖子,没敢躲开,剩下的牛排连着汁全甩在了她的身上。
子爵指着她破口大骂:“蠢货!你居然做成了五分熟!红酒还把牛排给腌过头了!连牛排都不会煎,你这样的厨娘要来有什么用?”
着,他狠狠地踹了厨娘一脚,警告道:“下次再有这样的失误,我一定要砍断你的双手!”
“是、是,主人。”厨娘唯唯诺诺的答应道,提着裙摆逃命似的退了下去。
罗伊蝙蝠倒挂在吊灯上围观了全程,这样粗鲁的对待女仆实在是不应该,那子爵夫人也是冷漠的一句话也不,只是在那里看着,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罗伊拍着翅膀飞出了窗户,招呼着阿道夫去往地牢的方向。
他们心的避开那些忙忙碌碌的侍从,畅通无阻的来到了一个暗室,罗伊轻手轻脚的开门,一道幽深的通往地下的楼梯出现在他们面前。
楼梯里完全没有任何灯光,阿道夫变出一团火,罗伊顺手关好门,两人一步一步往下走,很快就走到了囚室。
空荡荡的地牢里回荡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蜷缩在角落里的孩警惕的抬起头:“你们、你们是谁?”
罗伊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阿道夫伸出那团火,往铁锁上一烧,一滴滴铁水落在地面上发出了吱喳的灼烧声,门开了。
罗伊快步走进囚室,把孩拎了出来,阿道夫用着刚才的方法烧掉了他身上的镣铐。
孩犹疑的跟在他们身后:“你们……”
“我们带你走。”罗伊轻声道。
“我、我爸爸呢?”孩紧张的问道。
“对不起,”阿道夫回答的有些艰难,他内疚的道,“你爸爸已经去世了,我们来的时候晚了一步。”
“爸爸……”孩没忍住哽咽了一声,他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是我的错,我不该贪吃,不应该种那棵树。”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是那个子爵他脑子……”罗伊的耳朵动了动,他忽然道,“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
阿道夫快步走在最前头,他将手心的火焰一翻,一切又恢复了黑暗。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高举着火把的人走进了囚室,正是库鲁斯子爵,他刚抬起头,就见到一个俊美的男人拎着一个衣着破烂的孩,站在他的面前,库鲁斯不由的警惕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他的后颈一痛,瞬间失去了意识。
阿道夫跨过昏厥的库鲁斯,在爱人的面前站定:“没事吧?”
“没事,”罗伊看着倒在地上的子爵,皱起了眉头,“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里面,里面有东西。”孩弱弱的插了一句,“库鲁斯子爵每天晚上都会一个人来到最里面的囚室,我有时候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罗伊被勾起了好奇心,他和阿道夫一起把库鲁斯子爵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并关在了原本绑着孩的囚室里,阿道夫还重新用火焰糊了一道锁,这才领着罗伊和孩走向地牢的最深处。
最里头的囚室是空着的,事实上除了这个兽人孩被关在地牢里,就没见到其他人。
“子爵只会把犯人留下来三天,第四天就要把囚犯当众处决,因为我是孩,所以才多留了一天。”孩西亚道,“可我被关着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能看到子爵路过我的囚室走到最里面的囚室,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罗伊走进这间最深处的囚室,环视四周,看上去很平凡,他摸了摸囚室的墙壁,忽然按住某一块砖,用力的按了下去。
一阵巨响之后,囚室的墙壁被一分为二,里面是一间豪华的卧室,一个赤果着后背的兔耳少女哆嗦了一下,钻进了被子里。
罗伊的动作一顿,他转头看向阿道夫,却发现阿道夫正在好奇的研究着能一分为二的墙壁,他再看看兽人孩西亚,对方羞红了脸低下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罗伊咳嗽了一声,转回目光:“这位姐,你是……?”
被子里的那团动作忽然一顿,露出一张美貌的脸,兔耳少女道:“你、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罗伊和她交谈了一番,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这位兔耳少女是一名兽女支,原本属于城里最大的女支院,还没开始接客,两年前,库鲁斯子爵逛女支院的时候发现了她,重金买了她之后便藏在地牢里娇养着。
子爵每天以惩罚、处决囚犯的名义,夜夜前来强要兔耳少女,后来她生了一窝又一窝的兔子,全被子爵给做成了兔子汤,硬逼着她吃下。
兔耳少女的心思单纯,也没经过性教育科普,完全不懂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一直呆在这间密闭的屋子里?为什么她不能穿衣服?为什么她要和子爵干那样的事?为什么她会生下兔子?为什么她喝兔子汤的时候会忍不住哭泣?
西亚被这个故事吓得直接瘫坐在原地,他哭得眼睛通红:“你……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阿道夫喘着粗气,他听懂了这个故事,双眼气得泛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坏的人呢!”
罗伊一把拉住阿道夫的手臂,轻轻拍他的背部:“冷静,冷静!”
他轻声细语的安慰着阿道夫,眼睛艳红得发亮,脸色却冷得像是一块铁,他的心里拿定了主意。
罗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捡了块大方布,上面剪了两个洞,简单的为兔耳少女缇娜做了一件裙子,等她躲在被子里换好之后,四个人来到了关着库鲁斯子爵的囚室。
“你们!你们这群肮脏的兽人!”库鲁斯子爵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破口大骂,“你们两个人类居然自甘堕落与兽人为伍?你们迟早也会变成野兽!”
“那你呢?作为一个人类,居然干出畜牲都不如的事?”罗伊讥讽道。
“兽人就该被踩在脚下!”库鲁斯吐了口唾沫,恶狠狠的道,“披着人皮的野兽,同情他们等于自找麻烦!你们这群同情心泛滥的家伙永远都不会懂得这个道理!”
阿道夫气得发抖,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库鲁斯疼得蜷缩了起来。
罗伊面无表情的道:“我问你,你滥杀兽人是不是真的?”
“他们就该被杀!”库鲁斯咬着牙道,“他们都是畜牲!”
罗伊摸了摸他的头发,猛地一拉,对方疼得发抖,依然硬气的看着他:“兽人!就该!被杀!”
“哦?”罗伊盯着他的眼睛,“强-暴缇娜,让她食子,你就是这样做人的嘛?就因为缇娜是兽人?”
“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兔子就该被人吃掉!这女人只是长着人样的兔子罢了!你看看她生出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被点到名字的缇娜浑身一颤,抱住自己蹲了下来,将头埋进了膝盖之间。
库鲁斯完又啐了口唾沫,被罗伊敏捷的躲过,他松开了这人的头发,又道:“因为一颗梨就要杀人,割掉人的耳朵和舌头?你就是这样做人的嘛?”
“他们不是人!是兽!”库鲁斯狰狞着一张脸,“我杀掉野兽有什么不对?!”
正安慰着缇娜的西亚猛地抬起头,一双恨意滔天的眼睛直直的钉在库鲁斯的身上。
“那你出生以来杀掉了多少兽人?三天一个?几百个?”罗伊冷冷的问。
“一千零九十三个,”库鲁斯癫狂的大笑,一字一句的道,“兽人就是该死!!”
下一刻,阿道夫沉默的一脚踩折了他的腿,并一拳头把他的脑袋砸到了墙上,将他的下巴脱臼。
阿道夫刚做完这些便闷哼了一声,身形一晃。
罗伊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阿道夫缓缓抬头,露出冷峻的表情,“我们要怎么处置他?杀了他?”
“先等等,”电光火石间,罗伊闪过一丝疑虑,他按住阿道夫的拳头,将库鲁斯的下巴合上,直视子爵的眼睛,“我从不相信这样的恨意是与生俱来的,你痛恨兽人是有原因的。”
“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库鲁斯轻蔑的勾了勾嘴角,“兽人就是该死。”
“你不实话,该死的就是你。”罗伊冷静的道,“吧,或许我会同情你放过你,或许那是你唯一的遗言。”
库鲁斯冷笑了一声,并不算搭话,可那双血色的眼睛如同记忆的漩涡,让他不由自主的开口,撕开自己血淋淋的回忆——
“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就如同我和我夫人一样,只是形式主义婚姻,但我母亲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她因为贵族的颜面,没办法去寻找真爱,但她可以为自己寻找一个私底下的性.奴。
“她找到了一个狮子一般的男人,那是一个兽人,孔武有力,言听计从,她不需要爱情,但她需要发泄,可某一天,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算了算日子,是兽奴的种,她想要掉这个孩子,那兽人却死死的护住她的腰身,不让她轻举妄动,一瞬间的心软,她决定偷偷生下这个孩子。
“兽人的孩子与人类不同,没几个月这个孩子就出生了,可生出来的是什么?是一只狮子?多么可笑,母亲下定决心掩住贵族的颜面,生下的却是一只畜牲?”
库鲁斯冷冷的嘲讽道:“可我母亲却是个心软的女人,她偷偷的将狮子抚养长大,可某天,我父亲发现了这件事,为了贵族的颜面他必须做点什么。”
“第一个十天,父亲把那狮子兽奴和野种狮子关在一起,不给食物,十天后,那兽奴成了一堆骨头。
“第二个十天,父亲把野种狮子丢去了斗兽场,十天后,野种狮子活了下来,但是全身上下血肉模糊。
“第三个十天,母亲把那野种狮子接到了身边,悉心照料,可到了第十天,那狮子咬断了我母亲的脖子。
“母亲常我那狮子弟弟活泼又聪明,比我讨喜许多,结果呢?呵,她死在了她最爱的野兽儿子嘴里,一招毙命。”
库鲁斯冷笑道:“第四个十天,父亲将我那弟弟交给了我,我很清楚该怎么做,一天不到,一张兽皮挂在了我的房间里,一锅狮子汤进了我的肚子里。”
库鲁斯扫过在场的众人,他的恨意比起西亚有过之而不及:“兽人?哪里当得起人这个字,野兽永远都是野兽,该死。”
“你这个故事,真是个好故事,惹人怜悯,”罗伊淡淡的评价道,“所以,你屠杀了一千多个兽人?所以,你让缇娜去千百次经受你受到过的痛楚?”
“兽人该死。”库鲁斯紧咬这几个字,他甚至癫狂的大笑了起来,“兽人该死!兽人全都该去死!”
罗伊抽出他身侧的匕首,掂量了一番,手起刀落,库鲁斯的下.体清了干净,他道:“第一刀。”
库鲁斯咬紧了牙关,没有叫出来,鲜血顺着裤管潺潺的往外流,浸湿了地板。
罗伊挑了挑眉,拽起他的胳膊刀锋又是一落,一只手咕噜噜的滚到了角落,鲜血喷在了地上,散出星星点点:“第二刀。”
“啊。”库鲁斯短促的叫了一声,他刚咬紧下唇,就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紧接着一凉,有液体滴在了他的肩膀上,两个软软的东西掉到了两侧,一个声音道:“第三刀,第四刀。”
库鲁斯的唇瓣被咬出血来,他道:“你为什么不给我来个痛快!?”
罗伊掰开他的嘴,扯出他的舌头:“第五刀。”
不能话了。库鲁斯只觉得口腔里灌满了鲜血,他仿佛就快要不能呼吸了。
“你痛快了,怎么对得起那一千多条人命啊。”罗伊道,他笑了笑,“但我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我留你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