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用不着你假好心
那可是金晟兵器世家花寻遍了三国才找到的铸剑材料,几位大师花费了三年半的时间才打造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两把宝剑,一把给了他,一把留给了弟弟,他随身携带了数年,今日却被顾影漠这个花花公子抢了,他怎能咽下这口气!
男人一个箭步上前便要与他争抢。
顾影漠寒光一凝,将剑刃抵在他的喉间,语气瞬间冷了下来,:“这把剑刚刚到我里,我刚刚好想试试它到底有多快。看它的剑刃这般锋利,见血封喉,一剑毙命,我想应该不难”
顾影漠周身缭绕着寒气,连佟筱莞都不敢靠近,生怕他一个不高兴便对着男人的喉咙割了下去。
“李郎,剑不有的是?你便舍他吧。”程诗语拉着男人的衣袖乞求道。
“哼嗯,今日之耻,我一定叫你们加倍奉还!”
顾影漠举着剑的划过他的胸膛,一下子挑断了佩在他身上的剑鞘,宝剑配金鞘,要拿便拿一整套的,省的他还得花心思去寻配得上这把宝剑的剑鞘。
“你!”男人被气的不轻。
顾影漠轻嗤一声:“怎么,自己技不如人还敢有怨言?”
他堂堂金晟二皇子,今日居然在这破庙里受此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的本名可不叫什么李晟航,他叫金昊航,乃是金晟之王金昊辰的双胞胎哥哥。
三国之中,皇储与皇储之间争夺王位,而他们兄弟二人却不同,对于晟主之位互相谦让,今日你坐一段时间王位,明日我处理一段时间政事,总而言之,你若是累了就换我上台,横竖二人长得一模一样,朝中文武百官也分辨不出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只是弟弟金昊辰,身子一直不大好,乃是从娘胎带出一些毛病,是以一到冬季就咯血,金晟的太医一早断言他活不过十五岁,可是金昊航寻遍天下,替他寻医问诊,适才从阎王爷中抢回了他的性命。
半年前金昊辰咳血症复发,他便带着亲信到全国各地寻访名医,顺便来打探一下梅落帝都的情况。
他本想来梅都看看梅俊漾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把梅落这个烂摊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据探子回报,自打梅俊漾接管梅落之后,梅落发展迅速,国力一度赶超金晟,而军事方面又有程戚风坐镇,怕是再这样下去,梅落不仅能从金晟收回失地,还会渐渐碾压金晟。
可是等他亲自来到梅都,却发现老百姓口中得最多的不是梅君梅俊漾,而是震国大将军程戚风,梅都丞相顾啸天,还有军中郎顾影漠。
其中风头最盛的便是顾影漠,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朝廷新贵,还因为他长相俊朗不凡,又年轻有为,街头巷尾的女子们,几乎人人都在谈论顾影漠。
今日见到他,顾影漠功夫是不错,可是油嘴滑舌,行为轻佻,沉溺于女色,瞧着也难成气候!
程诗语见金昊航眼含怒意,便死死地拽着他的,不让他再上前一步。
程诗语不知道顾影漠的功夫厉害到什么程度,想来整个梅落也没有人知道。
只是光看他鏖战群雄,夺得梅落魁首之位,便知他的武功深不可测。
“诗语!”
“李郎别再打了,你打不过他!”程诗语咬了咬唇,低声乞求道。
佟筱莞一言不发,端详着与她相对而立的二人,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成家二姐,在心上人面前居然是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唉,情字误人,情字误人!
佟筱莞为二人求情道:“影漠,够了,人家上好的宝剑都被你拿走了。”
“夫人不要总是胳膊肘往外拐,左右我才是你夫君。”顾影漠将剑刃放回剑鞘内,将剑递给了佟筱莞。
“夫人,这把剑很漂亮,送给你了?”
佟筱莞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送我?我一个女儿家,要这兵器做什么?”
顾影漠,“挂在房里镇宅辟邪。”
金昊航:“”
他与弟弟的贴身配剑,居然被拿去送给一介妇人,还是拿去挂在闺房里辟邪!
顾影漠这厮实在欺人太甚!
金昊航心里升起一股邪火,可眼下又奈何顾影漠不得,只好将心里的怒意强压下去。
只见佟筱莞伸过去接剑的坠了坠,:“这剑有些重了。”
顾影漠:“那为夫先替夫人拿着。”
“!!!”
本王的龙泉宝剑!
四人僵持了半刻钟后,雨停了,云散了,周围的景色与先前似乎没什么两样,眼前一片清新,路上些许有些泥泞。
佟筱莞看着破庙外停歇的骤雨,喜出望外地:“影漠,雨停了。”
只是看这日头,他们坐着马车到中郎府约莫天都要黑了,要是妮子步行回去,怕是要被爹毒打一顿。
佟筱莞好心道:“诗语,你要不要坐我们的马车,我们顺路送你回将军府。”
顾影漠:“夫人,将军府与中郎府并不顺路。”
程诗语闻言,心中憋气:“我才不要你们送,我自己可以走回去。”
“影漠别闹!”佟筱莞嗔怪道。
“诗语,我们送你回去,替你两句好话,将你晚回家的事圆过去,否则爹爹见你晚归会怪罪的。”
程诗语犹豫了一下,李郎不远千里来找她,她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回去吗?
佟筱莞又言:“李公子,如果一个男人要自己心爱的女人夹在家人与爱人之间难做,那是那个男人的无能。”
金昊航会意地:“诗语,你先随你姐姐回去吧。”
“那你呢?”
“我一个男人,走点夜路算什么?你放心回去,改日我再去见你。”
“这位李公子是吧?却不知道你是看上了程家二姐哪里?竟不远千里来梅落寻她,值得吗?”
佟筱莞拉低顾影漠的身子,耳语道:“影漠,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你暂且收一收你的毒舌可好?”
他拆婚?
这男人一看便知对程诗语不是真心。况且程诗语乃是内定的梅后人选,就算他什么都不,梅君和岳父也不会让她远嫁到金晟去。
况且这个男人的身份有待调查,金晟什么时候有了姓李的权贵,那男人怕是连姓名都是胡诌的。
“我与诗语的感情,还轮不到别人置喙。”
顾影漠剑眉一扬,冷冷一笑:“夫人,我们走,姨子你随意。”
着,顾影漠将佟筱莞打横抱了起来。
“影漠,我自己能走。”
“路上泥泞,别脏了夫人的绣花鞋。”
顾影漠将佟筱莞抱上了车,佟筱莞掀开了帘子:“诗语,快上车。”
“回去吧。”金昊航强压着心里的不甘催促道。
“嗯。”程诗语羞赧地低头。
她向马车走了几步,又含羞带怯地回过头问他:“李郎,下回见你是什么时候?”
“等我的信。”金昊航言简意赅。
顾影漠看姨子两步一回头的样子,十足的女儿姿态,可是那位李公子,却是表现得相当云淡风轻。
顾影漠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催促道:“姨子,还不上马吗?若再晚些赶不上将军府的晚饭了。”
程诗语没好气地看他一眼,跨上了马车。
这世上的女人都傻,只要陷在情爱里便难以自拔,连那男人是虚情还是假意都分不清。
顾影漠坐上马车,一路向将军府驾去。顾影漠扯着缰绳不发一言,思绪却飘到了破庙里那个男人身上,他十四岁时回到梅落,那十四年里从没有听过金晟有李姓的贵族。
而那把佩剑的做工,非王公贵族不能拥有。
李晟航
这男人很可疑,怕是又是哪国派来的探子,这半年玉城的流民,金晟的暗探,越来越多身份不明的人涌入梅落,怕是一不心,这世道又要变天了。
夏风吹来,吹过耳际,吹动道路两旁树的树叶,树叶上残存的雨水散落,纷纷飘落,泼洒在顾影漠身上。
那身绛紫色衣袍,又湿了大半,贴在身上,越发不舒服起来。
车厢里,程诗语捏着一张绣着鸳鸯戏水的帕子,饶是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的样子,然后突然见着她捂着唇痴笑一声,那银铃般的笑声里满是少女的娇羞。
“诗语。”佟筱莞轻声唤道。
程诗语似乎想到了什么花前月下的好画面,她只顾笑,丝毫没有听到佟筱莞在叫她。
“诗语。”佟筱莞担忧地又叫了声。
程诗语回过神来,方才的笑意僵在脸上,只是一瞬便换了张脸来对她:“你叫我做什么?”
“你在笑什么?”
“用你管啊!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到底是你的姐姐,那破庙里的李公子,你与他何时认识的?可有想过与他长相厮守?”
程诗语扫她一眼,似乎在不满她的问题:“多此一问!”
“你与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
佟筱莞问:“我见你们风雨中挽进来,你们可有做过比这亲密的事?”
“你什么意思?”
“梅落对女儿家规矩甚多,你年纪尚,姐姐就怕你不明白谈情爱的分寸,被人占了便宜。”
程诗语轻蔑一笑:“佟筱莞,想来你娘出身下贱,生下个你脑子里也尽是下贱的东西,我乃将军府嫡出的姐,岂会随意就将自己交托给一个不信任的男人,况且李郎是正人君子,岂容你信口胡言!我不像你,未出阁的姑娘就敢在男人面前衣衫不整,搔首弄姿。”
“当初的事,你明明最清楚,年纪不学好,却学人家下药陷害长姐。”
程诗语轻嗤一声:“呵,就算我不曾下药,你对阿才的心思早已龌龊不堪。可惜,在你心里还是荣华富贵更为重要,梅君一赐婚,你就将阿才抛之脑后,转眼就傍上了顾影漠,我早就听闻顾影漠多情好色,却也被你的狐媚功夫迷得五迷三道,你比起你的母亲来还真是有过之无不及。”
顾影漠原本正在思索着三国的局势,却不料耳边传来程诗语对夫人的谩骂声。
顾影漠中的缰绳一紧,马屁长嘶一声,高高地扬起前蹄。
吓得马车中的程诗语与佟筱莞皆是心中一惊。
尤其是佟筱莞,自打来到梅落,她已经经历了两次暗杀,她连忙打开车门,以为顾影漠又遇到了什么危险。
“怎么了影漠?”
顾影漠扭头看着车中的程诗语,面色有些发青,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怒意道:“我顾影漠向来护短,见不得别人欺负我府中的人,尤其是我的夫人,姨子既然认为我夫人配不上你,不如下车步行回去。”
佟筱莞压低身子,瞧了瞧周围的环境,若是把程诗语丢在这儿,恐怕她走到天黑也回不了将军府:“影漠,诗语她年纪尚,天真浪漫,童言无忌,你怎么还与她一般见识?”
“天真浪漫童言无忌?身为将军府二姐,不仅给长姐下药,还出言无状,辱骂夫人,其心之毒昭然若揭。夫人再这么心善,怕是人人都要欺到夫人头上。”
程诗语被顾影漠狠厉的眼神看得不自在,心里憋着一股气:“步行就步行,我还怕我回不了府吗?”
“诗语,切莫任性了,从这里走回去,你这双脚怕是要磨出茧子了。”佟筱莞拉住程诗语的,越发恭顺起来,她端出一副柔顺的样子,声音细柔地给盛怒的顾影漠熄火。
“影漠,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先送妹回家吧。”
“为夫可没有夫人的肚量。夫人有所不知,为夫从来都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她是你的妹,为夫勉强能做到见面的时候不动,若是叫我以德报怨,根本不可能。”
“你半路将诗语丢下,若是她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跟爹交代?”
“用不着你们跟爹交代,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佟筱莞,收起你的假好心吧,我不需要!”程诗语挣脱了佟筱莞的,扑腾了一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跳车时还不慎踩到了裙角,在地上滚了两圈。
头上的飞天髻歪了歪,连发髻间的金钗也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