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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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维尔仿佛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截住话头,胡桃一般皱皱巴巴的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的意思是,我听过你,苏·弗兰克,你不做傲罗真是可惜了,你败过那么多的食死徒,我只是惊讶你竟然这么年轻……”

    他着移开了目光看向邓布利多,咂咂嘴道::“问吧,但愿我还能记得……”

    “我想知道,您对冈特这个姓氏,有没有印象?”

    伊维尔皱着脸思虑半响,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邓布利多叹了一声,继续道:“您年轻的时候曾经在魔法部的魔法法律执行司工作,一定接触过不少案子……那么其中有没有和伏地——”

    “别那个名字!”伊维尔忽然高亢的尖叫了一声,颤抖着手指抓住拐杖,头颅摆动着向四周张望,“阿尔曼——你去了哪里,来客人了你看不见吗?”

    从角落里应声走出来一个家养精灵,他穿着洗的看不出颜色,似乎是床单改造的褂子,瘦的身形摇摇晃晃看上去比伊维尔先生还要苍老几分。

    它动作极其缓慢的对着邓布利多和苏拂行了一个礼,声音沙哑的好像多年未启用的破风箱:“尊敬的主人的客人们,您们喜欢茶还是咖啡,或者是朗姆酒?”

    “不用,”苏拂道,“麻烦你了。”

    家养精灵非常惊恐的抬头看了苏拂一眼,又立即低下头去,仿佛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的。

    伊维尔咂了咂嘴,偏过头去看向窗外:“邓布利多,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们这些大人物关心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至于你问的事情,时间太久了,就算是我听过,估计也忘记了。”

    他顿了一下,语气生硬的道:“抱歉。”

    邓布利多摆了摆手,表情没什么变化的道:“不必,年纪大了总是很容易忘记一些事情,我也经常这样。”

    伊维尔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他不着痕迹的瞥向旁边的家养精灵,大概已经有了送客的意思,邓布利多却继续道:“其实今天拜访您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他换了个方向朝着苏拂,“苏有二分之一的德国血统,我们得知您的妻子……”

    “据我的外祖母叫格洛丽亚,”苏拂忽然从轻声道,“不知道伊维尔先生知不知道这个名字,格洛丽亚·弗林斯?”

    伊维尔怔楞了半响,才道:“弗林斯夫人……我还以为这个家族因为神秘人的迫害已经完全陨落,却不想竟然还有遗孤?”

    “我只是养女,”苏拂淡然道,“我的母亲海蒂经常向我提及家族当年的荣光,但是她不得不远渡他乡以避难,毕生都不曾回归故土。”

    “海蒂是弗林斯夫人的女儿……我的妻子,拉薇娅是夫人的侄女,夫人的大女儿当年出色到令所有人嫉妒——”

    “是的,”苏拂动了动嘴角,却最终没有挤出笑意来,“阿玛兰妲姐,非常出色,令人敬佩。”

    伊维尔很惊讶她能叫出这个名字,不再怀疑有他,脸上显现出悲悯至极的神色,缓缓道:“真是不幸……要不是拉薇娅早早的嫁到了英国,恐怕也不能幸免于难,神秘人的罪责罄竹难书,但是屠杀弗林斯家族这一笔却很少被人知晓——”

    “总会有人知道的,除非他没有做过。”

    “是的——”伊维尔浑浊的目光不经意的瞥向苏拂,絮絮叨叨的道,“起来,一定是我老眼昏花,竟然会觉得你和那个人长得像,很多人都忘记了她的存在,但是幸好她早就死了,还是神秘人亲自动的手……”

    苏拂呵然笑了一声,冷峻而讽刺:“您知道的可真不少。”

    “毕竟一把老骨头了……”伊维尔呢喃了一句,“拉薇娅因为弗林斯家族的事情郁郁寡欢了半生,老早的就走了,留下我在这里荒唐度日——既然你是海蒂的养女,那么有样东西,她一定希望你能佩戴——阿尔曼?”

    “是的,主人——书房第三排向左数第六个格子,珍藏在红木盒子里。”

    伊维尔缓慢的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家养精灵捧着一个镶嵌着宝石的漂亮盒子从里间走了出来,伊维尔接过来,苍老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而过,转手交在了苏拂手上。

    盒子里深紫色天鹅绒内衬上躺着一枚精致的胸针。

    曜石雕刻成栩栩如生的苍鹰,尖喙衔一支白色的风信子,而利爪里抓着的,是一把古老的法杖。

    “它曾经属于拉薇娅,她以拥有它为荣——”

    苏拂的目光凝滞一般悬停在空中,她低声道:“苍鹰象征每一位弗林斯的高傲,锐利,敏捷,风信子代表自由,法杖则是——力量。”

    “是的,完全正确,”伊维尔有些亢奋的道,“现在它属于你了。”

    ……

    邓布利多和苏拂告别了伊维尔先生,走过长长的门廊和玄关时,身后忽然再次响起他的声音:“邓布利多,你想知道的事情或许有一个人记得,他叫鲍勃·奥格登,现在也有一大把年纪了,很多年前他住在萨里郡的利兹曼村庄里。”

    “多谢。”邓布利多高声了一句,和苏拂走出了枯败的玫瑰园。

    夜色降临的时候,西方的星辰闪烁,就像童话里所言,逝去的人,会变成晓星,在天际永远注视着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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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鲍勃·奥格登,您去还是我去?”

    “我先听听奥格登先生,”邓布利多平静的道,“你的交际范围没有我广。”

    “哦,”苏拂不置可否的答应了一句,隔了几分钟忽然道,“我想去一趟德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三月才刚去过。”

    “是——可是我依旧想再过去一次。”

    “苏,”邓布利多蓦地停下了脚步,道:“不要被过去束缚住,莱希特已经死去,该遗忘的也都被人们遗忘,你现在是一个全新的人,不需要过多的追思以往。”

    “嗯,”苏拂散漫的点头,“我只是想过去看看阿玛兰妲和海蒂的坟墓——”

    “你自己掂量就好。”

    苏拂偏头不去看他通透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转移话题道:“我给您的关于博克的记忆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点,不过现在还不能定论。”

    “那——”

    “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邓布利多道,“你什么时候有空闲时间?”

    “什么时候都可以……”苏拂刚答应了一句,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她拿出来,看到夏洛克发来的短信:

    【案子破了,帕里尔在监守自盗。——S·H】

    “咦……”

    早上的时候还完全没什么头绪,晚上就已经真相大白了?

    她“啧啧”的叹着摇了摇头,回复了一句“厉害了”过去。

    一秒钟夏洛克就回复:

    【你能猜到多少案情——S·H】

    【你错过了一件还算有意思的案子——S·H】

    苏拂撇着嘴轻轻笑了一声。

    邓布利多问:“怎么,有其他的事?”

    “没有,”苏拂将手机放回口袋里,“既然有事我就先跟您回学校吧,正好我需要几本书。”

    “你不是要去德国?”

    苏拂长舒了一口气,笑道:“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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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霍格莫德万籁俱寂,深蓝色天幕低垂,一弯银月如盘,悬在黑压压的树林子梢头。

    几朵从幽窄窗户之间飘落的灯火闪烁而过,转瞬湮灭在苍茫的夜色中。

    “笃笃笃。”

    寂静的夜里忽然起了几声沉抑的敲门声,猪头酒吧的老板骂骂咧咧的从木头楼梯上下来开门,他提着一盏脏兮兮的玻璃罩子灯,另一只手拿着魔杖,开门时魔杖的尖怔怔的抵在来人的胸口。

    敲门的人浑身上下都裹着黑重的斗篷,看不清一点面容,只是身形瘦削纤细,仿佛能融入到夜色中去。

    “苏·莱希特!”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咬牙切齿的狠狠叫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能改掉半夜不睡觉到处乱晃这个惹人厌烦的习惯?”

    苏拂毫不客气的将他豁到一边,边往里面走边取下斗篷的兜帽:“这才几点,睡什么觉?”

    “睡了几十年不缺觉的人是你不是我!”阿不福思重重的将玻璃灯放在桌子上,发出“哐啷”一声响,“我已经烊了!”

    “有本事你别放我进来啊?”苏拂懒洋洋的应了一句,“还有,别叫我莱希特,听着别扭。”

    阿不福思反唇相讥:“不叫这么名字你就不是莱希特了——你刚从阿不思那里过来?”

    “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苏拂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宵禁还没撤?”

    “在他们抓到天狼星布莱克之前,”阿不福思在壁炉里重新点上火,“恐怕是不会将那些鬼东西撤走的。”

    “真麻烦……”苏拂咕哝了一句。

    阿不福思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盘黄油面包扔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转身就上楼去了,走到一半忽然又探下头来,冷冷道:“那间屋子至少十年没有住过人了,你自己收拾吧。”

    苏拂拿了一片面包叼在嘴里:“我可不指望你帮我收拾。”

    作者有话要:  关于女主Sue同志,她不是什么大佬,也没有吊炸天的身世背景,她只是个经历过于丰富忐忑的平常人而已。

    关于章节名,出自很久之前卷卷的一句名言,“你诅咒我买方便面没有调料包?我诅咒你买方便面只有调料包!”我就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