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奎没有曹居正的患得患失，真要不可控制，曹居正就是弃子，有的是逐利走私的贾商。

    但事态远没有到如临深渊的程度，只要梁康没有恢复记忆，曹家就可以高枕无忧。而这之前，自己也有的是反击会。曹居正家大业大又合作良久，能保全便不能放弃。

    计谋不行就真刀实剑，依照半月之前渗透时梁康及其宅院护卫所表现出的实力，全力一击，还是胜券在握。

    当然，能谋取最好！

    多奎开始细细的梳理起曹居正提供的所有信息。

    夜色如水，星光璀璨，之前进入曹府的人影再一次从后门而出。

    街道的阴影中人动了下，梁康跟了上去。

    之所以放弃继续监视，首先是因为梁康已经确定卫所有人同曹府勾结，顺藤摸瓜，梁康还需要确定眼前人员是否还同应天府其他构或者贾商有关联。

    再者就是周边大院错落，但环境并不适合潜伏长时观察，梁康还要提防之前出现在宅院外的高是否居住于此地。

    至于直接进入曹府一探究竟，没有必要，也不值得冒险。

    权衡利弊，梁康再一次盯上了出曹府的卫所人员。

    夜色更深沉一点时马车从曹府而出行驶向偏西南的庭院。

    车帘稍微的挑起，街道的热闹繁华、房舍建筑顺着两侧灯光落入到多奎视线，人望向街道时候多奎眼中是贪恋，视线收回，面色变得森冷。

    “可惜，可惜”

    放下车帘，多奎叹息一声。

    梁康在多奎的感叹声中不紧不慢的跟随在卫所人员身后，街道熙熙攘攘，但视线很好，两侧投射而来的灯光将相对狭窄街道空间投射的亮如白昼。

    梁康也在有意识的保持间距，路过一家熟食铺，卫所人员切秤熟肉，心情颇佳的打酒。三里左右路程过后进入街道侧巷。

    梁康只是在巷口稍微的驻足就放弃了直接进入的打算。

    周边尽显破败，居北朝阳，不大的院落在昏暗灯光下轮廓清晰，梁康跟踪的卫所人员就进入到巷中宅院。

    就是应天府城内普普通通，正正常常的居人宅院。

    梁康有的是耐心，观察巷口周边的布局，人隐入到灯火疏漏的黑暗当中，再一次出现时已经在巷口偏南的一幢房顶上。

    屋顶房檐上翘，梁康人低伏了下去，随后就同上翘房檐形成的暗影溶在一起。

    灯笼的微光在檐下亮着，苍穹也有星光洒落下来，街巷方向偶然会传出孩童的嬉笑、哭闹声，随后是大人管教、呵骂声。

    卫所人员进入略显破败的院落之后再无动静，只有从窗户落入院中的烛火显示了有人存在。

    梁康始终保持了一个姿态。

    就耐力和忍性而言，梁康绝对是登峰造极的水准，成名之前，梁康是混合格斗大赛中外拳极为头疼的对。

    本身格斗水平未至巅峰前，多数的比赛对有超出梁康的技能和经验水平却最终还是败在梁康下。

    夜更深一点的时候苍穹有云，从云缝中泻落下来的星光反而更甚，层层叠叠的云团在夜色中肆意的变换着形式，梁康思绪也回到了半月前宅院外围被渗透后同嵇宿的那次交谈。

    交谈开始于自己对锦衣卫的怀疑，有内奸！

    “在下愚笨”

    “混蛋”

    “大人一针见血，点评得当”

    “哈，哈哈”嵇宿不怒反笑。

    勾肩搭背，交头接耳，嵇宿突然开口：“顾大人如何？”

    一愣之后回复：“很好”

    “言不由衷”

    “既然如此，大人还问”

    嵇康拍肩：“信任，信任”

    短暂的一幕却让梁康改观了对嵇宿评价。

    表面忠厚善良，言语中如此含沙射影，玄重重。

    慢慢的，就从嵇宿口中揣摩到了本意。

    顾怀安可以信任！

    仅此一句，嵇宿没有多，梁康也不多问，人耐心的开始寻找蛛丝马迹。

    首先确定了嵇宿和顾怀安存在交集，再次就是嵇宿也知道卫所锦衣卫有问题。

    此时梁康适才明白嵇宿为何要将向雁、祝馗安排在自己身侧，其一是信任自己；其二就是防患未然。

    顾怀安但凡抵达宅院都是狄晋、厉牧阳随行，一次是偶然，慢慢的梁康察觉到蹊跷，顾怀安在传递一个信息。

    问题极有可能出在狄晋、厉牧阳两个人当中。

    由浅及深，梁康又发现到问题。

    自己很有可能陷入到一个连环局当中。

    锦衣卫卫所当中存在矛盾，或许顾怀安不确定暗中对自己不利的人员，在查证中顾怀安要利用此次事件拔掉这个眼中钉。

    这个主线被推理而出，梁康感叹，锦衣卫深似海，如若不是嵇宿暗中提醒，自己早就被拍的七荤八素。

    梁康信任嵇宿，嵇宿又含沙射影顾怀安可靠，梁康的自保同顾怀安利益联系在一起。

    至于锦衣卫内斗的本质原因，梁康不知，也无法去更深一步的推测，先扫门前雪。

    确定和顾怀安的攻守同盟，梁康以弓兵操练之名不间断的往返在巡检司向嵇宿传递出信息、计划安排，顾怀安则同嵇宿关联之后给予配合。

    这才有了白日河道渔船的一幕。

    顾怀安向自己传达兵部重视弓兵操练册，自己透露极乐坊下注，都是给狄晋和厉牧阳听，目的是引蛇出洞。

    兵部重视自己，这是震撼性消息，不管渗透出现在宅院外围人员身份如何？只要同锦衣卫存在关联，卫所定然就有人通风报信。

    整日时间顾怀安都会携带狄晋、厉牧阳以公务之名在外，为的是给梁康准备、跟踪的时间。

    结果也证明梁康所有分析、推断的正确。

    顾怀安、狄晋、厉牧阳折返卫所之后就有人通风报信向曹府。

    已经确定了卫所吃里爬外的人和曹府有关联，剩下的就是确定这个人身份。

    推理到此，梁康转念思考嵇宿、顾怀安在这个连环局中扮演的角色，半响之后人苦恼的摇摇头。

    两人背后或许有锦衣卫、东厂、魏忠贤甚至是高居朝堂九五至尊的影子。

    “特麽的，锦衣卫之争和我有鸟关系”

    反复的推敲之后梁康一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