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深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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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记住本站:9这个季节的树枝往往很脆,如果不注意脚下树枝的选择而不心踩到弱不禁风的树枝那么这个人就逃不开坠落的危险。

    谭微不会不明白。而且他本身也不轻,所以他每一个立足点都选得十分慎重,他的眼睛几乎一直盯着脚下,很少有会去看眼前风驰电掣的别冰师姐。

    比起慎之又慎的谭微,别冰则显得十分狂野。她几乎没有几眼是看脚下的,仿佛脚下是什么东西甚至有没有东西对她来都无关紧要。

    她的眼睛一直在望着那阵烟。可是那烟平平无奇,既没有讨人的变化,也没有传达出更多的讯息。也不知道她在看些什么。

    如果有人在别冰前面,兴许一回头能看到她眼睛里的焦急与忧虑,可惜没有人走得比她快。

    别冰越行越快,谭微的轻功底子明明也不弱,可此时比起别冰来却显得迟缓。

    但是跑得太快的马总逃不开出事的命。

    也就在那谭微恰好抬头的瞬间,他便看见眼前的师姐明明在右边尚有一个更为粗壮结实的枝干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不可思议地选了那根更近却细得多的去做立足点,于是那根树枝忽地被踩断,而显然没做好准备的师姐也随之倾坠。

    “师姐当心!”谭微情不自禁地大喊。

    可是喊叫又有什么用,师姐摔落之势已不可阻。

    所幸在那千钧一发的当头反应敏捷的别冰顺着这股下落之力打了个翻转,这正好给了几位师兄出的时间,于是下一个瞬间,别冰乘着师兄送来的力道稳住了身形,并与此同时踩了几下粗糙的树干总算重回正轨。

    谭微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方才的事自己根本没有相助的能力,他忽然开始痛恨起自己的无能来。

    “知道你担心,但是自己都保护不了又怎么去保护别人?用心点!”其中一位师兄责备道。

    别冰没有回话,只是在很轻地点了下头后,继续飞快地向那烟而去。

    也许在赫连灼面前,别冰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安危。

    这自然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世上又有几个人能不为情所困呢?

    ——

    真彩醒来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正握着她的。

    这双不算很长,但是指与背的比例恰到好处。而且其中一双的指腹上有着很硬的茧,这和真彩的左一模一样。这样的一双既给人修长的感觉,也没有给人无力的柔弱感。

    这双亦很白,还很光滑细腻,如果不去看的主人,也许很多人都会认为这是一双女孩的。

    这正是一双所有人都不会不羡慕的。

    真彩正在这双带来的温暖中苏醒,可是当她完全清醒后,她本能地推开了这双。

    真彩毕竟还。

    男女毕竟授受不亲。

    “你醒了。”武秋柔声道。

    “你还好吗?”真彩也柔声问道。但是眼前的武秋目光有神脸色也不差,衣服亦还算干净,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于是真彩忽地放心继续道,“我们这是在哪?”

    “我也不清楚。”武秋一醒来就守着真彩,他根本没有会去四周勘探。

    但是现在真彩这么一问,武秋终于开始留意起周围的事物来。

    周围自然有大风吹过的痕迹,到处都是一些各种各样花草的尸体。也有一些看起来很新的泥土,那定然是被风掀起而导致的。

    从这些花草泥土上望过去,是一面陡峭的崖壁。中间悬空,许是一个深峡,但武秋这个角度显然是看不到它有多深的。

    峡低深处隐约有水浪拍打巨石的声音传来,这个声音不大,但仔细听还是听得到的。

    那这个峡缝自然不会不深了。

    但武秋还是想亲眼看看它到底有多深,于是他拉过真彩道:“我们到处看看吧。”

    武秋首先就来到了悬崖旁边,但他出于为真彩的安全着想,没敢走得很靠近。

    真彩不可抑制地发出了惊叹。

    真彩这些年随父母颠簸,也去过不少地方。她看过很大的瀑布,也曾在水流湍急的峡谷乘过轻舟,但无论哪一个瀑布的落差也不会及得上眼下这个峡的深度,无论哪一个峡谷的水流速度也不会比眼下这个激流来得快。这样的高度直让人生出身在云霄的错觉,而那汹涌不息的激流冲撞巨石所发出的声音,竟能在这样一个高度下还可传到顶上人的耳朵,真是教人不可置信。

    无论是谁看到这番景象都不会不惊叹。武秋更是吓得往回退了一步。

    “这是后山吗?”真彩难以置信地道,“真是不能想象后山竟然有这样一个气势宏大的地方。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绝景。”

    “是啊。”武秋呆呆地望了很久才接真彩的话,“没想到一阵风之后我们竟然到了一个这样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安排,这要是放到平常刻意来寻,绝对是不可能找到的。”

    到这里,武秋无意识地抓住了真彩的把她往回拉了一步道:“你当心。”

    “怕什么。”武秋自然是好意,谁知那真彩不以为然道,“你看那对面的崖壁,上面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十分适合做立足点,纵是从这跃将下去也不足为惧。”

    听到“跃将”二字时武秋心头忽地一紧,许是他万万没想到真彩心中居也住了一个敢于冒险的野兽,这和之前真彩在他心里的形象大相径庭。

    其实真彩既然答应来这后山,武秋就应该想到的。

    “你什么呢,从这看到底怎么样也有四万八千丈了,这可与天台等高了,人要是跳下去,就算没摔死也会累死。”武秋急切地制止道,“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到这里武秋直拉着真彩往回走。

    可是真彩的突然松开了。

    “我是很认真在的。”真彩的眼睛闪着光。她拉过武秋的,用力拖他再次来到崖边,“你看那个凹,再看那个,还有下面那个。我们只要从这跃过去踩在第一个凹上,再利用后两个凹将下坠的势头缓下来,之后飘一段距离,最后做上面的反复循环就可以到水面上了。这个峡不过是高了些,但是下去的难度根本就不大,我们完全可以下去玩一玩啊!”

    到这里,真彩有些动情。

    武秋根本没有听真彩了些什么,他只觉得真彩定然是疯了。

    就算真彩的可行,他也不能让她去下这么一个绝深的峡。

    可是他好像忘了,他们现在至多不过是同门关系,才认识真彩十天不到的武秋又有什么权力去束缚真彩呢?

    真彩也根本没有理会武秋的劝阻,反而武秋越是阻止,她那年轻之心就越滚烫。

    两人几乎就要打起来。

    还好眼看着要打起来时,武秋急中生智。只见他拽着真彩就是一个回抛,真彩被这力甩得后退了好几步,而定下来再去看武秋时,武秋已经走到了崖边。

    那真的是崖边,眼看再走一步就要踩空。

    “那我先下去给你探探!”武秋大喊道。这声大喊一出来,崖边有几块碎石扑扑地往下落。

    一听到这番话真彩方才的冲动突然烟消云散,只见她神情大动,几乎失声喊道:“你回来!”真彩的呼喊一出来,崖边又有几块碎石落了下去。

    武秋没笑,但心里却乐了。

    真彩还是关心他安危的。

    也许真彩之前想去下面真的只是想去玩而已,只不过她有些自负自以为自己的轻功不差再加上一时兴起让她生了执拗。年轻人总归有些叛逆,武秋的阻止恰恰加剧了真彩的冲动。

    可是眼下一见武秋要为自己犯险真彩自然绝不答应,就算要下去也是自己做这开路先锋。

    真彩自然不会不爱武秋,但她也有自己的傲。

    武秋也只是当真彩孩来看的。

    他们二人根本没有平等相处过。

    武秋演得很成功,真彩已经为他所动。

    但是怕真彩还有那样的念头,武秋决定再多逗留一会。

    真彩正慢慢过来,她一直在喊武秋回来。而她每喊一句,就有碎石往下落。

    演到这个程度武秋已然可以收,可是年轻人总是容易上头,演得太过逼真的他,竟然忘了此时此刻的自己正在演戏。

    他还在演,真彩让他过去他根本不听。

    一条戏若是演得过于逼真,那么它就会成为真。

    武秋恰恰没能逃过这条戏。

    “武秋!”崖边传来了真彩的呼喊。这声呼喊撕心裂肺,不是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会令一个人发出这样的呼喊。

    风吹来了。又有很多碎石扑扑地往下落。

    ——

    别冰一行人到出烟的地方时,四下空无一人。

    而那出烟的火堆,眼看不久就要熄灭。

    那生火的人一定离开了很久。

    他一定是为了让别人找到他才生的火,而在这等待期间,他没有闲着。

    他会去哪呢?别冰四处望着。

    其实后山那么大谁能料定这火就一定是赫连灼生的,不定是其他人。

    还好细心的谭微发现了证据。

    在两块大石压着的下面有一条青衣布子,那是赫连灼的衣服。许是他怕风又来捣乱,才将这布子放在这情侣石之下。

    这火必然是赫连灼生的讯号,而他离开多半是为了找路。

    于是谭微也四处望着。

    谭微和别冰几乎是同一时间注意到那个杂草丛生的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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