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九 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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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泰福晋微微一笑,双合十,抱着那孩童,林丹汗目前的独子额尔孔果尔额哲,离开了帐篷。

    这时,年轻的莫日根喇嘛进来,见到自己师傅,行礼之后才:“那个苏泰福晋是一条美女蛇,其布施亦不知从何而来,师傅不该帮助他的。”

    “哼,一个自命不凡的女人罢了,其布施必然是窦土门福晋的赐福。”沙尔呼图克图面朝玛哈噶啊,淡淡道,见莫日根依旧无法释怀,他又:“如今的藏地,异教横行,这片草原当是我教派的兴盛之地,蒙古大汗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信仰的是萨迦派。”

    莫日根这才醒悟,直接跪在了冰冷的土地上,与沙尔呼图克图一样,虔心祈祷。

    在沙尔呼图克图来看,苏泰福晋与林丹汗一样,都是萨迦派扩张的利用对象,正因如此,他才成为苏泰福晋的政治盟友,而苏泰福晋心心念念的不过是让额哲继任大汗之位罢了。

    额哲是林丹汗的独子,但是林丹汗不过四十岁而已,正是春秋鼎盛之年,在信仰了萨迦派之后,林丹汗一直少近女色,但唯独对囊囊大福晋情有独钟,这让苏泰福晋感受到了威胁。

    若论美色,八大福晋无人比的上苏泰,若论才干与资历,谁也不是为大汗生下长女淑济,掌握部族财政的窦土门福晋,但囊囊大福晋才是八大福晋中最有势力的人,他的兄长塔什海掌握着部族的军权,又为林丹汗信任,正因如此,被林丹汗后纳的囊囊福晋直接成为了正妻大福晋,如今有四处寻找灵丹妙药,若让她为林丹汗生下男孩,必将成为大汗。

    那孩儿是正妻所出,又是守灶幼子,外有塔什海等人相助,额哲如何能敌?

    “苏泰福晋与我额吉历来亲厚,此番又是我额吉出资布施,她自然乐得好处。”在达尔扈特,淑济依偎在孙伯纶怀里,解释着察哈尔内部的络。

    孙伯纶看着一封信,那信是林丹汗写,意思很明确,让孙伯纶去丰州滩觐见,表面上是接回达尔扈特的台吉巴达西,实际上就是想和孙伯纶面对面的解决眼下的问题。

    “我与那苏泰福晋素未谋面,没想到她就敢于下注,也是一个奇女子。”孙伯纶暗道。

    他心里清楚,这苏泰福晋在林丹汗死后投降皇太极,并把他的儿子扶上了察哈尔亲王的位置,而自己也改嫁济尔哈朗,成为正福晋。

    淑济却直起身子,惊讶的看着孙伯纶,道:“阿纶也太瞧了自己在草原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你如今麾下有近三千帐,精兵三千,又刚击败察哈尔与土默特,在我父汗麾下,实力也是排在前五的,你又只是大汗的汉人女婿,没有继承权,你比任何人都适合协助额哲登上汗位。”

    孙伯纶微微一愣,继而点头,抬让侍女把林丹汗的使者请进来,孙伯纶从桌上书匣中取出两封信,交给那年轻的察哈尔人,:“请你回去之后把这两封信交给大汗。”

    淑济亲眼看着那察哈尔人接了信离开,满脸不解:“既然父汗不再追求前事,阿纶为什么不去丰州滩觐见呢?”

    孙伯纶微微一笑,道:“你的父汗只是暂时放下了这份仇怨罢了,在高傲的成吉思汗后裔眼里,我永远是个汉人。正如你所,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有数万人依附于我,我不能拿这些人的前程去赌林丹汗一人的诚意。”

    “那你信中写的什么?”淑济问道。

    “一封是战书,如果林丹汗不同意休兵罢武,我会出兵后套木纳山,截断察哈尔与鄂尔多斯部的往来。”孙伯纶轻声道。

    当然,所谓截断两部往来只是表面之意,最重要的是提醒林丹汗,你的退路在我中。

    “另一封呢?”淑济何等聪明,知道这只是威胁罢了,孙伯纶内心是想求和的。

    孙伯纶微微一笑,把淑济揽入怀中,:“另一封是一份补上的聘礼,三百领布面铁甲,十万枚箭头,一百石食盐还有二百石铁。”

    可以,这是非常厚重的礼物了,尤其是铁甲和箭头,都是能增加林丹汗应对女真人的实力。

    淑济却嘻嘻一笑,:“我的阿纶绝对不是吃亏的人,你要的更多吧。”

    孙伯纶笑道:“有你就够了。”

    这当然是哄女人的巧话,孙伯纶要的并不多,首先,吃进去的孙伯纶不会吐出来,第一个要求就是俄木布这个人,这意味着从赤儿山得到的土默特部就彻底被孙伯纶吃掉了,而那些被俘的察哈尔骑兵当作为淑济别吉的嫁妆,编成专属淑济的斡耳朵。

    其次,孙伯纶要权位,他向林丹汗讨要必闍赤的位子,从成吉思汗时代起,蒙古部落中就有必闍赤,起先只是起草文书的文士,后来逐渐成为协助大汗处理政务的官员,当元朝建立后,这些必闍赤进入了朝廷中书省,与丞相无异。

    而必闍赤有个特殊的地方,按照不成文的规矩,这必闍赤的位置由异族担任,因为必闍赤参与财政和断事,只有异族才能保证公平,相对于要兵权、部众,这个必闍赤的位置更加和缓一些,况且,孙伯纶本身就是达尔扈特的断事官。

    可以预见,林丹汗接到孙伯纶的书信必然是极为愤怒的,但这位自命全蒙古大汗的中年人没有选择,只能选择忍气吞声。他也只能暗暗发誓,将来要让孙伯纶为他的傲慢付出代价。

    越来越多来自女真的消息传到林丹汗的耳朵里,今年元月,皇太极废除四大贝勒南面俱坐、同理朝政的旧制,改为大汗南面独坐,虽然此时四大贝勒之一的阿敏已经被幽禁,但皇太极迫切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的能力,而目标也直指草原之上。

    三月初,皇太极晓谕左翼各部,相约四月在昭乌达会师,共伐察哈尔林丹汗。

    几乎同时,林丹汗与孙伯纶都接到了消息,与林丹汗的忐忑不安相比,孙伯纶反倒是跃跃欲试。

    “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八旗精兵,天下无双,我孙伯纶要试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