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房东俏?房客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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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越区。

    这是云市一个比较老的城区, 目前城市规划的光芒还未惠及到这边。

    年久失修的道路坑坑洼洼,刚下过了一场雨,更是难走。

    孤儿院当年在比较靠近城区的地方,不过到了现在, 城区转移, 这片渐渐就破旧了。

    东越区的这所孤儿院还在运营, 不过到了如今, 孤儿少了太多, 院里的孩子已经不多, 这几年都是靠着社会集资在维持。

    孤儿院的院长已六十好几了, 渡那些资料来源, 很大部分都是来自于她。

    程星北跟着渡来到了这里,敲开了门,有点老花眼的院长看了好几眼才认出了渡,笑呵呵道:“警官你又来啦?”

    警官?

    程星北眼中含着深意, 望向渡。

    渡尴尬地朝他一笑,挤眉弄眼的示意:我这是为了工作需要!

    “这次来又是啥事儿啊?”老院长完,慢慢走着把他们引到办公室去。

    “还是上次的事儿!”渡一副爽朗大男孩儿的模样, 笑嘻嘻道。

    老院长腿脚不便,走路十分缓慢, 两人一左一右伴在她身旁,走着走着,老人家脚下一绊,整个人忽然朝前一扑!

    时迟那时快, 走在她右边的程星北手疾眼快,瞬间伸手揽住了这老太太。

    两大男人各自被这个老太吓出了一身冷汗,老院长却还是乐呵呵的样子夸奖道:“哟,伙子身手真好……真好啊……”

    她推了推眼镜仔细瞧了瞧程星北,笑道:“原来还是个这么俊俏的伙子……”

    程星北温柔地笑了笑,扶着老人家的胳膊,语调平缓的劝道:“奶奶,您慢点走,咱不急。”

    “好好好……”老院长应声。

    到了办公室,老院长招呼着两人坐下,听了他们的话之后,老院长喝了一口茶,开始从头讲起。

    那个姑娘突然出现的日子还是一个下雪天。

    她穿着一身睡衣,就这么躺在院墙下,手脚都冻得发紫,可额头却是滚烫的。

    那时候还是院里的孩子发现了躺在外面的这个女孩,喊了院长来。

    当时她的状态实在是太惨了,四肢连同躯干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嘴唇干裂出的血都直接淌出,来挂在了下巴上又干涸了。

    可是她的额头却又是滚烫的,而且被发现的时候,连蜷缩起身体都不做不到了,就瘫在地上。

    要不是老院长看见了她鼻端冒出的白气,都要以为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后来检查,原来她身上不只有冻伤,还有被虐待的痕迹。

    在医院辗转了一整个星期,她的烧才慢慢退了,只是那以后眼睛就有点不好使。

    院长给她配了副眼镜,可是出院后,她就有点疯疯癫癫的,有时候特别阴沉,还会伤人,有时候就是个乖乖巧巧的正常姑娘,会帮老院长做事。

    就这么疯了两年,突然有一天她就好了,眼睛好了,脑子也好了。

    老院长就给她起名字,跟她姓,叫闻歆。

    然后上了高中,因为基础原因,学习成绩一般,高考拼了一把,考上了警校。

    直到现在,闻歆的户口还挂在孤儿院里,要等她成家立业后,才会迁走。

    被虐待并且遗弃,是她亲生父母干的事情吗?

    程星北眉头紧皱,听完了老院长的叙述,他更加觉得疑惑了。

    仿佛这些信息里,缺失了很重要的一环。

    房子——

    那套房,闻歆,在那里住过?

    这句话是谎言,还是……?

    灵光一闪而过,程星北立刻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渡,再帮我去查一个人!”

    渡见他双眼都放出了光,忙不迭拍胸口道:“大哥你要查谁,我肯定帮你查!”

    “查,一个叫张顺花的女人,包括她的亲朋好友,全部查一遍。”程星北沉声道。

    他敢保证,那个缺失的环已经触手可及了。

    ——与此同时。

    市局里,黄岩的问话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很快薛柏就告别了市局,回了学校。

    从薛柏那边得来的消息,张顺花实在算不上是个好母亲。

    十二年前,在薛柏十六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因为突发心梗塞离世,没了人管教,张顺花的赌瘾越发大了,薛柏在这样的环境下艰难地度过了高中最重要的两年。

    在这样的情况下,薛柏能成长成现在优秀的样子真的是十分难得。

    薛柏目前的嫌疑差不多可以洗清了,其他警员又提出李誉也是云市大学的学生这一联系。

    后来一排查,他们发现,李誉的学科和薛柏做的药物研究八竿子不着,盘查了老师和学生的口供,也都表明,薛柏和李誉素不相识。

    此人的嫌疑不成立,市局上下又陷入了最初开始敲定嫌疑人的初始环节。

    夜。

    药厂宿舍。

    闻歆安静地坐在客厅里,房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别家的灯光透过窗户,印在她的侧脸。

    “还有十天。”闻歆忽然道。

    “是啊。还有十天。”薛柏坐在更暗的角落,淡淡地回道。

    “到时候你走了……”闻歆的声音低低的,仿佛融在夜里,“就不要再来了。保不齐哪天又翻出来。”

    “你跟我一起走。”薛柏道。

    “不去。”闻歆冷漠回答,“我出来的时间少,要是‘她’发现自己跟一个嫌疑人远渡重洋了,死也要回来的,顺便把你绳之以法。”

    薛柏发出了一声嗤笑。

    “那个房东。”他又道,“什么时候回云市。把他解决了我再走。”

    “不知道。”

    “你喊他回来。”薛柏吩咐,“他不是跟你挺熟悉,还46万就把这套房子卖给你。”

    闻歆沉默。

    “你。”薛柏冷冷道,“雅雅,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片刻后,薛柏站了起来,冷笑道:“我就知道!”

    他快步上前,将手松松掐住了闻歆的脖子。

    闻歆歪着头,像一只失去了发条的人偶,无机质的眼眸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跟我走。”薛柏。

    “走不了。”闻歆道,“一走立刻就要开始盘查,不等我们出境,就被逮回来了。”

    “怕什么。”薛柏的声音像是黑暗里嘶嘶吐信的蛇,阴冷黏腻,“反正雅雅你是精神病,精神病不负法律责任啊。”

    “你在外面也是这样的吗?”闻歆忽然问道。

    “哪?”薛柏笑了笑,答道,“我不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怎么,你觉得我和你一样,精神病了?”

    闻歆抬手,面无表情地摸了摸男人的头发,漠然道:“哥,你不要发疯了,这件事我能给你兜下来,还全靠我是个精神病。”

    薛柏瞬间被闻歆那动作所安抚了,松开了闻歆的脖子。

    “雅雅,我爱你,一起走吧。”薛柏又低声道。

    “雅雅也爱你,可是闻歆却不认识你。”闻歆的语气始终平淡无波,道,“我出来的时间有限,你爱闻歆吗?”

    “闻歆?”薛柏冷哼一声,“那是什么,雅雅,我能帮你消灭那个人格,跟我走。”

    “闻歆消失了,我也没了。”她道。

    气氛陷入了僵持,不知过了多久,薛柏冷哼一声,开门离开。

    闻歆依旧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

    程星北家。

    渡一双黑眼圈能占半边脸,告饶道:“大哥,你睡睡吧?我都要死了……”

    程星北还一直在整合资料信息,一边不断在网上搜索。

    他喃喃道:“的确,在16年前左右,张顺花家中出现过一个10岁左右的女孩……两年后就没怎么见过了,张顺花那女孩是回老家了。”

    “是啊……”渡睁着无神的双眼,跟着道,“据是跟薛柏玩得很好的一个女孩子,在家里没上学,平时就帮着张顺花做家务。”

    “女孩12岁的时候就没怎么见过了。”程星北重复了一句。

    “不是回张顺花老家了么?张顺花那时候的辞是,娘家来的姑娘,来住两年见见世面。”渡补充。

    事情过去了十几年,那些邻居的记忆也都模糊不清,程星北和渡这几日跑遍了整个云市,了无数通电话,终于差不多拼凑出了事情的经过。

    在薛柏12岁那年,他家还是父母双全。

    这一年家里来了个10岁左右的姑娘,是他母亲张顺花老家那边来的,算是他的远方亲戚。

    接下来两年,薛柏和这个女孩青梅竹马,不过女孩没有去上学,在家里帮张顺花理家务,在这个女孩12岁的时候,就消失了。

    对此,张顺花的解释是,女孩回老家了。

    那个邻居,那女孩长得好看,名字也不错,平时听见薛柏喊她“雅雅”,又是张家那边过来的,想必大名就是张雅。

    得出了这个消息,程星北就按照查到的张顺花的籍贯信息,开车去了张顺花老家所在的村子。

    然后另外一条线索又铺陈在了他的眼前。

    十六年前,张雅10岁,她家被一把火烧了精光,原因是电路老化。

    就留下这个女孩还有一个老人,老人没几个月也过世,张雅也离开了这个村子。

    如此一来,事情都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