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滦峰
笃笃笃
敲打声很有节奏感。
祁雁兰已经躲到山洞的这头,声音依然清晰可闻,时强时弱。
一个月的笃笃声,早已烦透。
面前一排衣冠冢,八座。再前,即是悬崖。
原本以为几天即能离开,哪曾想,这一待就是一个月。
一根棍子,天天敲,一敲也是一个月。
虽然有瀑布的水流声,敲打声仿佛若隐若现,一旦听实,挥之不去。
祁雁兰使劲晃了晃脑袋,声音反而真切了几分。
山洞另一头,一道水帘挂在前方,哗哗的流水声时大时。
洞边,木棍立于地上,一尺有余。
桥兵持木棍,凝神站立。
蓦然,桥兵身形晃动。
笃笃笃敲击声随即响起。
五十三下,桥兵有计数。
笃笃两下,木棍停止晃动,纹丝不动。
拔起木棍,桥兵环视一圈,地上全是窟窿。
洞壁,木棍直立。
六十五下,木棍另一头在壁上点出一点,微白。
桥兵的目标,至少达到三十二以下。
一阵风过,水声略变,张三闪身进来。
“桥少侠,此处倒是很适合修炼。”
“倒是耽搁了你不少时间,很是抱歉。”
“无妨无妨。你准备好了?”
呜
张三的木棍,带起风响!
笃!
木棍颤抖。
这比敲打木棍难太多,因为中的木棍受力不,引起的颤抖更难控制力道。
桥兵被动,并不能试出力道大。
木棍做刀,腕一转,回了一木棍。
张三一抖,木棍略弯,随即一收。
桥兵的木棍被动挨了两下,主动敲击三下。
张三收只是,木棍笔直,抖动带来的弯曲已不复存在。
笃笃笃
木棍你来我往,敲了半炷香时间。
张三木棍弯曲,桥兵敲直,反之敲弯。
蓦然,张三招式突变,不再喂招,主动出击。
张三的武器,不是刀,也不是剑,更不是棍,桥兵早已看出。
到底是什么武器,桥兵也看不出来,用刀跟用棍一样,用棍跟用剑一样,用剑跟用刀一样
什么武器到他里,都没个正经用法。
木棍在他里,劈刺抡随而来,桥兵极尽所能周旋,能用的都用,除了拼命。
又是半炷香,桥兵浑身是泥,狼狈至极,但没有被棍击中。
祁雁兰早已闻声过来,此处除了洗澡方便,其他的没一点好,就比如晚上要负责做饭。
有时间她自己都觉得很奇怪,两个男人,跟自己毛关系没有,为啥要伺候他们!?
不过想归想,捡起地上的野味,边走边回头,做饭,在洞的另一头。
张三敲了半天,没敲到桥兵,转为防守。
桥兵全力进攻。
石头,泥土,水全用上。
张三木棍加掌,防守得天衣无缝,全身衣服,未曾落下一滴水珠,更别泥石。
桥兵越战越猛,木棍上下翻飞。
当然,他没有动用身法。
或许是忘记了,也或许是张三始终未曾移动半步。
模糊不清的呼声传来,根本听不出半个字来。
一连十几声。
两人住,那是祁雁兰在喊吃饭,穿过山洞,到这边只剩呼声。
起初还救援过几次,现在早已习惯。
“不错不错,可能勉强能打过我女儿了。”
“你女儿姓啥?”
“跟我姓啊。”
“为啥你的绰号叫兔头?”
“吃多了呗。”顿了顿,张三又道,“不用问了,问了你也不知道。”
“如此大恩,却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不用套我话,倒是你自己,连对头是谁都不知道。”
“按巴秋灵的法,此人既了解我,又了解巴昊苍,可能认识我俩。”
“那丫头,哎,我的苦命女儿啊”
“你女儿就那么不堪吗?”
“倒不是,要不是有个囡囡,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
“女儿不是父亲的棉袄吗?”
“棉袄倒是不假,但千疮百孔,一言难尽。”
洞口十来丈,祁雁兰专心致志烤肉。
火光之下,不出的恬静。
“祁姐,你父亲呢?”桥兵问道。
“在家呢,我偷偷跑出来的。”
“那你得赶紧回去,你父亲该很着急。”张三现身法,“我女儿要是跑出去,杳无音信,逮回来我一巴掌拍死她。”
“不提他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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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京畿之地一片祥和。
城西二层楼,二楼。
宁子民单端一盆水,另一捞起水来,给每一盆花草浇水。
花花草草长势喜人,但大都数长变了形,臃肿。
夕阳西下,威风轻拂,每一片枝叶都干干净净的花草,轻轻摇曳。
地上的水渍也已清扫,宁子民坐在楼梯口。
阵阵花香传来,宁子民拎起酒壶,扔出老远。
酒壶没有落地,被人接了下来。
“这酒壶少也值三两银子,宁捕头就这么扔了,且不可惜?”
“属下参见卜大人。”宁子民大礼一拜。
“宁捕头不用客气,江湖中不讲这些规矩。”
“属下不敢。”
“无妨。圣火宫宫主,你与桥姓少年相识?”
“是,见过数面。”
“难道宁捕头不是对?”
“属下惭愧。不过属下可以性命担保,绝不是此人所为。”
“何以见得?”
“此人初出江湖,宅心仁厚,并非狠毒之徒。游龙寨、熊岭帮就是他所为,并未殃及无辜。”
“那南向镖站,托天祠,无涯城,又如何解释?”
“仁慈不等于任人宰割,卜大人,您是不是?”
“此话不假,但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望卜大人明察。”
“这点,宁捕头大可放心,朝廷不会冤枉任何人,当然,也不会任人逍遥法外。不过此人动向甚是蹊跷,先是樊家,而后相家,随后曋家郑家。这些家族意味着什么,宁捕头应该略知一二吧?”
“属下略知一二,但并未获得查阅权限。”
“无妨,我给你权限,好自为之!”
话音刚落,一块牌至院外飞来,稳稳的落到宁子民身前,一同回来的,还有酒壶。
宁子民仰头,一壶酒下肚。
哐当
酒壶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最后一丝夕阳早已消失,宁子民一动未动。
蓦然,一团烟花在空中绽开,把天空炸出猩红的窟窿。
宁子民飞身捡起酒壶,几个跳跃,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