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兄弟俩
“等等,本树一起!”
才走到门口,便听到霹雳的声音,而即感受到一阵风过,头上轻有动作,霹雳又到了发间。
花椒,“”速度真快!
花椒很喜欢雨后。
尤其是这种天气。热许久后,爽快地落一场雨,冲淡不少热气。同时,空气中潮潮的,都是水汽,就像数不清的透明的闪着微光的气泡。再拂过一阵风,恍如拥抱一整个天地。
而身置于一片绿意中,这种感觉便会到达极致。
花椒逛在府里,闲庭信步,不曾让丫鬟跟着。
深吸口气,能闻到浓浓的雨水气,泥土香,以及夹杂着的,花香。
有荷香,悠远绵长,沁人心脾,然而其中总还有一种一股特别的味。
花椒拧了眉,顺着这股微妙的花香,闲步而去。
卵石铺就的路,蜿蜒曲折,穿绕过各式各样的花树,走了不知多久,花椒停下脚步。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棵需要两三位成人环抱的大槐树。枝繁叶茂,远看去,就是颗巨大的蘑菇。
巨大的树冠张扬开,以其为中心,周遭便无其他的高木。
其所遮挡的一圈地面,较于外头未被遮挡的部分,显得要干燥不少。
枝干间,挂着一串串嫩白的花絮,看去,就像一串串铃铛似的。在风中摇曳,时而发出簌簌的声音。
越走近,香味越浓,那种带着水汽的甜,直甜到人心脾。
这比吃多少蜂蜜糖水都甜。
这树,得不少年份了吧?
花椒探出精神力,将其笼罩,主动去感知触发。
朦朦胧胧的,花椒能感知到一抹意识,较于其他的花草要清晰,但又不比初见霹雳时,霹雳那种清晰的自我意识。
这树是要觉醒意识了?
嗯,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开灵智,能成精了。
打霹雳后,花椒还是第一次遇到一棵又快开灵的树木。
草木开灵,据(霹雳所言)可比动物难许多,正因此,霹雳才总是那么趾高气昂。
这乍然又遇到一棵
花椒表示很心动啊,要不也考虑着将它一道签收了?
不过话回来,是不是得问过它意见?
转念又一想,初生灵智,那就跟刚出生的婴儿似的,呆呆傻傻的,能有什么意见!
花椒想得有些美,虽然且不知这棵树开灵后能有何功用,不过没关系,以后再论。
只是,何时能开灵?
“主人,你想太多!”霹雳凉飕飕的声音传来,“有模糊不清的意识,到开灵智,那可是一个天地的距离,你以为,谁都能跟本树一样您且慢慢等着吧!”
花椒,“”泼冷水很有意思么!
“等就等呗,反正你主人我,百十年来的,都死不了!”花椒气哼哼一声。
而后再懒得搭理霹雳那货。
步入槐树下,花椒抬抚触老槐的树干肌理条纹,感极为重实。
指腹拂过树干,绕着槐树而去。一步,两步,三步,然后,花椒被吓了大跳。
绕过去,猛见树根角,靠着树干的位置,蹲着个娃。
花椒不曾放出精神力,因此,这个娃的出现,真是将花椒吓得一跳。
太突然。
娃似乎也没注意到花椒的出现,十分认真地盯着地面,拿着跟细枝丫,在地上一划一划。
“咿哪家的娃,在玩啥呢!”霹雳跳出来道。
花椒走近,一直到娃身边,但依旧没引起他的注意。
蹲下身,花椒顺着看去,原来是在玩蚂蚁。
一群蚂蚁,聚集在一块碎糕点,正将其切分成碎屑。切下来的,便被另外的蚂蚁搬着,离开。
娃中的细枝,则是蚂蚁搬运过程中的艰难险阻。时不时地将走得正好的蚂蚁拦住,或者直接将其挑翻。
花椒看看那些蚂蚁,又偏过脸看看娃,衣裳有些湿,头发间也是潮哒哒的,显然,他在这应该有些时间了。
周围没其他人,显然是偷跑出来的。
这个年纪,又如此穿着,还是男娃,面上呆愣愣的无多余表情,花椒略一想,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应该就是那是个脑子有些不大灵光的,她亲爹的嫡长子,文启行吧!
“蚂蚁好玩么?”花椒想想,问道。
等了许久,文启行才出声,“好玩。”
简单的两个字,很轻很细,花椒若不仔细,大约都听不到。
声色呆呆板板的,没有多少情绪,更不似这个年龄该有的灵天真。
传言挺真啊,真是个傻子。
只是,白瞎了这般好样貌。可惜,也可怜。
花椒叹声气,抬摸摸他脑袋,也没有反应。
“那你慢慢玩吧。”花椒丢下这句,没再多搭理文启行,转而打量起一树槐花。
花椒记得,这槐花也是能做成食物的,凉拌炒蒸蛋做饼子,许多种做法,听,味道还格外的好。
那,要不就试试。
想罢,花椒利索地几下爬上树,挑拣起还未绽放的嫩槐花。
树下,认真看蚂蚁的文启行毫无反应。不知是没察觉,还是懒得搭理。
挑挑捡捡,摘下两串,正打算下摘第三串时,花椒触觉到动静。透过枝丫看去,哟,熟人啊!
不远处,一个白胖球快速移来,没多少功夫,便到了树底下。
“咋样,它们搬走没?”白胖墩到文启行跟前,边大量地上的蚂蚁,边开口道,“嘿,还剩一点点。”
完,从胸口处掏啊掏,掏出个绢帕包着的一团,“饿不饿,吃个鸡蛋,还有些热乎呢!”
着,将鸡蛋递到文启行眼下。
如此,沉迷于蚂蚁的文启行才将目光落下鸡蛋上,接过,后直直放嘴里。
盘在树上的花椒对此忍不住睁大眼,这是啥的有点过头了,还是被保护得太好的缘由?
“诶,不能直接吃。”白胖墩叫着,伸将鸡蛋夺回来,“上回不跟你了么,这鸡蛋壳得剥了才能吃!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剥吧,你好好看着啊!”
着,粗短的指灵动起来,虽然有些不大灵巧,但剥得倒是干净。
一会的功夫,一个白嫩额,泛着水光的鸡蛋出生了。
从始至终,文启行都一脸认真地看着白胖墩动作。
若不是两人身形稍有差距,花椒又是知晓缘由的,还只当是白胖墩是哥哥,文启行是弟弟。
“好了,给。”
白胖墩将鸡蛋递去,文启行张嘴就是一大口,半个鸡蛋没了。
“你慢点吃,吃少点,鸡蛋黄会噎人的。”白胖墩皱着眉,絮叨着。
文启行似乎听懂得微点点头,大口嚼着。
花椒看着两人动作,却是诧异。
瞧着两人这相处模式,看是没少在一块,而且显然,关系挺好的啊!
可是,他们如何会关系好?不应该,也不可能啊!
且,花椒可从未听过二公子和三公子相处挺好的传言。
挠挠头,花椒在枝干间换了个姿势,然后落下一阵花语。
微凉的雨点花朵落下,掉在颈后根,钻进衣裳里,不由惊起个冷颤。
还有些痒。
吃着鸡蛋的文启行大约觉得太干,仰起脸,张开嘴接树梢落下的水滴。
“不能吃,王妈妈,这水脏。”白胖墩着去掰文启行的脑袋。
“水甜。”文启行看着白胖墩,认真道,“很香,好吃。”
“真的?”白胖墩不相信,但显然有些意动,便学着文启行的模样,也抬起头张开嘴。
只是,雨水停了。
等了许久,除了吃了满口的风,没吃点半点水。却还不死心地继续凑着。
边上,文启行倒是不接水,吃鸡蛋了。
花椒忍不住勾起嘴角,这个讨人嫌的胖子没想到还是挺可乐的嘛!
于是,花椒好心地帮他一把,抬脚轻踹下这丫。
登时,又是一场花雨。
隔着洒落的花雨,下面是两张张开的嘴。
终于尝到槐树上的雨水的白胖墩,还获赠一朵花。吧唧下嘴,白胖墩正要低头,却扫到了枝叶间的花椒。
瞬间,一张胖脸变幻起来,然后,一个起身,就往外跑。
“站住,你跑啥!”见着白胖墩如此反应的花椒表示不爽,一个翻身,便从树上跳下。
白胖墩听着花椒的声音,步子一个顿,但下一息,又跑起来。
“你再跑个试试!看我能不能抓着你!”
话落,白胖墩慢慢停下步子。站在一丈开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过来!”气沉丹田,花椒一声低吼。
然后,便见白胖墩苦着脸,慢慢悠悠挪着步子,万分不情愿地过来。
大约,还是惧于花椒的战斗力。
“二姐姐。”憋了半晌,白胖墩嘴里蹦出三个字。
听得花椒一愣,啥,她没听错吧?
面上,正经八百,“嗯,果然娃子该揍还得揍,这不,老实多了!”
白胖墩抽搐嘴角,“”我想回去。
“你刚跑啥。”
白胖墩,“”见到你不就得跑么,难不成等着你再挨揍。
“我有那么吓人?”
白胖墩哭丧着脸,摇摇头。
“那你哭丧个脸作甚?”花椒眼一瞪。
白胖墩猛一吸鼻子,整合面上表情。表情是正常了,但两眼泪汪汪。
花椒,“”是不是有点罪过,娃子家的,给整出心理阴影了。
花椒觉得,她应该稍微温柔点,毕竟上回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能总扯着不放。不然显得她太气。
然而,出口却是这样的。
“哭啥,眼泪什么给我收了!”
白胖墩一个颤,“嗝”一声,猛眨几下眼,将冒出的泪花眨去。
花椒,“”
“噗,主人,你这能去专治儿夜啼了!”
花椒白了眼霹雳,没搭理。
“你怎么来这?”花椒问。
白胖墩眨巴眼,半晌弱弱道,“我偷跑来的”
这下,轮到花椒眨巴眼了。
这个回答是没错啊,虽然她本意问的不是这个。
“你怎么会和,行哥儿,在一块?”花椒重新问。
“我们,一起看蚂蚁啊!”白胖墩回得理所当然。
“那,你们经常一起来,看蚂蚁?”花椒又换个角度问。
“我们有时不看蚂蚁,看蜻蜓,看蛐蛐,看太阳,看很多东西。”
花椒,“”原来这两弟兄实际上关系是很好的。
“二姐姐,你,”静了些许时间,白胖墩扭捏着道,“你能不能别跟别人,我跟行哥儿一起看蚂蚁的事?”
花椒眼皮一挑,“哦?为啥?”
“咿,主人,你好八卦!”无处不在的霹雳再次刷存在感。
“我姨娘,大姐姐三姐姐都不愿意我们一起玩。”
“那你为何还跟他一起玩?”
“最开始是大哥让我多跟行哥儿一起的,后来”
花椒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脾气臭没礼貌的白胖墩,竟是个话痨。
嘚嘚嘚的,个不停。基本从第一次相处到现在都了个遍,虽然条理有些不清晰。
但从中,却也可发现,白胖墩原来其实是个内心很柔软的娃。
“那你为何听你大哥哥的,却不听你姨娘,三姐姐的?”
“大哥哥,姨娘三姐姐的那些想法不对。”
花椒点点头,对那个尚未见过面的大哥感觉好了不少。
一整个过程间,文启行都是乖乖地坐着,时看看花椒白胖墩讲话,时又看看蚂蚁。
倒是个惹人疼的孩。
老阿姨花椒心中不由得升起些许怜惜。
走到他身边,花椒轻搭在文行启头顶,探出精神力,以及草木息。
从脑部,至身体,一寸寸感受。
草木息又治愈功效,即便不知问题出在哪,但梳理过,也有好处。
静静的半刻钟,白胖墩瞪着眼安静看着,文启行呆滞的面容上逐渐露出惬意的神态。
白胖墩屏着气息,大气不敢喘,生怕会打扰到花椒。
他觉得,二姐姐一定是在招魂,不是二姐姐能通鬼神么?
若是招魂成功,那以后行哥儿是不是就会恢复正常,不这么呆傻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大好事。
一连串想法在白胖墩的脑袋瓜子里逐一略过。
这些,花椒都是不知道的,不然
在精神力随着草木息仔仔细细将文启行的身体内里扫视几遍,花椒隐有些察觉。
似乎,不光是脑袋里不大对,循环的血液,内脏似乎也有些不对。
拧起眉,还没弄清,却隐听得似有“轰隆”声传来。
轰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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