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疑鬼神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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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章最近过得不太痛快。

    自从她上次在街上遇见过玉烟染后,心中一直有些不安。

    因为当时玉烟染退让前丢下了一句让她忍不住忌惮的话。

    她:四皇姐,你以为我们之间,不是不死不休吗?

    柔章觉得,自己比柔缈大十多岁,这种孩子才会放的狠话自己应该完全不在意才是,再,她玉烟染有何德何能,能威胁到自己?

    但事实恰恰相反。

    许是因为当时她的目光太过骇人,许是因为她的声音饱含痛苦怨恨,许是想起了她毫不迟疑对自己出拳的冷酷模样,在那一刻,即使不愿意承认,柔章自己也明白,她的确有一丝害怕。

    她安慰自己,柔缈再如何恨,也轻易奈何不了她,因为她身后有辅国公府与勇武伯府两座府邸,还有皇兄撑腰。

    而她玉烟染,不仅孤家寡人一个,还四处得罪人遭人厌弃,这样的她根本没可能扳得倒自己!

    因此,她起初并未将这一丝害怕放到心上。

    但是随之而来的事情,让她逐渐恐慌起来。

    那封突然从荆州而来的信件让她有些慌神。

    好端端的,荆州刺史为何会被人杀害?他与郑重远关系甚密,郑家许多事儿他都清楚也参与过,如今他被杀,难道凶的目的是勇武伯府?

    更重要的是,还弄丢了一本花名册,那上边都写了什么人?柔章不敢想,但是她心中十分清楚,如果不是十分紧要的东西,郑三儿的父亲郑重远不会那样恳求自己务必要找到这本遗失的花名册。

    更加令她恐慌的是,荆州刺史遇害的消息已经传至元京,皇上下令彻查,而传言,这本记载了能让许多人被牵连进来的花名册已经流进京中!

    必须要尽快找到这东西,可她毕竟能力有限,而且如今刑部也在找,她不敢大张旗鼓。

    诺大的元京城,想找一本册子简直如大海捞针,要是知道是谁拿走了册子就好了。

    毫无疑问,拿走册子的人应该与刺杀荆州刺史的人是一伙的,目前来看,对方的目的应该是勇武伯府。

    但是几天前,李大河的一番话让她有了新的想法。

    他问她:“长公主,那日我在街上得罪了柔缈公主,她会否记恨于心,伺报复我呢?”

    “她?”柔章嗤笑了一声,将先前的分析在心中过了一遍,才道:“你以为她真有那么大本事呢?敢动本宫的人,除非她不想活了!”

    “可京中不都传,柔缈公主凶残至极,十分可怕,她会是那种随意放两句狠话,便既往不咎的人吗?”

    柔章这才忽然想到,柔缈这段日子平静得有些奇怪。

    照她从前那般直接易怒的性子,柔章都不怀疑她会不管不顾带着人杀上自己府邸,她在宫中横惯了,做出这种事完全有可能。

    可自她从皇陵回来,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学会了假笑,学会了伪装,外人再难看出她真正的心思。

    然而,无论她再如何伪装,那天对自己下时,还有马车上回眸时,那眼底的恨意是藏不住的,像要立即夺眶而出。

    柔章再一次想起那句不死不休,简直犹如魔音贯耳,她几乎可以肯定,玉烟染不会就这样算了。

    虽然不知道她与那个被自己杀掉的人有什么关系,但显然那人死了对她刺激太大,让她险些丧失理智。

    所以,为了报复自己,她很有可能利用一切对自己不利的消息、段,兴许她这段时间之所以这么安静,就是悄悄躲在哪里监视着自己,好伺利用自己的破绽!

    一定是这样!这很像柔缈的作风,她这人从前就自诩光明磊落,行事十分直接,现在虽然也学会了迂回狡诈,但骨子里的高傲是改不掉的!

    是以她才会先对自己出不死不休的话,她在向自己宣战!

    她想让自己在知道她杀心的情况下最终将自己击败,不仅如此,她还要这过程中,自己始终活在担惊受怕之中,不得安眠!

    所以她才会杀了荆州刺史,夺走花名册,还故意放出流言,花名册就在元京,然后暗中看着自己忙脚乱被耍得团团转。

    可是,纵然这些假设都成立,柔缈又是怎么做到这些的呢?她没有靠山没有银子没有人脉,一无所有来到元京,她怎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挖出自己的底细?

    不,大家都忘了,她上还有一样东西——龙虎军军符。

    是了,只要她想,她有资格调遣龙虎军为她做任何事。

    柔缈敢私自调遣龙虎军!柔章为自己发现了这个秘密感到雀跃,她脑子一热,转天就进了宫求见玉兮捷。

    谁知玉兮捷听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震怒,连惊讶都没有,只是温声问她,“四皇妹近日是不是与柔缈起争执了?朕知道,元京各家对柔缈都意见颇大,但四皇妹还是尽量容忍她一些,到底是一家骨肉,更何况西罗使团还未走。”

    柔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兄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话!他以为她跟柔缈闹矛盾,才故意往玉烟染身上泼脏水。

    “不是,皇兄,臣妹得是真的!柔缈她一定偷偷与龙虎军联系过,她居心叵测,请皇兄务必彻查!”

    “柔章,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胡闹吗?朕是不是平日对你太宽容了,才让你这般大胆,连朝政都敢拿来开玩笑?”

    柔章直愣愣地看着玉兮捷,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皇兄为何突然这么护着柔缈?

    事实上,玉兮捷倒不是真的护着柔缈,而是单纯地不想相信柔章所言。

    玉烟染有没有与龙虎军联系过、有没有私下调兵遣将他再清楚不过了,当初她回宫时两人就好了此事,玉烟染知道他的底线在哪,她不会企图做这种蠢事。

    “你一定要如此指证柔缈,有何证据吗?”

    “臣妹”柔章直咬牙,她不能出她怀疑柔缈杀了荆州刺史夺走花名册是为了报复自己啊!“皇兄,请您相信臣妹啊!”

    “好了柔章,此事朕知道了,你不必再放在心上,最近朕繁忙得很,你若没有旁的事就出宫去。”

    柔章见玉兮捷不肯相信自己,气鼓鼓地出了宫。

    她心想,柔缈果然长大了,段长进了不少,都能把皇兄哄得对她深信不疑,这样下去对自己可非常不利。

    一日,她噩梦醒来,李大河卧在她身旁,揽着她轻声道:“长公主,您近日神色疲累得很,的真是心疼不已。”

    “心疼又能怎样?你又帮不上忙。”柔章恹恹地拂开他,背过身去。

    李大河也不气馁,从身后贴上去,将伸进她怀里,咬着她的耳朵道:“怎么帮不上忙?的虽然粗笨,但的知道要报答长公主,长公主厌恶谁,的去替您杀了他!如何?”他下果断捏了一把。

    柔章抑制不住哼了哼,在精神和感官的双重刺激下,眼前忽然明朗起来。

    纵使皇兄现在护着她,自己也没什么好怕她的,只要自己先一步杀了她,毁掉花名册,到头来就还是自己赢!

    对,杀了柔缈!柔章翻过身将李大河压在身下,深吸了一口气,眼底流出兴奋扭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