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魑魅魍魉平安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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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理已经和她对面的妖怪相对而视却无言很久了。

    姬君在深思,难不成她就长了一张很好欺负、很好绑架的样子吗?怎么每个妖怪都下意识地要带走她?她都差点习惯呸。习惯是不可能习惯的。

    不过绘理想了想,似乎每次在场之中,起又好看又看起来相对比较弱的人,好像就是她了。

    所以怪不得别人都会把目标对准她?

    但脑中的思索,并不妨碍绘理这次很是真心地问:“你把我虏来做什么呢?”

    一见钟情啊。

    奴良鲤伴眨了眨眼睛,对着绘理笑,没话。

    绘理鼓起腮帮,气鼓鼓地看了他好一会,但是对方的神情表现得实在是太无辜了,她一时间竟然是不知道该怎么吐槽。

    姬君有些萧瑟。

    原本,觉得自己可以回家了,结果却被另一个妖怪拐了出来,这种感觉有谁能懂。

    奴良鲤伴见她一脸地丧,忍不住就有些想笑。

    黑发金眸的妖怪凑近,俊美的眉眼眉梢都带着笑意。

    他:

    “呐。”

    “和我回奴良组吧,我会对你好的。就像是我父亲对我母亲一样,好不好?”

    绘理:“”

    绘理:“不好。”

    她的表情写满了拒绝。

    奴良鲤伴也不生气,笑着问她:“为什么拒绝呢?”宠溺纵容的。

    绘理一顿,沉默地看他一眼,奴良鲤伴任她看。

    不得不,对方的脸长得真好看,起流氓的话来也丝毫不讨人厌。先前的酒吞那般痴汉的告白时绘理也没能生气,因为对着盛世美颜她实在是很难生气。

    是的,颜狗就是那么的现实。

    所以此刻,她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你为什么就那么执着呢?不。”她歪头想了想,表情就更加地恨铁不成钢了,“酒吞也是这样——你们妖怪,都是对姬君那么执着的吗?”

    奴良鲤伴:“唔?”

    他还有些愣,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跑到了情敌的身上。

    但听清姬君了什么后,奴良鲤伴将撑在膝盖上,“不是对姬君执着啊。”

    姬君那么多,长相美丽的也如同天上繁星。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世间只有一个月亮,也只有这位胧月一般的姬君才让他如此着迷,一见倾心。

    “是对你。”

    妖怪笑着,垂下的眸子带着些温柔的笑意,“是真心的啊。”

    “想带你回家,去见我的父母。”

    “想要日后每一天第一眼都见到你。”

    “想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妖怪的眼神温柔缱绻,他的声音也好听,起这么缱绻动人的话时更是如同无人的深夜,细密的雨滴不紧不慢地敲打在心弦上,让人难以忽略心湖上泛起的涟漪。

    绘理:“可是”

    她有些纠结地拧起眉,“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姬君掰碎了和他分析:“你看,我们才见了不过几次面,你就出这种话来,让我怎么敢相信呢?”

    在绘理看来,[喜欢]这个词应该是慎重的。如果只是表层的喜欢,出的话仅是表达自己的友好喜爱之情,那么出喜欢的时候自然没什么,但若是这种[喜欢],涉及到两个人之间的情感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是不能轻易出口的,是要认真考虑和对待的。

    而对绘理来,比起喜欢,她更害怕的是另一个——

    [永远]这个词,深思起来是有些可怕的。

    绘理从不怀疑别人对她出[喜欢]时那一刻的认真和悸动,可是,有谁能够保证这份心意会一直不变呢?

    可如果真的有人的情感能够一直不变,那不是更加可怕吗?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真的能够毫无保留、永不改变地真挚地去[爱]吗?

    绘理先前拒绝酒吞童子,也是因为她看见了对方看她时的眼睛。

    那时候他们正坐在一起话,酒吞为她剥了果子,酒杯里斟满了清透的酒液,风吹动了樱瓣,落下来的日光很暖,洒在人身上时暖洋洋的。

    酒吞童子和她着自己的见闻,漫不经心地话,但却拿捏得很好,轻易便吸引了绘理,偶尔的风趣便把绘理逗得捂着嘴巴弯着眼睛直笑。

    她伸出,白皙的指尖搭在红色的果子上,酒吞童子的视线就这样落在她身上。

    绘理刚好抬头,还在笑着,眉眼晕染开明媚澄净的笑意,正想要些什么。

    ——然后她就看到了酒吞那时的神情。

    他像是一直都在看着她,紫色的眸子颜色像是被润湿的墨,目光一动不动地笼罩在她身上。

    初见时清透的湖泊,此刻像是黑夜中的天幕,那里面满满地装着她。

    绘理一直被喜爱着,但是她对过于浓郁的情感实在是不知所措的。如果别人虚情假意还好,她还能兴致勃勃地造作,但别人如果把那份真挚的喜欢坦荡地、毫无保留地呈现给她时,她总会想要逃避,就是下意识地会感到心虚。

    因为不能回复对方的心意,所以心里莫名不自在。

    而现在,她从奴良鲤伴眼中似乎也看到了这种明亮而炙热的情感。

    姬君抱住自己的膝盖,皱巴着脸叹气,她声地:“所以啊,你们到底看上了我什么呢?”

    奴良鲤伴也没逼迫她,比起父亲母亲的两情相悦,此刻的他更像是趁诱拐哄骗了别人家的姬君,所以他舒展开眉目,笑道:“何必那么纠结呢?”

    妖怪得认真:“现在不懂也没关系,毕竟绘理还很。”

    “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绘理听着他的话,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可是她不出来。姬君苦恼了好一会,然后咸鱼地放弃。算了。她想。

    “你肚子饿吗?”奴良鲤伴问,他当时是不等绘理回答,便默认她是接受了他建议,所以伸就把姬君抱了出来,这里离大江山已经有好一段距离了,见绘理抱着膝盖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的心莫名软乎了一下,“我去摘些果子?”

    绘理抬眸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好,去吧。”

    “有危险记得呼救,我会马上回来,不会让你收到伤害的。”

    “嗨呀。知道了”

    奴良鲤伴又念念叨叨好一会,虽然经过茨木科普,知道姬君身上有各种各样的庇护,但他还是不放心,在绘理附近又补了一道防御,才起身去周围为姬君找起果子。

    绘理无聊地扯草玩。

    姬君一面丧着表情,一面辣摧草。

    她还在纠结,她想起酒吞茨木如果发现她不见了会怎么办,估计得炸死;又想起如果阴阳师们找不到她怎么办,亲人友人会不会很担心,然后又纠结万一真的跟着奴良鲤伴去到他那儿,她该怎么办。

    愁。

    愁到头秃。

    直到她听到声响。

    她以为是奴良鲤伴回来了,结果抬眸一看——

    几个眼歪口斜、还神情奸邪,光是看着就觉得辣眼,长相真真应了某位阴阳师所的妖怪不怀好意地逼近了她。

    “诶嘿嘿嘿。”

    “这位美人——”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呢?你家人没告诉过你,一个人在这种荒山野岭,容易遇到坏妖吗?”

    孤身一人、柔弱不已的绘理:

    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