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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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夜间沈屺春派人送了信, 事务太多无法回府, 他发了话,府里的厨房才运转起来,给余令这边上了膳。

    “陛下器重沈大人,平日里他也是这样早出晚归, 接连几日没回府也是常事。”

    浮翠在一旁解释, 见自家姑娘神情不像在意, 才没继续下去。

    “你明日去问府里人要些花种。”

    余令看向窗棂外头的空地,这院里只有几株枯木,荒败的样子看着都不像是春季。

    “姑娘要种花?这些事何须劳烦姑娘,奴婢报给管家,让他派花匠来?”

    余令摇头:“我发时间, 你多要些树种花种,我自己琢磨。”

    浮翠清脆的应了声,听了这吩咐才觉得姑娘有些鲜活气了。

    沈屺春忙了几天才归府, 到了余令院里的第一句:“你要种花?”

    沈屺春穿了身玄色暗纹不易沾灰的袍子,黑乎乎的衣裳快跟他的发色融为一体。

    余令引他去看她摆在桌面的图纸。

    画纸上色泽鲜艳, 出去绘的房屋, 还画了院中根本没存在的鲜花绿植:“我只是要了种子, 还没种下,若是种下长出来应该会是这样子。”

    沈屺春看了一两眼的图纸, 就看着余令不撒眼。

    “你想种就种。”

    无视沈屺春渐低的嗓音,余令兴致勃勃地指着画纸:“鸟雀是我见画太空加上的,不过也不知道是到时候种下花草, 引不引得来云雀、蝴蝶。”

    “会。”

    沈屺春喉咙滑动几次,搂着余令的腰把人抱到了桌上。

    想着上次撕裂,沈屺春先探头看了一遍,伸出舌尖勾勒填满。

    余令坐在她画的美景上面,双手扣着纸沿,脖颈微扬,沈屺春则在品尝景上美人。

    齿贝啃咬,舌尖的温度炽热软滑,余令撕碎了纸,忍不住握住了他的发丝。

    沈屺春的发丝如她想过的一样,坚韧粗糙,抓在手心微微扎人。

    余令头脑发晕,像是变成了一片落叶,又像变成了一只蝶。

    在风中摇摇晃晃,脚落不了地,踩不到实处,时不时被风吹的东倒西歪。

    只是单薄的水声,总让沈屺春觉得缺少了什么,他空出了唇舌,换成别的东西填满了余令:“余令,余令……”

    余令扶着他的肩轻应了声,沈屺春舔舐她的耳廓,沙哑的声线里带着灭顶的欢愉:“余令,我是你的。”

    都坏事做的多的人,难以入眠,但沈屺春应该是个相反的例子。

    余令被他抱上床榻,眨眼的功夫沈屺春就睡着了,双眸紧闭,刚刚精神饱满的起伏就像是余令做梦。

    余令看了几眼他的睡颜才侧过了头。

    她以前看到沈屺春睡得那么安稳,估计会想着一刀把他戳死,一了百了,但是现在看到他闭着眼睛,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是该死,但不该用这种方式。

    一觉睡到了天亮,余令醒来的时候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是屋里的窗户大开,隐约还能听到流丹清脆的声响。

    “姑娘醒了。”

    浮翠笑眯眯地服侍余令穿衣,一边伺候她梳妆一边道,“大人今天休沐,起了个大早,正在外头研究姑娘要怎么种花。”

    余令看了眼原本桌上原本放画纸的位置,就剩了几片她昨日撕碎了的碎片。

    要是她没记错,那纸上应该是花了是。

    到了外头,余令扫了眼沈屺春手上拿着的画纸,果真边角碎烂,上面被水迹晕染的不成样子,只是沈屺春像是没察觉的拿着画纸划分院落,而浮翠她们也像是没注意。

    “醒了。”

    沈屺春侧眸看了余令一眼,见了白白净净的脸颊,伸手摸了摸。

    “像是浸在水里才拿出来的桃子。”

    “有些桃子是青色。”

    “你知我的不是青桃,的是熟透了挂在枝头上摇摇欲坠的蜜桃。”

    沈屺春收起了画纸,“醒了就吃早膳,吃完了我跟你一起种花。”

    “那是我的消遣,你抢去了,我就少了件事做。”

    余令想无视沈屺春拿着的画纸,但见他折好放到胸膛的位置,眉心还是忍不住蹙了蹙,“我可以再画一张。”

    “那就再画,你瞧你不是给自己又找了件事做?”

    余令看向沈屺春,见他似笑非笑,她上一句的话下一句就成了他的调侃。

    “那便一起种。”

    余令妥协,沈屺春扬唇:“忙了几日,终于能空几日,这几日我都陪你。”

    “不必都陪我。”

    “可我只想陪你。”

    沈屺春对于感情不懂矜持,跟不知道节制。如果旁人话,丢出一句好话,对方不接话茬,总是会觉得面子有所损伤,但沈屺春仿佛没面子这东西,非要再丢句更重的蜜语。

    “那你便陪吧。”

    桌上摆上了早膳,流丹看两人其乐融融,在旁道:“见着大人跟姑娘这样,奴婢可高兴了,只是这府里恐怕只有我们几个高兴。”

    流丹话里有话,余令一听就知道她是还没放下楚美人她们的事,她也不阻止,想着让流丹认清现实也好。

    “怎么?”

    沈屺春坐相着实算不上好,半点规矩也无,手支撑在桌上,头靠在手上像是脖子少了根骨头。

    流丹见沈屺春眯着眼瞧她,不禁觉得紧张,抓着身旁的衣摆告状道:“前几日大人不不在府邸,楚美人她们来找茬,楚美人大人不爱姑娘,才把姑娘安置在这里,还拿姑娘的身籍事,王美人走之前还故意弄倒了茶水,弄脏了姑娘的衣裳。”

    流丹话越越顺溜,最后直接跪了下来:“求大人为姑娘做主,我们家姑娘从千娇百宠,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沈屺春低眸看着脚边的丫头:“我见她不觉委屈。”

    “大人?”流丹愣愣抬头。

    “你怎知王美人是故意弄倒茶杯,我只听她们一走,你就砸了杯子。”

    流丹没想到自己砸杯子的事情竟然让沈屺春知晓了:“大人,奴婢是为姑娘不平。”

    “她有什么可不平。”

    沈屺春语调淡淡,看向余令。

    余令正在口吃着豆腐羹,沈屺春瞧着乖巧,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味道如何?”

    余令拿勺子的手一顿,直接把剩下的一半递到了沈屺春的唇边。

    沈屺春张嘴咬住了勺子,舌尖把豆腐卷入,虽然没话,但半眯的眼睛,看得出是吃到好东西的反应。

    流丹仰着头怔怔的看着这一幕,越发越觉得自家姑娘陌生。

    浮翠心的把流丹拉开,在心里叹了口气。

    之前她就想沈屺春对姑娘的态度有些奇怪,现在彻底看明白了,沈屺春估计是记恨当年退婚的事或者其他,反正他对姑娘的心没那么诚。

    只要楚美人她们做的不是太过,他应该都不会阻止。

    用了膳,余令跟沈屺春还真似模似样地种起了花种。

    院里除了到月门主路铺了青石板,其他地方都是褐色的泥,因为没好好理,除了几株不大精神松柏,连野草都从青石板的下头冒出来了。

    “我只是一个人,府邸赐下来之后除了主院,许多地方都是空的,这里曾经种过花草,府里下人伺候不过来就拔出了。”

    沈屺春话不少,看着余令拿着锄头完全错误的翻地,他也不提醒,就支着脑袋在旁边看着。

    倒是余令看到他眉眼带笑,有种不对的感觉,直接把锄头递给了他。

    沈屺春也不反抗,接过来就开始挖了起来。

    “这里种一株树如何?”余令指了指原先松柏的位置,沈屺春既然要参与,她就把他当做商量的对象,“你觉得种什么好?”

    沈屺春真拧眉想了想:“桃树如何?”

    “那你就叫人弄株桃树过来。”

    “好。”

    沈府下人的速度算是快,几株松柏才挖出来,桃树就送到了,上面还结着颗的青果子。

    余令围着桃树转了一圈,然后看向沈屺春。

    “你这是让我一人种?”

    “我可以帮你扶着树干……中深些,别没几日就死了。”

    余令担忧地看着沈屺春挖的浅坑,连桃树的树根都放不进去。

    沈屺春认命的挖深了不少,觉得差不多了才解开了包着树根的布条。

    树根如了坑洞,余令蹲下添了几把土。

    “不然全都移了已经结过的花?”

    院里有了只是添了一株桃树,看着就不一样多了,沈屺春举目看向四周才种下的花苗,也不知道这些花种出来需要多久。

    “你都种下了难不成还要一一挖出来。”余令牵了沈屺春全是泥土的手去洗手,“每日浇水,等到这桃树的果子能吃,花也长出来了。”

    手全都浸泡在铜盆里,一层层的昏黄从沈屺春的手上晕开。

    余令看着他的手指,觉得奇怪的很。

    两人都翻了土种了树,手指都粘了泥腥,但她的指甲干干净净,沈屺春的指甲缝却没那么干净,还有有点泛绿,像是草卡在了里头。

    余令看,沈屺春就摊开手让她看。

    余令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他的脸,他就朝她笑。

    拿着胰子把沈屺春的手搓了一遍,余令让浮翠她们找来了修指甲的工具,低着头给沈屺春修甲。

    被余令捧着手挑黑泥,对沈屺春来是一种新奇的感觉。

    不止是修甲新奇,今天这一切对他来都新奇的很,他把余令带回沈府,是觉得时候差不多,她过了想死的那一时刻。

    但没想到她表现的会比他想象中的好那么多。

    在他吻她的时候,她竟然会试探的伸出舌头。

    沈屺春瞧着余令的唇,微微发怔。

    “你怎么会这个?”

    被余令抓住的指颤了一下,余令吓了一跳,以为弄疼了他,肩膀缩了下。

    沈屺春觉得好玩,故意又颤。

    余令拍了下他的手:“我不会,只是想着不会难到哪里。”

    磨个指甲,一共十根指头,总是第一二个磨的不好,第三四个就晓得了技巧。

    “你的确聪明。”

    “比不得你。”听到沈屺春的夸奖,余令反言道。

    一边,她一边抬着沈屺春的指头,比较指甲的长度,见到整齐如一,没有过短或是过长,满意地放下了他的手。

    这一次沈屺春的手比余令还晚一步。

    他的手还没搂住她的腰,她就坐到了他蠢蠢欲动的腿上。

    比起随时都能摆出慵懒神态的沈屺春,余令的家教让她没办法在有人的面前弓着腰,摆出没规矩的动作。

    所以她只是直挺腰坐在沈屺春腿上与他对视。

    不过只是这样就足够让沈屺春呼吸急促。

    “明日你想做些什么?”

    余令眨了眨眼:“明日的事明日再。”

    不管明日,只享受今日欢愉,沈屺春抱着余令听着她嘴里溢出变调的声响,噙着她的唇,他不在意余令想做什么,单是现在他就愿意死在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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