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墙上的表，马上快五点了，我用冰箱里的菜和肉开始包饺子，本来我的厨艺也不怎么样，夸下海口做饭，其实我自己长期叫外卖和做些简单的吃食。

    知道凤的口味，特意做的味道重一些。我只煮了三个，尝了一下很不错，这样心里才有了。

    跑到阳台上，落日的余晖放射出耀眼的光茫。远远望去，高岗上老周深棕色的车子由远及近逐渐清晰起来。还不到六点，门就被敲响了。

    凤的身子已经很重了，但脸色并不好看，尤其是两道原来好看的眉毛拧两个疙瘩，好像有什么烦心事挂在脸上。我急忙把两个人都迎了进来“我不是太会做饭，包饺子了，老周你别回去了，一起吃吧。”

    老周表面尚能维系着平静，话做事丝毫不乱，而凤则有那么些许的不自在，一眼一眼撇向老周，好像老周成了她的主心骨。

    周汇生从来没在我家吃过饭，此次也一样拒绝着，进屋连鞋都没找，甚至执意站在门口，时刻要走，我假装生气地“你跟我还客套起来苏丽雅今天又加班，你回去自己再自己做麻烦不赶紧坐下吃完再走。”老周想了想最终还是脱了鞋，走了进来并坐了下来，顺口还问我一句用不用他帮忙。以往在他家里，他就是个大厨，艺比我好上上百倍。

    其实我是多了一个心眼，想观察一下他与凤的相处是怎样的情形，苏丽雅这个心理专家也许是当事者迷，可我是个研究人心理的，或者旁观者清。

    我在煮饺子的时候，他们俩个坐在厨房的餐桌上，老周挺殷勤地给凤拿着碗筷，凤起身要拿什么东西，老周一下抓住她的问她要什么凤用眼睛示意灶台上的酱油。

    老周起身拿了过来，要什么就吱一声，别动。

    饺子上来了，老周又把它们放在一个大盘子里，用晃着盘子并用嘴吹着气。我被气乐了“用不用拿把扇子凤别理他，咱们就吃热乎的。”

    凤温柔地笑，用眼睛盯着老周“他可周到了，总是这么细心。”那口气，像是一个娇惯男人的妻子。

    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暗暗骂老周，还真把她当成孩子的母亲了，如此亲密的举动凤怎样不心猿意马背后我肯定要好好骂骂他。

    我一想到发卡背后的苏丽雅，内心万千嚎啕，我真怕他们两个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我怕苏丽雅一气之下杀气腾腾了地冲上来。

    老周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吃完了。感谢地拱连连告辞，他的眼睛直往凤身上飘，他含糊其词地想要叮嘱什么，我看像凤“你今天晚上想住在我这里吗别折腾老周了，咱们好好话。”

    凤原本苍白的脸上冒出红润，一大碗饺子早就被她风卷残云一般消灭了，她还在吃，“申姐姐的饺子真好吃，这几天吃外卖吃得我天天没胃口，我今天不走了，好好和申姐姐心里话，你明天早上来接我。”她的眼睛不是飘，而是频频放电。甚至连称呼都没有，而是用你，亲切的意味溢于言表。

    老周点头答应着，拿起帽子就往外走，我马上跟了出去，回头看凤的心思都用在了吃上。

    走到门外，我立刻变了脸“你有意思吗”

    老周一脸的茫然问“怎么了你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我“你真的没以为自己做错什么吗”

    老周点头，“你，要是有我就改。”

    “你怎么对她那么亲热真拿她当孩子的母亲了你这样让她怎能不误会叫个女人都会以为你有意思，你这么做太没意思了。”

    老周一脸的不知问“我到底怎么了”语气里有些不友好，好像我冤枉了他一样。

    他是真的不以为然还是装我生气地“你对她有求必应吗我能理解，可你和她话的语气不一般了。你和她至少我看到了有身体上的接触，你不让她浮想联翩吗你不知道应该让自己的行为更规范一些吗”

    老周听我的是这些，马上轻松地笑了“她至少现在是孩子的母亲，我对她所有的关心都是出自于孩子。”

    我很严肃地“你别打着这个幌子，然后让她误会，我现在明白她为什么要死缠烂打了，就是你这些无意识的举动让她以为你也喜欢她。”

    老周阴沉着脸，有些不高兴地“苏丽雅都从来没过这样的重话，我只是拿她当妹妹，现在她还多了一种身份，我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我也没顾忌他的脸色“她现在想让你做她的丈夫，你还这样没有一个特别明确的分寸，你觉得她会死心吗”

    老周的脸色继续阴着“这不是有你吗你不是有办法吗”

    我听明白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老周，我知道你对她没有心思，但你的做法真的要注意一些，避免误会不好吗要是苏丽雅吃起醋来你吃得消吗”

    “她她会吃我的醋吗笑话。”老周抬了抬拿车钥匙的，头也不回地“走了，明天早上见。”

    我回头拉开门，凤就站在门后。

    “我听见你们话了”凤瞪着大眼睛，有些不高兴地“你为什么他这些呀我喜欢他对我的关心。”

    我赶紧把她推到沙发上，又拿来靠垫放在她身后，又沏了一杯茶。

    “我喝饺子汤。”凤真把自己当成主人了，以为她有了身孕，全世界的人都应该为她服务，原来那个畏畏缩缩的姑娘不负存在了。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进了厨房，回来的时候，她竟然拿着遥控器正在调台，我实在忍不住了，抢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

    她这才讪讪的，有些挂不住脸“要不我给周大哥打电话，我想回去。”一幅女人的惺惺作态。

    周汇生成了她的保护伞，我的火不由腾的一下被点燃，我“凤，你现在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周大哥他是苏丽雅的老公，跟你有一点关系没有你是不是真的以为自己是母亲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周大哥的精子和你苏大姐的卵子，它们都是寄放在你的身体里，你就是一个装孩子的工具，当初我们谈的时候，我就非常明确地告诉过你，你当时也是明白的，对吗”

    想着苏丽雅在另一端，听着她着这样话，还不得气死，我怎么着也得为她出口气。

    凤端起饺子汤慢慢啜了一口，还把汤里的菜叶吐到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我家很少有男人光顾，就算偶尔有，也不会有人吸烟，那烟灰缸就是一摆设，她竟然往里吐东西，我有点恶心，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她做什么都有一些不顺眼。

    凤喝满意了，这才不甘示弱地“没有我的肚子，他们的东西就是死物，我不是母亲谁是母亲”凤也许真的不太懂这其中的关窍，但我要是不打压她的嚣张气焰，我们的谈话也得按照她的节奏杂乱无章的进行，我“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这句话一出口，凤的表情几乎让我忍无可忍，她马上得意地“我知道，苏姐姐还不气得不出话来平时都是她高高在上，所有的事都在她的筹划之中。我虽然没后悔做代怀孕母亲的事，但她做的也太”她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而且也怕暴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于是改口“那又怎样她能告我吗她自己做的本身也不光明正大，有些东西我在上查了，至少知道自己的在做什么。”凤没有把苏丽雅再当成自己的主顾，而是用情敌的眼光来衡量，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心里排山倒海一般波涛汹涌，但表面上却风平浪静，我微笑着“你太自信了，你的苏姐姐是谁她生气能让她生气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凤撇嘴笑了“我听周大哥了，她气得火冒三丈。”

    我没等她的得意持续太久的时间“我相信你周大哥肯定不是这么的，他的焦急一定比你苏姐姐厉害。再了，演戏谁不会你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她根本不让老周找你对吧她要是真想找，你们跑得了吗你周大哥不怕你苏姐姐吗”我的语气里透着冷静的清醒。

    凤深知周汇生对苏丽雅的敬畏，她上当地问“她能干什么我也不想这样，但现在已经迈出了这一步，想”凤似在求我，却再无卑微之色，甚至带有一种凛然，这是有一种成竹在胸的气势。

    凤，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女子，这么多年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志向。生于贫困家庭的户人家，但成长的路却是经历过风雨的侵袭。她内心敏感，却拙于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