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这个凌老师不会没好气地叫我滚回教室去，她的声音很磁性，很温和。她好像巴不得有人“搭讪”。

    “我在跑步，有益健康。”扇我一巴掌吧！有个辣子健康！

    “啊哦，”她恍然大悟似的，“在训练跑步哇，过两个礼拜就要考00米了是吧？”

    “啊——？我不知道。”苍天为证，我真不知道要考00米。

    “你是七年级（一）班是吧？放心啦，到时候我监考，保证能过关，多慢我都给及格。”

    那真是谢谢了。我没出口，呆呆地望着她。

    “如果你担心过不了关，大可以在赛前多喝点水，跑步的时候想着赶紧跑完上厕所就没问题了。”

    “”这下，我真的有些无言了。

    “不过憋尿容易造成高潮的错觉，这么让你们接触实在不好啊，那什么，你把我刚才的话忘了吧！”

    是的，纯洁善良的我知道“高潮”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还是装天真的好。这个老师话怎么感觉没个样子呢？

    “那你跑完了没？要不要再打会儿篮球？”她指了指角落里的球体。

    “嗯，好啊。”反正我睡不着。

    凌老师的技术很好，我吃了不少亏，如果动真格地开始比赛，我可能会输得很惨。

    她跟我聊了几句，大部分我都笑呵呵地带过，实际什么也没听清。快过一点半，她感觉有些反胃，坐到台阶上，我问她怎么了，感觉不像对一个老师话，她对此没火气，揉揉自己的肚子叫嚷食堂的饭菜太难吃了，而且越来越糟糕，她今天吃的四菜一汤里的青菜还留着根，到最后一根的时候她才发现还有土留在上面，于是她当场就倒了全部的饭菜。

    “怎么可能？教师窗口的饭菜应该是最好的。”我问道。

    “谁要吃那么高档的饭菜啊？除了牛肚和鸡腿、鸡翅、虾肉之外有什么好吃的？贵得要命，我在普通窗口下买的，谁知这么糟糕！可恶的食堂员工们！总是偷工减料，洗不干净菜，那可是给学生吃的哎！”她为此特别打抱不平。

    “现在没人管这事。”我把欣欣做的事通通告诉她。

    “什么？张老师？应该不会啊？我觉得他还是老师里最好的了。”

    “可那张纸的确在垃圾桶里。”我可能有点心虚了，毕竟我根本没看见那团纸在不在垃圾桶。

    “那好，我们直接去食堂，跟他们提意见嘛。”

    她这句话的时候我想到了毛主席。

    眼下食堂肯定空无一人，我索性跟着她一块去，我想有个老师在场会好点。

    到门口的时候我有点紧张，忘了目的是多么的辉煌，赶紧假装自己的不干净，多洗了好几遍。

    一阵嘈杂，欣欣、影桐、江媛、竹芋一块到场，我们那么默契地惊讶对方为什么碰到一起，然后一块——好像做贼一样，溜进了食堂内部，我们从未见过的地方。

    有股馊味，还有火烧的味道。钢制的盘子、碟子、碗随便丢弃在相同材质的大面桌上。地面很湿滑，好像有谁刚刚用没拧干的拖把擦过一遍。窗口旁是一个大水池，里面接满泡沫水，部分盘碟都没有刷过，紧靠在湿漉漉的水池是一堆白菜还有韭菜。往里有一扇铁门，阵阵面香飘出。

    凌老师是我们的带头人，按照她的指示，我们推开了那扇铁门。

    面香是有好几笼蒸馍散发出来的，一个刚卸下口罩的男的正在调整火候，诧异地告知我们“这里闲人勿进”。这个房间几乎笼盖了所有该有的地方，水池、灶台、抽油烟、桌椅。所有的人都在餐桌上享用他们的午餐。大部分菜好像都是剩余的，有些飘着热气的令人垂涎的肯定是刚炒的，我们从未见过那种菜，从未吃过。我们的驾到惊扰了他们偷着享受的乐趣，他们很生气，大吵着叫我们出去，闲人勿进！

    地上、脏乱的台子上到处都有不能称之为新鲜的蔬菜，被麻绳捆绑，但很多都不结实，露了出来，他们不管不顾，甚至有人踏过那些菜却装作毫不知情。

    我一想到每天很有可能吃到他们脚下的菜，我就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