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腿软地在下铺坐一会儿了，没想到刚才那么淋漓尽致地演出，自己还是很害怕的。

    “咦？你才5岁啊？”男人似乎不敢想象刚才教训他的大个子只有5岁。

    “今年5岁，还没过生日。”我的生日是在年底，不过今年算起来就是5岁了。

    “刚才真的对不起，我现在好多了”

    我注意到他脚下有一粒绿色的种子，在比较暗的床下发出淡淡地光芒。

    父亲和男人谈了很多，好像两个好友久未重逢，如今可以就相同的专业好好聊一番了。谁也不会想到男人也是清华物理系的，毕业后他也在国有企业工作，但是他发现这不是他想要的，于是他开始离开了研究所，开办了自己的公司，不久之后因为工厂的问题，公司牵连地也倒闭了，这次回昆山是要跟朋友重头开始，因为妻子和儿子的离去，他处理得力不从心，他为此感到真心的抱歉，有时候谁也不知道在绝望下会做出什么事。

    黎明时分，列车驶过长江大桥，进入南京站。

    近乎一半的人都下了车，倒下三个人的车门关闭，四个车厢的人都挤在另外两个门口，出入的速度慢了很多。

    “你们有个好女儿。”

    列车停留在南京站的时间将近一个钟头，不时看见警察出出入入，但谁也不紧张，聊得有些疲劳却不想停。

    “嗯。”父亲第一次赞许地看着我，又很习惯地拍拍的肩膀，我有点不亦乐乎，不知道怎么招架。

    “感觉像是这个列车的英雄啊。”其他床铺的阿姨也在笑。母亲也拉扯她皮笑脸不笑的肌肉，维持她的礼貌。

    我憨憨地傻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个给你，拿着。”男人递给我一个金色的挂式怀表，精致微，盖子上印有三朵茉莉花，黑色的背景，表内的数字都用花体字，十分正统指针也设计得十分有趣，四周都雕刻着花纹，摸起来却不讨厌。

    “不要，不要这个。”父亲微笑着推回去，但男人坚持。

    “我想谢谢你的女儿，她救了我啊，”他扬了扬自己包扎得腕继续，“她得真好，我的身体都想活下去，我凭什么那么消极？哈哈。”

    “行，那你收好。”父亲又还给我，我解开扣链，有些为难地在后背瞄准戴上，父亲想帮我一把，可我已经想到办法——将扣链拉到自己跟前系好，再弄回背后，摆正怀表，看了眼七点整的时间，开玩笑着：“我不能长胖啊，不然就取不下来了。”气氛很好，大部分人都在笑。

    “我姓欧，大名是业，学了英语才知道不是什么好名字啊。”

    “欧业，欧也哦，啊，”父亲露出他独有额恍然大悟的表情，“呵呵，原来如此。”

    “昆山的！昆山的换票啦！”

    总算开了车，列车员开始换票，顺便把去往上海的票也换了。

    “如果有一天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会帮忙的。哈哈，再见了。”欧叔叔下车后，车厢明显冷清了很多。

    “我再睡会儿。”离上海还有一个多时，母亲又困得躺下了，补一觉也好，毕竟因为偷和那帮人，整个后半夜都开着灯。

    虽是去上海的列车，但在南京下的人最多，近了上海，车厢却空成寥寥。

    “上海不算是旅游城市吧？没什么好玩的。”

    “大城市嘛，很发达，看看科技也好。”无聊之中我跟父亲开始聊起来。

    “那咱们住哪里啊？订好酒店了吗？”

    “到那儿再。”

    “那要是找不到呢？要是没有空房怎么办？”

    “操什么心啊，到了再不迟，别担心了。”父亲开始把玩我脖子上的怀表，“这好像不是国内的，应该是欧洲产的。”

    “咦？那欧叔叔送得很贵重啊。”

    “盖子上还有字——freverlver。”

    “咦？啊？”我几乎要把这个怀表扔了，“什么意思啊？那个欧大叔看上我了！？”

    “只是装饰吧，你想什么呢？丫头片子。”

    “很抱歉地通知各位乘客，因为特殊原因，本列车不能供应早餐，对此带来的不便，我们深感抱歉。”

    广播在最后留下了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