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穷困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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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蔡大人记住了就好,不过最好能记一辈子,不然以后还要再提醒蔡大人,那我可有的忙了。”

    知道蔡京心里面必然不满,不过高俅丝毫不在乎,接着开口讽刺着。

    “是是是,高大人的教诲,在下必当铭记在心。不知道高大人这是在做什么?聚集在宫门口,这可是有些不大妥当吧?”

    蔡京忍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却也开始给高俅下套了。

    “哦,正好从宫门这边过,我想起来还有事情忘了跟皇上了,这正要入宫,这两位大人要出宫门,偏偏堵住了我的去路,正欲绕道,没成想蔡大人却是到了,这让我更加为难了啊!”

    没有理会蔡京的那一套,高俅直接开口反攻起来。

    一般来,城门处都是不允许长时间逗留的,更何况是宫门口了。守卫宫门的侍卫心里面明白不能让人在宫门处聚集,可是高俅的身份别人不清楚,他们却是好几次看见高俅跟当今皇上一同从旁门出去,是以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是这些守卫宫门的侍卫也没有多什么。

    蔡京的意思就是想着借这个会坑高俅一下,虽然必定不会对高俅造成什么太大的危害,但是恶心他高俅一下,蔡京也是十分开心的。

    不过高俅也是知道对方的意思,根本没有接这一茬,更是不在乎好多人看见他跟李格非与陈师道两个人在宫门口闲聊,睁着眼瞎话,表示自己正要入宫,结果被李格非与陈师道给挡住了。

    这样做看似是将李格非和陈师道给‘卖’了,但是实际上,高俅却是将蔡京也给卷了进来。想要动高俅是不可能了,但若是蔡京想要对李格非与陈师道下,那他自己也必定不能幸免。而当两方都被波及之后,有高俅帮助的李格非与陈师道,显然不会吃什么亏,但是他蔡京却是极有可能作茧自缚。

    想通了这些,蔡京心中的怒气也有些压不住了,“既然是下官挡住了高大人的路,那在下让开就是了。我们走!”

    前面的话是做样子的场面话,后面蔡京却是召集自己身边的这些人跟自己离开。左右也奈何不得人家高俅,与其待在这里自取其辱,却是不如早些离开。想明白了这些,蔡京一挥衣袖,怒气冲冲的便离开了。

    “呵呵,这个家伙!”看着才行远去的背影,陈师道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再次看向了高俅,“高大人,挡路的已经离开了,您还要入宫吗?”

    “算了,算了!好好的心情被人给搅和了,想要跟皇上的事情也忘了,我还入宫做什么?回去了,回去了!”

    借着陈师道的问题,高俅故意大声嚷嚷了起来。

    就是做给旁人看的!高俅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不如来我的府上喝两杯如何?”

    陈师道没有评价高俅的行为,反而笑着邀请起高俅来。

    “这个行倒是行,不过我不胜酒力,恐怕喝不了两杯。”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高俅看向了一遍的李格非,“若是李大人也一同去的话,那才是好。”

    “哈哈哈哈!就算高大人不,我也会请李大人一同前去的!”

    陈师道哈哈大笑,完全将满脸铁青的李格非的意见给忽略了。

    “李大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身体有哪里不太舒服吗?”

    与陈师道一同走着,高俅发现一旁的李格非脸色不太好,出于关心便开口问了一句。

    不过李格非只是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高俅的问题。

    如果高俅真的熟读历史或者听到了李格非的解释,那他就不会有任何的疑惑了。在历史上,这位陈师道可是‘冻饿而亡’,由此可以想象他的官职到底有多,他的家产到底有多薄了。

    虽然高俅不知道这些,可是跟着陈师道到了他的家之后,高俅也基本上明白了过来,只看陈师道的家宅便知道此人的生活并不富裕。等坐在了酒桌旁边,高俅也知道李格非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难看了。

    两碟菜,一壶残酒,哪怕是高俅流落东京的时候都没有吃过如此简陋的一顿饭!菜不多也就罢了,酒不是好久也能忍耐。可是你这残酒算是怎么回事?

    最可气的是陈师道竟然还一本正经的给三人一人倒上了一杯,难怪在知道来陈师道的家喝酒之后,李格非的脸色会那样难看了。

    “呵呵,略显简陋,请勿见怪啊!”陈师道面上也有些尴尬,笑了两声之后举起了自己的酒杯,看向了高俅,“刚才哥儿不胜酒力,就是不知道哥能喝多少啊?”

    “这个滴酒不沾!”

    起了这件事情,高俅也是有些尴尬了。

    高俅早就不是上辈子的那个高球了,喝酒的能耐早就没了,平常闻闻味道也就罢了,真要是喝酒的话,一口他就能睡到明天了。

    “哥儿可是觉得我这儿的酒不好?”

    虽然知道自己问的是废话,可是为了面子,陈师道还是佯装愤怒,开口质问起来。

    “那倒不是,我是真的不能喝酒,让我吃菜倒是好办,可是这酒我是喝不了的。沾唇就醉,连先生都为这件事情感到遗憾来着。”

    为了增强自己的服力,高俅没有办法,只好将苏轼给抬了出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苏轼平常没事的也喜欢喝点酒,有时候还会叫上苏过一起喝。不过每次到了这种时候,苏轼便会看着低头吃菜的高俅连声叹息,‘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不喝酒可惜了啊’。如果不是让王润之和王朝云两人批评了很多次,苏轼可能就要好好‘培养’高俅一下了。

    “那好吧,既然哥儿喝不了酒,那我和文叔就文叔你可别跟我来这套,听见没有?”

    看见端着酒杯的李格非想要放下酒杯,陈师道连忙开口呵斥起他来。

    “那什么,端的久了有些累了。”

    假笑了两声,李格非满脸无奈地端起了酒杯。

    一壶残酒,本来就没有多少,分到陈师道和李格非的杯子里面就更少了,因此没一会两个人就喝完了酒。

    “夫人!夫人!还有酒没了?”

    一看见没有酒了,陈师道忍不住大声嚷嚷了起来。

    刚才的准备酒菜的时候高俅倒是见了陈师道的这位夫人一眼,此刻陈师道一嚷嚷,那位夫人又走出来了。

    “没有酒了。”

    陈师道的夫人满脸的无奈,却也只能如实回答。

    “哎哎哎,没酒好办,我让人去打一些来也就是了!”担心陈师道会因为要面子而冲着他的夫人发火,高俅紧忙开口,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门边,冲着站在屋外的张千喊道:“张千,去打几壶酒来!”

    “哎!哎?哥儿你这是做什么?”

    没想到高俅的动作如此的迅速,陈师道这边除了无奈之外,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哎!不碍的,不碍的!来,我们先喝茶,喝茶!”

    高俅摆了摆,随即将自己面前的茶壶推到了桌子的正中央。

    这边高俅和陈师道与李格非三个人对坐饮茶,外面张千回来了,除了打了酒之外,还买了不少的吃食,除了一部分留在了外面之外,剩下的大部分都送到了屋子里面来。

    “公子,外面我们几个等着也有点饿了,所以我自作主张,除了酒之外又买了些吃食,这些我们吃不完,送进来请您尝尝!”

    张千出身官衙,以前就是一个衙役,对于察言观色这一类的事情也很是在行,以前是不屑去做,今天有需要了,他也是没有丝毫的慌张。

    在李格非和陈师道两个人的注意力被酒菜吸引之后,高俅冲着张千点了点头,故意大声道:“行了,东西就放在这,你也出去吃东西去吧!”

    “是!公子!”

    张千答应一声,然后转身出了门。

    “两位,来我为你们斟满!”

    高俅是不喝酒,可是看着面面相觑的陈师道与李格非二人,也是知道该自己开口了。

    抄起酒壶给两个人倒了一杯,高俅自在地喝着茶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对饮。

    张千被高俅吩咐出去买酒,自然不会买那种劣酒,而且就算是张千平时要喝酒也不会喝太差的,毕竟跟在高俅的身边,平时花销都是从皇上那里出来的,也用不着多费心。

    正是因为酒好,所以陈师道与李格非两个人一杯接一杯的基本上就连起来了,到了后面,也不用高俅帮忙斟酒,两个人都是左酒壶右酒杯,喝完便倒,倒完了抬起来便喝干。

    这样喝酒,一杯两杯的倒还好,可是多了以后,两个人也渐渐的醉了。

    “我,哥儿你怎么会跟蔡京对上的?那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得罪了这种人,以后行事可是要心谨慎了!”

    陈师道喝的不少,不过也没有喝醉,喝完了一杯酒之后,开始嘱咐起高俅来。

    “嗨!这种人不干好事,早晚会跟他对上。反正我也不会怕了他,大不了回去种田,有什么了不起的?”

    知道陈师道是为自己好,可是跟蔡京之间高俅可是没办法和平相处的,高俅虽然知道这样做不是为官之道,可是却也不愿意改正。

    “你啊,这脾气怎么跟先生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唉!”

    尘陈师道端着酒杯正想要感慨,忽然间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一声长叹,后面的话也就在没有出口。

    正在一边静静听着陈师道与高俅聊天的李格非,听见了陈师道的叹息声,笑着摇了摇头,“跟先生一样又怎么了?不是他了,就算是你、我二人,这为人处世也跟先生年轻的时候多有相似之处,只不过真么多年下来,呵!”

    虽然李格非是在开解陈师道,可是这话落到了高俅的耳朵里面却是真真切切的听出了李格非的失落。

    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正常,不管是陈师道还是李格非,能够被苏轼赏识,那才学人品自然是一等一的,报国之志也是有的,不过看现在两个人的情况,却是不那么尽如人意。

    李格非就不用了,一个礼部员外郎,官职微不足道,又是在礼部任职,平常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而陈师道也不用问,虽然还不清楚陈师道是什么官职,可是看其生活的寒酸,也知道他在官场上的品级不会比李格非要高。

    必须要的是,大宋对于给官员的薪俸其实是非常高的了,相比较明、清两朝官员俸禄微薄,养家糊口都困难。大宋每个月除了有钱财发放之外,还会有禄米、职钱、公用钱、茶汤钱、薪炭、厨料等令人眼花缭乱的名目,甚至于仆役的一些开销朝廷也会负担一部分。而且到了后来因为不愿意麻烦,干脆就直接折合成钱财发放了。

    以一个七品的县令为例,每个月至少也能有十二两的薪俸,按着这个年代的购买力来,这个工资最低也相当于后世的一万块钱了。

    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陈师道依然是如此的穷困潦倒,这就让高俅很是不明白了。按理陈师道都能够出入皇宫了,这收入就算再低也不应该低到哪里去才对,可是看其家徒四壁的情况,却明显是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之后,高俅又想起了之前在宫门口的时候思考的那个问题——李格非一个的礼部员外郎,是为什么会去皇宫的呢?

    当高俅将这个问题问出口之后,李格非立刻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本来嘛,我这样一个礼部员外郎是没有会入宫的,不过中书侍郎召集人讨论吐蕃迁移部族的礼仪教化问题,礼部的人员基本上是全额到场的,所以我也就跟着去了。”

    本来这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李格非解释起来也没有费多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