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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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吐蕃内附的事情是高俅发起的,这件事情他是没有理由不知道的,不过实际上高俅根本就没有参与后面的事情,而是推荐了曾布来全权负责此事,所以直到现在高俅都怀疑当日自己在议事房里面跟蔡京对上之后,曾布不发表任何的看法,原因还是在自己给其送了功劳。

    不过那件事情已经远了,也没有深思的必要,所以就没有多考虑。

    今天听李格非起吐蕃诸多部族内附的事情,高俅这才意识到曾布那边还没有讨论完,不由得有些好奇。

    “原来今天您进宫是去讨论那些吐蕃部族礼仪教化的问题了啊!人都‘人讲礼为先,树讲枝叶为源’,礼仪教化乃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对于这些内附的番邦外族来,更是要加强重视啊!”

    之前高俅定下的计划便是要对这些内附的吐蕃部族进行同化,而在这一过程之中,教化自然是十分重要的,只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后来是由曾布负责,所以高俅才没有多嘴而已。

    谁知道就在高俅完这番话之后,李格非竟然露出了一个苦笑,“是啊!礼仪教化乃是重中之重,可是偏偏就将我们吏部放到最后才召集起来讨论,而且礼部的那些人唉!真是让人无话可啊!”

    “这是难道是礼部的那些人都争抢着去吐蕃部族之中传播教化吗?”

    听着李格非的抱怨,高俅本能地想出了这样一个看似十分合理的猜测。

    吐蕃部族内附这件事情十分的重大,要是办好了那可是功劳一件,当日在朝会之上有那么多人都支持这件事情,高俅就已经见这件事情给才明白了,不过去吐蕃部族之中的人虽然不会少,可是也绝对不可能太多,因此有人争抢功劳,这其实也是十分正常的。哪怕是礼部的官员,他也至少是个官儿,他也是个人,有功劳就去抢,这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嗨!如果是人人奋勇、个个争先,那文叔怎么可能还会这个样子?”一边的陈师道突然间开口,替李格非回答道:“你别看礼部的那些人平时衣冠楚楚,看着怎么样似的,可是到了这种时候却是一个人也不愿意顶上来,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中书侍郎虽然不会将礼部放在第一位召集议事,可也绝对不会放在最后一个啊!”

    “是这样吗?这我倒是没有想到。”高俅不知道这里面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导致这种局面,不过紧跟着高俅的注意力就被陈师道的话给吸引了,“那什么,您怎么会对这件事情如此的熟悉?难不成您也是礼部的官员?”

    “什么‘您’不‘您’的,显得这么生分,你若是愿意便喊我一声‘无己兄’,或者直接喊我‘无己’也是一样的。至于我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么清楚,倒是沾了人家的光了,本来负责记录的那个人偶感风寒,身体不适不能参加议事,我今天就临时补上了,其实我就是一个秘书省正字而已!”

    先是纠正了一下高俅的称呼,紧接着陈师道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不过看的出来,他对于自己现在的情况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秘书省正字,高俅实在是没有听过这个官职,不过仅从字面意思上来考虑的话,估计也就是个整理文书的,甚至于算不算正式的官员都有待查证。如此一来,陈师道的家境贫寒倒是得到了额解释。这样一个听起来跟后世的临时工没有什么差别的职位,哪怕是在现在这个官员薪俸超高的年代,估计也不会有太多的钱拿。

    再者了,虽然大宋发给官员的信封不低,可是问题在于东京汴梁可是整个大宋的国都啊!在刚来北宋的第一年高俅其实就已经发现了,东京汴梁的物价至少是其他地方的近两倍以上,要是稍微偏远一些,那可能直接就是两倍甚至两倍还多了。

    这个事情高俅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处理办法,只能是先记在了心里面。

    沉吟一阵,高俅看向了李格非,“那不知道您是如何想的呢?其他的人不愿意去吐蕃部族之中宣扬教化,那您愿意去吗?”

    “去自然是没有任何的问题,不过我现在家中尚有一女,而且那赵挺之又是铁了心想让他的儿子取我的宝贝女儿,你这让我怎么放心的离开?除非”

    李格非自然不像是他的同僚那般,只是起这件事情来,他也是有一些顾虑,而这顾虑也是最终着落在了高俅的身上。

    “不是,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我?让我觉得浑身发毛你知道吗?”

    嘴角抽搐了两下,高俅很是无奈地摊开了双。

    李格非的话高俅自然是明白的,毕竟这话已经到这种程度了,一点要掩饰的意思都没有,再听不出来那根本就是脑子有问题了。而且就算是真的听不懂李格非的话,可是李格非那种老丈人打量自己怪女婿的眼神,高俅也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可是问题在于,高俅跟李清照之间现在连个火星子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摩擦出爱情的火苗?而且就算是高俅跟李清照两个人真的看对眼了,可是高俅家里面现在还有至少四个人在看守着高俅,这让高俅想要做什么都必须要好好思考之后才敢行动。

    高俅这里是千难万难,但是李格非已经将话出口了,真要是没有正当的理由高俅也是不好回绝。

    想了一会之后,高俅心一横,选择了装傻,“那什么,我的情况您也知道,现在我也没地方住去,暂时是借助在原先端王的府邸之中,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以让妹妹来我这边暂住一段时间。衮国长公主也在我那里,想来赵挺之就算是胆子再大,也不敢上原先端王的府邸里面去闹事儿吧?”

    “这个应该是不会,赵挺之那个家伙虽然为人不怎么样,可是胆子也同样不大,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没等李格非开口反对,一旁的陈师道突然开口,赞同起来。

    “哦?您对那个赵挺之好像很熟悉啊?”

    只是听了这么一番话,从陈师道的预期之中,高俅听出了不同寻常的一位,忍不住开口多问了一句。

    “呵!那等货色,我怎么可能跟他熟识?哼!”

    陈师道轻蔑的一笑,没有明确地反对高俅的话,不过却也充分表达了自己的不屑。

    也就是这么一句话,高俅便明白陈师道必然是跟那个赵挺之有关联,不然以陈师道的为人,不应该会出这种话来,不过两个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高俅却是不太知道了。而且苏轼门下的这些人为什么都特别厌恶赵挺之,高俅也一直没有深究过,今天偶然提到,却是勾起了她的兴趣。

    “您老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从陈师道那里得不到答案,高俅转头看向了一边的李格非,想来李格非应该会知道内情才对。

    “呵呵!”李格非轻笑一声,看了陈师道一眼,然后身子向着高俅这边一倾,接着声道:“陈师道的夫人和那赵挺之的夫人都是郭概的女儿,你他们两个的关系还用得着我多吗?不过来也怪无己倒霉,自己的老丈人非要给自己找一个水火不容的人当连襟,无己也是有苦没地方去啊!”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不过这个赵挺之到底怎么了?他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不然的话,虽然为讨厌了一些,也不至于这么被轻视吧?”

    知道了陈师道与赵挺之之间的关系,高俅的心中就更好奇了,这个赵挺之是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会被李格非他们如此看不起呢?

    “这个事情要起来那可就远了,那个时候还没有你呢!”喝了一杯酒,陈师道边回忆便给高俅解释道:“当年赵挺之才入朝的时候,为了投到变法派之中,做的事情是人神共愤可能夸张了一些,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不堪入目了。数次罗织罪名弹劾先生,不是先生诽谤先帝,就是牵强附会先生之学术如王莽、袁绍、董卓、曹操之流。对此我们自然是十分的厌烦,因此也是无时无刻不找会对其进行讽刺、挖苦,因此双方也就交恶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没有听先生讲过!”

    点了点头,高俅忽然间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

    王安石变法那都是哪年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高俅还没有因为失足落水而来了这个年代,就算是苏过,估计也就是个不大点的孩子,那个时候的事情高俅要是能知道才是见了鬼了。

    而赵挺之为什么会被苏轼门下的这些人如此厌恶,高俅也基本上搞明白了。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或许只是对赵挺之有诸多不满,不过时间一长,这种按情况不仅没有丝毫减退,还随着赵挺之的不断动作而加剧了,以至于到了现在,可能都已经变成了一众生理上的厌恶,就好像人一旦看到垃圾就会觉得恶心一般,早就和复杂的政治立场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好了好了,话扯远了,高俅,我女儿那边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就这样让她住到你那里去?”

    眼看着话题越越远,李格非赶紧打断了高俅,再次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知道这可能是有点不太方便,不过也不是没办法,回头让她去我那,我自己出去住,这样一来我家里面就她和长公主等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高俅故意没接李格非的话,将话往旁边一引,接着道:“吐蕃部族的教化问题您是一定要去的,这不仅仅是为了吐蕃部族,更是我们传播先生理念的一个良好开端,因此这次的事情您可是不能推辞的!”

    “传播先生理念倒是好,不过你的那个什么‘开端’是什么意思,你能详细地解释一下吗?”

    李格非饱读诗书,自然明白事理,可是对于高俅的意思,还是不太明白,因为这里面显然是有一整套计划的,不问个明白那是不行的。

    其实对这件事情高俅以前就已经开始做了,只不过当时是跟黄庭坚商量的,而现在黄庭坚高俅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了,似乎已经开始远离朝堂。可是事情离开了黄庭坚也得继续下去,因此才会有这一次的谈话出现。

    “咳哼,是这样,先生的理念都是好的,但是先生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他老人家不懂为官之道。虽然也可以先生是满身的正气,可是为在于正气在这种事情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想要推行自己的理念,还是应该好好向上爬。这一次吐蕃部族内附是个会,做好了官升三级也未必不可能。而当官位高了,想要实现抱负还有困难吗?就像当初的变法派一样,还不是因为王文公的位置够高才能撑起一片天的?”

    高俅的话其实逻辑性并不是很强,不过面对着两个学识渊博的人,他也并不需要解释的太过完美,只要提出了一个大概的意向,两个人就可以心领神会。

    果不其然,就在高俅完这番话之后,李格非与陈师道两个人全都陷入了沉思。

    半晌之后,陈师道才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李格非,道:“虽然我并喜欢官场之习气,不过哥儿的也有道理,文叔你应该参与进这次的事情。”

    “可是女那里”

    知道陈师道的有道理,可是李格非还是挂念自己的女儿,显得十分的犹豫。

    “唉!这种事情就算再怎么着急也得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先生闲居杭州,信件往来也得有两个月。况且这也是我跟安儿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您老非得跟着掺和是吗?这件事我回头跟她谈,您还是先把正事儿做好吧!”

    高俅烦不胜烦,给出了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