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团练

A+A-

    “额是这样吗?那你刚才”

    听了张江的话,高俅也是觉得有些尴尬,怎么自己这劝人还劝的不对了呢?

    “嗨!我刚才错过了我那婆娘的诊治不假,不过也只是再也不能怀孩子了,大人倒是没什么事情。不过子弹啊件事情之后,我那大舅哥也没脸再在杭州城待下去了,后来托人找关系的,找了个差事儿做,不过听着好像是不太如意,前些日子刚回来,不过也没有来见我们。”

    张江摇着头,对这一笔糊涂仗也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唔没脸再在杭州城待下了?难不成给你夫人诊治的人,是杭州城内的周济民老先生?”

    对于张江的话,高俅觉得很是奇怪,仔细思考之后,更是一脸的怪异。

    按理就算是林豹做的事情不对,最多也就是没脸见张江和他自己的妹妹,怎么能够在杭州城还待不下去了呢?如果不是这里面牵扯到了不得了的人,那么这件事情才能得通,接着往下想,张江的老婆看病,牵扯到的人物,那自然是只能医生了。再结合刚才听着药铺掌柜的周济民遇到‘医闹’了,这前后一联系,整件事情就串到了一起了。

    虽然听起来有些巧合,可是在这不大点儿的杭州城里面,谁跟谁都是能扯上关系的,所以这种巧合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巧合了。

    在高俅完之后,张江忍不住感慨起来,道:“公子一如当年那般聪慧,不错,就是老先生给我家婆娘治的病,本来这件事情也怪不到人家头上,可是我那大舅哥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应该也知道,自然是不管不顾地就冲到人家里去,将老先生给拉出来,硬逼着在我那孩儿的墓前磕头。后来事情弄清楚了,老先生一怒一下不再行医,我那大舅哥也是没脸再在杭州城里面待下去了!”

    “嗨!这种事情,怎么呢?!糊涂账!”

    对于这种事情,高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周济民冤枉吗?确实是冤枉,毕竟好好行医,悬壶济世,可是偏偏赶上这么档子事儿,不管是因为哪里出的问题,首先周济民心里面就不会好受,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啊!医者父母心,遇到这种事情心里面肯定是不好受的。随后又被人不问青红皂白地这番侮辱,周济民作为一个人的尊严都受到了践踏,如果是换了血气方刚的周五味在这里的话,不准就直接扑上去跟林豹玩儿命了,可是老先生终究不是血气方刚的伙子,一怒之下不再行医,却也是常理。

    可是林豹就错了吗?虽然行为过激了一些,但是终究是可以理解的。人家都是张江的大舅哥,是张江夫人的亲哥哥,也是那不幸离世的孩子的亲娘舅。老百姓都‘爹亲叔大,娘亲舅大’,如果是一家人之间闹什么矛盾了,亲娘舅来了那是了算的,这种情况下,亲娘舅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其实并不是不能理解。

    人啊,就是这样,当自己站在一方的时候,按着这一方的思路去分析,很容易就会感同身受。可若是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种鬼话,旁观者连最基本的情况都不一定能够完全了解,又怎么能看清楚‘当局者’的无奈呢?

    这一个发生在北宋杭州府的‘医闹’事件,注定是一笔糊涂账。

    “算了,咱们不这个,那什么,现在你就在这里开着酒楼,也不做别的什么了?”

    这件事情怎么着也算是人家张江的伤心事,也是不清道不明,高俅干脆就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转而问起了张江现在的情况,毕竟当初的张江可是个耆户长,虽然并没有多大,但是那也算是吃朝廷俸禄的,怎么着都比开个酒楼要安稳的。

    “以前我是耆户长,可是后来稀里糊涂的我就留在了杭州,那耆户长的差事我也没法接着干啊!后来我那大舅哥离开杭州,托人找了个差事,这酒楼他盘下来也没人看着,我就在这里先给管着了,倒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起自己的遭遇来,张江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毕竟按着现在的价值观来,他确实是在走下坡路了。

    “唔,从刚才你就那林豹在外面托人找了个差事,到底是做什么去了?”

    跟林豹之间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不过现在已经起了他,高俅就顺便问了一句。

    “这个听是花大价钱找了个团练副使的差事,也不知道集体如何,不过好像是不太好,要不然他前些日子也不会回来杭州了不是!”

    对自己的这个大舅哥,张江的心里面也很是复杂,不过还是照实跟高俅了。

    不过等张江完,高俅却是满脸的怪异,跟坐在自己身边的苏过对视了一眼,高俅发现苏过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团练使,全名团练守捉使,唐代管制,负责一方团练的军事官职。而团练,其实就是地方性的民兵组织。在唐代的时候,团练使有都团练使和州团练使两种,都是负责统领地方团练的,地位略低于节度使。不过一般来,都团练使都是由观察使兼任,州团练使都是由刺史兼任的。

    不过跟唐朝的团练使比起来,大宋朝的团练使根本就是一文不值了。

    大宋朝采用的是强干弱枝的政策,团练使只不过是一个虚衔而已,各州的团练使只不过是武将的寄禄官,没有固定的人员限制,没有执掌,也不驻守本州。而寄禄官,则是只有名衔而无职事的一种管,只作为升迁、铨述的一个一句,换而言之,就是一个空有名号的闲职。

    虽然团练副使比团练使还要差生那么一些,可是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捞到的。如此情况下,林豹托人给自己找了这个么差事,怎么能不让高俅感觉到不可思议呢?而深知这里面的猫腻儿的苏过,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不过这林豹能托人找这么个闲职,也确实让人感觉到其段不一般。

    “那个公子,还有这位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个表情?我大舅哥那团练副使,有什么问题吗?我记得,苏老大人也当过团练副使吧?”

    虽然是道听途的,可是对于这件事情,张江记得还是比较清楚的。

    苏轼曾经当过黄州团练副使,自己的大舅哥现在也是团练副使!这种道理,在升斗民这里就是如此。

    “这个嘛张江你的都对!都对!哈!来吃菜,吃菜!”高俅也不好打击张江,招呼着张江吃菜,随即转移话题,冲着道:“起这件事情来,我倒是想起来了,这杭州的团练是谁负责的?我好像也应该见见他才对啊!”

    “这个我倒是不太清楚了,杭州这边的军务已经有一年多没人管了,毕竟这边也不是边州,有没有团练其实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的。所以我也就从来没有问过。”

    对于高俅的问题,苏过还真是回答不上来,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这件事情,所以现在就是想要回答也不知道从何起了。

    不过苏过这话也不是没道理的,如果是河州那等所在,常年要防备吐蕃人,那军备自然是要整齐的,可是杭州这种地方,平日里又没有什么事情,也用不着管理军务的人啊!既然是用不到的,那又有谁会在乎呢?

    就在这个时候,正埋头吃菜的张江忽然间就抬起了头来,道:“杭州的的军务?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来着,他跟你我那大舅哥,杭州这会派过来了一位大人,会重整军务,所以我那大舅哥才会回来的,想要看看有什有什么会。按着时间上来,那位大人应该是已经到了才对!”

    “有这么回事儿吗?我从东京汴梁出来,倒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难不成是在别的地方调动过来的吗?”

    仔细想想,高俅也不记得东京汴梁有谁跟着自己的步伐出来了,反正这件事情,他是没有什么印象的。

    只是这一番话,却是让苏过的表情突然间凝滞了,好一会之后,苏过才开口,问道:“季旻,你确定从东京汴梁出来,不清楚这件事情吗?”

    “兄长您这是怎么了?要是知道的话,我还能瞒着您吗?真是的!”

    对于苏过的怀疑,高俅可是很不高兴的,哪怕他瞒着赵佶都做过不少的事情,可是跟苏过,却还是从来没有隐瞒过什么。

    “那个季旻,皇上给你的敕令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看过?”

    苏过的脸色有些难看,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开口问着高俅。

    “没有啊!有什么问题吗?”

    赵佶给高俅的东西,高俅还是真的没有看过一眼,毕竟口头上的已经很清楚了,让自己以龙图阁学士出知杭州,还有什么好看的?

    在东京汴梁的时候,因为入了朝,所以平日里高俅就不带着招文袋了,一来没什么用,二来也不方便了。不过离开的时候那招文袋又重见了天日,高俅就干脆将赵佶给自己的东西塞进了招文袋里,再也没有过。

    “有什么问题吗?可能是我想多了,不过我觉得一会回去之后,季旻你最好是看一看,上面是怎么写的,因为我觉得张江的那个派出来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在你啊!”

    想想这种可能,苏过忍不住摇了摇头,虽然高俅跟自己的关系比较亲近,可是这种事情还是让他感到嫉妒。

    权知杭州州事,或者是权知杭州军州事,虽然这两者只是差了一个字,但是这之间的差别可是有如天上的云彩和地下的泥土一般了。如果是前者,倒还是好,如果是后者,那高俅这跟贬谪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怎么?这是怎么回事?公子您您当官儿了啊?”

    张江虽然脑子不算灵光,可是也算不上笨,听着高俅跟苏过的对话,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连忙询问起来。

    “这个是吧!皇上跟我,让我以龙图阁学士出知杭州,别的倒也没,所以给我的东西我也就没仔细看,估摸着里面是有什么我没有发现。”

    前面的回答是冲着张江的,不过后面的话,高俅却是用来回答苏过的了。

    “哎呀呀!原来您就是我们杭州府的新任知州大人啊!这个那个我嗨!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您不要怪罪啊!”

    一听见高俅承认自己的身份,张江立刻就慌了神,如果高俅只是苏轼家的一个公子的话,那张江倒是不觉得如何,可是杭州府的知州大人啊!那可是跟当初的苏老大人一样了啊!

    如此情况下,张江自然是要大惊失色了,跟本地的父母官坐在一起吃饭,自己这是多大的胆子啊!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一个知州而已,至于这样大惊怪的吗?坐下该吃菜吃菜,别整那么多没用的!”

    眼看着张江就要行礼,高俅连忙摆了摆,不自己跟他相识,就是自己的理想,高俅也是不希望让别人太过拘束的。

    “那怎么行!大人您可是知州啊!这样,我去让人再去炒两个好菜,您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知道了高俅的身份不一般,张江自然是没有办法做到像刚才一样了,连忙起身跑出了雅间,去忙活去了。

    “你看这这话怎么的?这还是以前认识的人,怎么就这么大的反应呢?”

    高俅面带为难之色,看着身边的苏过,感觉很是无奈。

    “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不过时间久了,可能人家就会习惯了吧!”

    想想自己当初回到家之后的情况,苏过也忍不住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古往今来都是如此,他也是没有办法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