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委任
“算了吧!这顿饭吃的也是没什么意思了,本来是来找找当年的回忆的,结果你看现在这张千,留下一锭银子,咱们走吧!”
被张江搞得一点心情都没有,高俅却也不能发脾气,只能是跟张千吩咐一声,然后起身就走。
后边张千放下了一块银子,大概又五两左右,然后便追着苏过离开了。
刚嘱咐完自家的厨师做两个好菜送上来,张江刚从后厨走出来走到大堂,准备上楼上雅间去找高俅,却看见高俅从楼梯上面走了只来,直接走出了自家的大门,连带着苏过也离开了。因为张江之前嘱咐过伙计,高俅这一间不用掏钱,所以从掌柜的到伙计也没有想着拦一下高俅。
好在最后还有个张千,张江紧走两步赶了过去,一把拉住了张千的胳膊,“兄弟,这是怎么了?大人这怎么就要走了啊?”
“这个嘛,我家公子突然间想起来了一些要紧的事情,不得不赶回去处理,所以今天这顿饭就只能先这样了。改日,改日有会了,我家公子肯定还会过来的!”
对着张江,张千自然是不能的太直接,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了张江两句之后,就赶紧出门追高俅他们去了。
面对这种突发情况,张江自然是没有任何办法的,除了有些遗憾之外,别的倒是也没有多想。不过随后便有上楼收拾的伙计捧着一块银子跑了下来。
看着这一块大概五两上下的银子,张江沉默了。
且不管张江心里面在想些什么,高俅已经跟苏过带着张千一同回到了府衙,而回到府衙之后,高俅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花想容去给自己做点饭,虽然刚才在张江那里点的菜不少,可是高俅根本就没怎么吃就离开了,就算高俅的饭量不大,吃这么少也肯定是不行的。
在跟花想容吩咐完了之后,高俅随后便走向了自己的书房,一通翻箱倒柜之后,在自己书箱之中的一个角落之中发现了许久不见的招文袋。打开了招文袋之后,赵佶给高俅的敕令便跃然眼前了。
取出了招文袋中的敕令,高俅仔细地阅读了起来,在看到‘权知军州事’的时候,真个人就愣住了,大概经过了五分钟之后,才抬起了头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唉!这他娘的算什么事儿啊!”
高俅叹息一声,紧跟着就抱怨了起来。
本以为自己能够来到杭州这边好好享受一下‘退休’的生活,可是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赵佶也不知道是脑子里想了些什么东西,竟然将杭州都扔给高俅了!这让高俅还怎么静静的享受生活?而且这件事情赵佶也没有对高球,而是写在了敕令之中,如果不是缘凑巧,可能高俅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还有这么回事儿了。
可是现在问题来了,州事高俅可以找苏过帮忙,可是这军事上面高俅该怎么办?如果当初知道赵佶会来这么一出的话,那怎么着也要将李直方带回来了。当然武松就是没有什么必要了,毕竟李直方多少也算是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事情,武松是一点儿都不懂的。
可是现在李直方留在了东京汴梁,并且还是高俅给李直方写的‘介绍信’,高俅想要找人给自己帮忙也是找不到了。虽然身边还有一个张千可以用,可是张千以前只是在衙门里面做过衙役,跟做过县尉的李直方完全没有相比较的可能,而且高俅身边就这么一个人了,要是脸张千都派出去了,那接下来高俅该怎么办?
思前想后,高俅也是没有姓楚什么好的办法来,“那什么,兄长,你知不知道杭州这边团练是个什么情况?如果我要是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问的话,会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这个你问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啊!我所管辖的余杭县,百姓生活富足,平日里鸡鸣狗盗的事情都不怎么发生,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回答?”苏过皱了皱眉头,对于高俅的问题,也确实是帮不上任何的忙,思前想后,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看你倒不如找个衙役来问问,不准知道的能多一些。”
“兄长你的倒是也有道理!那什么,张千,你去给我叫一个衙役来,我有些事情要好好问问他们!”
高俅点了点头,心里面也知道苏过的都是对的,因此一抬头就将张千给打发了出去,找人去了。
书房在后衙之中,而后衙就是在衙门的后面,前后是相连的,张千这一去,大概是一盏茶的时间,也就是十来分钟的功夫,便找了一个衙役带了回来。
“公子,人我给您找来了!”
张千的声音之中有一丝紧张,似乎是在担心着什么。
高俅也不明白张千有什么好紧张的,不过他也不是十分的在意,一边看着桌子上的敕令,一边随口道:“行了,让他进来吧!”
“是!公子!”张千答应一声,随后朝着门外了一句,“进来!公子要问你几句话!”
门外的衙役走了进来,站到了书桌的面前。
高俅又盯着桌子上的敕令看了一会,然后慢慢地抬起了头来,“我来问你,咱们这杭州地面上,乱不乱?有没有什么人数众多的盗匪横行?”
“启禀大人,盗匪倒是也有一些,不过前些年也不知道是出了些什么事情,听是换了个头目,这两年倒是安静了不少。乱的话,其实也没有多么乱。”
衙役朝着高俅一拱,十分恭敬地回答着高俅的问题。
“哦!原来是这样哎?李万?怎么是你?”
听完了衙役的回答,高俅也正好看见了对方的脸,愣了一下之后,高俅随即就反应了过来,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那个大人,我”
李万很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然后低下了头来。
当年高俅跟着苏轼离开杭州的时候,张千曾经跟李万仔细地商量过这件事情,中间的过程不去考虑,最后李万是没有跟着高俅一起离开杭州,而张千却是跟着高俅走了。虽然现在的高俅明面上算是被贬谪到了杭州,可是以高俅的年龄来,二十岁左右的知州,这也是了不得的啊!没看见余杭县的县令苏大人都快三十了嘛!
当日在城门口的时候,李万跟张千见面的那一次,在知道了高俅回来杭州做官之后,他就有些后悔了。随后的几天之中,张千起这些年来的经历,更是让李万嫉妒万分,那可是殿前司都指挥使啊!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到了哪一个级别,可是李万心里面也明白,绝对要比知州大了不知道多少了!
如此情况下,再次出现在高俅的面前,李万的心里面又怎么可能不五味杂陈呢?
“好了好了!这个等回头再,现在咱们先杭州的治安问题,那些盗匪,这两年里安分了不少,是一直安分守己吗?不应该吧?”
对于这种事情,高俅最多也就是在书里面见过,不过就凭着猜测,高俅也知道,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然的话,真要是那么安分,那里还算是盗匪呢?
“这个大人您明鉴,听往来的客商们,这些盗匪平日里只对过路的商贾下,索要的金银也不算是很多,算是很守规矩的。常的‘十不抢’、‘七不夺’、‘五不准’什么的,他们倒是挺遵守的。”
李万所有的认知都是从哪些行路的人嘴里听的,虽然不一定多么准确,但是基本上是不会错的,这一点李万还是有把握的。
在听完李万的这番话之后,高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所谓的‘十不抢’、‘七不夺’、‘五不准’之类的,高俅还是知道的,都是盗匪之中的规矩。
‘十不抢’,的是喜车丧车不抢;僧侣、道人、尼姑不抢;鳏寡孤独不抢;单身的行夜人不抢;走方卖药的郎中不抢;摆渡的不抢;车店的不抢;赌博的不抢;信差不抢;挑八股绳的不抢。
‘七不夺’,的是娶姑娘送媳妇的不夺;送葬起坟的不夺;和尚道士不夺;妓女不夺;吹鼓不夺;学士不夺;郎中不夺。
‘五不准’,则是不准抢穷困百姓;不准调戏、奸**女;不准进产妇房间;不准走猪或驴在前面横走过的路;不准动用娶亲人家的酒饭。
这里面有的交叉,有的互为补充,确实是盗匪之中不成文的规矩。这些规矩之中,有的是因为确实没有什么油水可捞,比如信差、挑八股绳卖瓜果梨桃的,跑出来抢一次都不一定够鞋的磨损;有的则是因为跟人家之间总有打交道的时候,那车店、摆渡、还有走方卖药的郎中,不得什么时候就用上人家,干嘛要去得罪他们;最后就是对运道的敬畏,那些婚丧嫁娶的、僧道之类,抢了他们就相当于损了阴德,况且油水也不会很多,犯不上为了这点钱财给自己添麻烦。
当然这的都是守规矩的盗匪,那些无法无天、无恶不作的,却是不会管这么多,不过那些坏事做绝的人,下场也并不会多么好。
一帮子盗匪守规矩,这倒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不过好到跟收过路费一样,这就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难不成是后世的某个收费站的工作人员也穿越过来了?高俅不知道。
“守规矩的盗匪么,但是他们终归还是盗匪。他们要只是如此的话那还好,可是谁能保证他们一辈子都会如此的安分守己呢?”
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书桌,高俅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么一股盗匪将规矩是一件好事情,但是他们终归是盗匪,就算他们现在守规矩,谁能保证他们一辈子都会守规矩呢?在一些特殊的时候,就算是那些良民都会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暴徒,更何况本身就是暴徒的人呢?将希望寄托于对方会一直如此,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
“大人,难道您是要”
稍微有些迟疑,李万也没敢将话全都出来,毕竟如果真是像他想象的那样,那这事情可就要闹大了,自打十年前的流民事件之后,杭州府的地面上可是平静了很久了。
“我要什么?我什么都不要!只不过这盗匪毕竟还是盗匪,我就算不对他们做些什么,总也应该要防着他们啊!这点上总是没有错的吧?”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其实李万能不能理解不是很重要,只要自己身边的苏过知道了自己的想法,那后面就好商量了,稍微思考了一下,高俅接着道:“好了,杭州本地盗匪的事情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李万,我来问你,杭州团练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团练的事情大人,团练的事情没什么人知道具体的情况,毕竟团练都已经散了这么久了,哪里还有什么团练啊!”
对于团练的事情,李万的脸色显得很古怪,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内心的为难。
“团练散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实话,高俅之前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不然听到这个消息肯定要跳起来不可。
这可是一方的团练啊!怎么没就没了?若是往常的话,高俅肯定要抓住李万的衣领让他好好解释一番,不过从东京汴梁而来,一引导了京畿地区禁军的改革,高俅却还是有些承受能力的。
就连京畿的禁军只剩下的一半,而且这一半儿还是加上那些老弱的,那地方性的民兵高俅又能要求他们什么?尤其是杭州这种地方不必河州那种边州,团练这种乡兵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平日里有个偷摸的,衙役就已经完全够处理的了,那种团练根本就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所以团练出问题,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