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芭蕉之下
已经过了两天了,灵儿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公子期都要觉得不耐烦了。原先看见的精灵现在也没看见。本来还心想着一定要把这些东西揪出来好好玩玩。这都等了好多天,依然没有再看见那两个精灵出来。
看那两个精灵,估摸也就3岁出头的模样。正好是俏皮可爱,适合调教的年龄。终日跟些凡人打交道,公子期也觉得多有厌倦,如果能将两个鬼头抓住,肯定很有意思。
于是,公子期做了一系列计划。他先是大量采购了孩玩的东西,比如拨浪鼓,风筝,皮影,木马等物,思来想去,又采买了些胭脂水粉、金钗之物。神神秘秘地放置在屋内。之后,就鬼鬼祟祟地站在自己房间窗口那里盯着。本来服侍的下人也给撤了,并吩咐下去任何人没有交换谁都不允许靠近。
平日跟着一起厮混的众人来找他,他都是拒之门外,对此,太尉夫人还是很满意的。
可惜,就是改不了在自己房门口鬼鬼祟祟偷看的毛病,着实也叫太尉夫人头疼,夫人便派了丫鬟监视,并让丫鬟一一回禀。
夫人起初还是想着这孩子是不是安静得发了疯,果然平时管得严,不让他出去玩,这下可能是憋坏了。思来想去越发不安,泪水都要涌出来了。
起太尉夫人,年级估摸都上50了,面目慈祥,和颜悦色,平时待人接物都是有规有矩,赏罚分明。太尉夫人是太尉结发妻。这太尉虽权倾朝野,妻妾成群,有名分的也就只有太尉夫人一人,其他虽宠爱,却也没得过名分。论这点,太尉倒也是个好人。
公子期是太尉老来子,就这一独苗。打了也不是,骂也不是,捧着怕掉了,含着怕化了。
公子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一出生就享尽荣华富贵,不知钱财为何物。稍微大了点,就入宫陪读,时候还是很乖巧懂事的,随着年龄渐长,就越发放肆了,学业也荒废了,功名也不去考,给个官做也不做。整天就知道厮混,倒是跟外面的厮,落难书生等混得很好。经常带着财物就散化。这也是他唯一能自主花钱的时候了。
太尉夫人倚靠在榻上,桌上摆着一个四角镂空祥云纹香炉,此时,正燃着龙延香。太尉夫人眉头紧锁,正感觉头痛,一直按着太阳穴。
一个水灵灵的奴婢站在身边,她叫庭香。
“夫人,或许,公子他,奴婢不敢多言。”庭香低着头,语言又止。
“但无妨。”太尉夫人微微抬了下睫毛,依然按着太阳穴,淡淡地回应,
“听传闻,公子与乐坊歌舞伎经常有往来,或许是”庭香低着头,轻轻地着。
“大胆。”夫人怒。
庭香忙跪下,双撑着地面,背上捏一身冷汗。
太尉夫人往桌上一拍,见庭香跪下了,便什么也没,又依靠着,不停地按着太阳穴。
而公子期那边,他已经在窗口守了大半天了,房内一点动静都没有。私下觉得乏味,便伸伸懒腰,唤来书童,一并出门玩去了。
一直盯着的侍女庭兰连忙去禀告夫人。
夫人故作镇定,等庭香在身边帮整理了下衣服,便往公子期住处赶去。这父母心,不论是哪个朝代,哪个家庭,都是一个样。
庭兰、庭香把门打开了,低着头恭请太尉夫人进去。太尉夫人镇定地走进去。谁知进门一看,便大惊失色!这床上生生躺着一位俊美少年啊!只见这少年脸色略微苍白,柳叶眉,高鼻梁,浓密睫毛边闪烁点点泪光,娇喘微微,有一种弱柳扶风之姿。太尉夫人想着子期今日一直将这样一少年锁在房中,还暗暗偷窥,不觉头有点晕眩,不觉便后退两步。庭兰、庭香连忙将夫人扶住,有种风来树倒之势。
“快,扶我回房。”太尉夫人捂着额头,闭着眼睛,急促地吩咐着左右的庭兰、庭香。
庭兰、庭香赶忙扶着太尉夫人回房去了。这简直是比跟那些乐坊歌舞伎的来往更显得不可理喻!
夜晚,距离公子期所住院大约几里处的一座高塔,开始点亮了上百盏灯笼,热闹异常。
这塔立在一片树林之中,道边上仍植有芭蕉数棵,高冷之中跟添静谧。自古就有芭蕉成精,诱惑世人的故事,更有闲话芭蕉之。可见,这芭蕉是没少做那趁夜才做的事的良媒。
是夜,翻过这围墙之上,路过蕉叶之下,便有一人。
一条红色丝巾从芭蕉林里面飞了出来。
围墙之外,打更人大喊了几声,这条红色丝巾便飞回了芭蕉林。
打更人敲着锣,弓着身子,立定,扯着嗓门就叫喊着:“天干物燥,心火烛!二更!”
喊了几声,哆嗦着就走了。身后飞过一阵黑夜,刮起一阵冷风,打更人不由得打了一下冷战,不过并没有十分注意,继续走着。
走去了约摸百步的样子,又敲了一下锣,正准备拉着嗓门报时呢,眼睛一张,吓得中的锣都掉了下来,那块锣哐当哐磁在地上盘了几圈,终于还是盖在地上。
只见眼见一个身材十分彪悍的汉子,脸上长满疙瘩,十分扭曲,龅牙,双下巴,高颧骨,双眼深陷,这深夜,还以为是见了鬼了。他醉醺醺地坐在路边。
打更人拾起锣,嚷嚷地:“大半夜的,跑出来吓人作甚?要睡回家睡去,吓死你太爷爷我了。去去去,一边去。”
打更人见那人没反应,刚才被吓得还是惊魂未定了,这会儿是怒上心头,嘿,这丑八怪。
打更人气得提脚就朝汉子身上踹。可是那汉子仍一副烂泥一样的,怎么都不见动静,倒是开始打起了呼噜,响彻天地,跟打雷一样。打更人一看,哎哟,还睡得这般好,心里就更气了。
“我让你睡啊,你让你睡。”打更人骂骂咧咧地,左提着锣,右抡着棍,靠近汉子耳朵,猛地就连敲数下,跟谁家着了火一般!
汉子猛地就张开一眼,那双眼居然瞪得跟灯笼一样大!嘴张开跟盆一样大,还长着一口獠牙,面目开始变成红色!活生生一个鬼夜叉!
打更人定睛一看,二话不,就晕了过去。
汉子见打更人晕倒,自己也晕倒了。
一股黑烟从汉子身上钻出,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