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暗香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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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把、灯笼将院子照的亮如白昼,王府护军弩队的钢弩箭头闪着烁烁寒光。这些弩箭如果发出,没有铁甲保护的众人,即刻就会非死即伤,绝不能躲在兄弟们血肉之躯的后面。

    “不能为了我一个人,伤了大家的性命。”

    王俭挣脱开裴俊和刘大勇的,从人墙里走了出来。

    “我就是王俭,我跟你们走。”完,他转回头,对着裴俊他们道:“大明是有王法的,和王府清楚,我就回来。”

    那军官从弩身后钻出来,接过一名护军里的灯笼,举在王俭面前照了照,奸笑一声。他示意将王俭带走,然后走到裴俊面前,嘻嘻的道:“你们几个回去歇息吧,要知道大明是有王法的。”

    街上竟然停了一辆槛车,将王俭打入槛车,王府护军举火而行,匆匆离去。

    裴俊将一锭银子递到一名看起来十分灵的银枪班卫士里,然后交代道:“你去城门,告诉守门的哨兵,就家中丧事,需要出城奔丧。看看有没有办法出城,出了城迅速通知张世辉。”

    完,他对另一名卫士道:“你送刘经历回的家,可否记得他家在哪里?”见那卫士点了点头,接着:“你随我去刘经历家,问问他有没有官府的门道。他们冒充大同府衙,那就是还有所顾忌。其他人随王府那些护军去王府门前吧。”

    看着刘大勇苍白的脸,裴俊一跺脚,道:“实在都不行,就去找麻继盛,他只是想要他的银子,我们给他。”

    代王府占地极广,殿堂楼阁、鳞次栉比恢宏无比,素有天下第一王府之誉。代王府内东北处有一座由几排长屋围成的院落,其中一个长屋是马厩,一间马厩里没有马,柱子下面用铁链锁着一个人。

    马厩没有灯笼也没有火炬,今日满月,皎洁的月光从宽大的屋门、窗栏处泼洒进来,地上残留的碎草泛着银色的光亮。

    王俭坐在地上,他也只能坐着,因为一根铁链将他的锁住,铁链的另一头锁在埋入地下的一根铁环上面。

    他有些自嘲,早上的圣旨褒奖,世袭的百户军职,超过他父亲的人生巅峰。可是到了晚上,当啷入狱,铁锁囚房。这一天的境遇竟如同海浪一般,起伏不定。

    王府能将他如何?他不太确定,麻继盛只是想要回他的银子。既然是明天的事情,那就明天再去想吧。

    夜已深,漏尽人定,长屋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仔细听来,那细碎之声仿佛带着一丝韵律。王俭挺直了身子,警觉的望着屋门之处。

    屋门一直没有关,一股暗香从屋门之处传来。

    人虽未至,便有暗香袭来。

    转瞬之间,月光之下,一个清丽的身影立在他的面前,水绿翠烟百褶裙,牡丹薄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青丝高绾,面如脂玉。

    那女子静静的望着王俭,轻轻的道:“壮士可是王俭?”

    声音如同琴师拨动琴弦,清脆干净,进入耳中之后许久不肯散去。王俭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你饿了吧,这是点心。”那女子完,向前一步,俯下身子,将中的一个绢布包放在王俭的腿前。

    那女子直起身,继续看着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对了,这个样子是没法吃东西的。”着,便上前一步,俯下身子。

    距离很近、很近,明目皓齿,甚至薄纱之下脂玉般的隆起都隐约可见。王俭连忙闭上了眼睛。

    淡淡的香气沁入王俭的心脾,这一切令王俭无法呼吸,一阵窒息的感觉紧紧的扼住了他,心脏剧烈的跳动,仿佛要从身体里跳跃出来。他期待着这一切早点结束,这种窒息的感觉让他感到无助,然而这一刻是那么的慢长,慢长的如同时间已经静止。

    他忘掉了自己深陷牢狱,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时间就此停顿下来,那该有多好!

    “好了,现在可以了。”女子轻松的道。

    王俭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那名女子淡淡的笑着,脸上露出两个酒窝。

    居然可以动了,中的镣铐打开了。

    王俭吃惊的望着面前的清丽女子,想句感谢的话,只是他张不开嘴巴,他努了努力,喉头动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没有出来。

    “我要走了,请你也照顾好自己。”那女子轻快的着,然后转身向屋外走去。

    王俭再次努力着想些什么,可仍然还是没有出来,直到那细碎的带着韵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是一场梦吗?

    空气中还留着淡淡的香气,那个绢布的包裹就在中。

    这不是一场梦。

    打开那个绢布包,里面是几块精致的点心。

    很甜、很香,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王俭心翼翼的一口一口的吃着。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便将剩下的两块点心仔细地重新包好,揣进怀里。

    那轮明月挂到了窗栏上,透过窗栏,可以看到那被遮挡后残缺的明月。此时,这轮明月不仅照着我,也应该照着那名女子吧。

    她是谁?

    她从哪里来?

    她去了哪里?

    长屋外的走廊上又响起了脚步声,只是这个人的脚步声既不清脆也没有韵律。

    一盏灯笼照了进来,一直举到了王俭的面前。即使明月皎洁,眼睛也需要时间来适应灯笼照射的光线。王俭眯了眯眼睛,然后努力的想看清灯笼后面的人。

    那是一张很普通甚至有些猥琐的脸,猥琐,没错。那张脸凑了过来,挤出一丝笑意,显得更加猥琐。

    “王大人可是安好?”

    声音也是猥琐的,如同在黑暗的角落里啃食粮食的老鼠一般,窸窸窣窣的,让人生厌。

    “你是谁?”

    这个猥琐的人没有话,将中的灯笼插在墙壁上一个挂钩处,然后转过身,边走边:“的只是王府的一名差人,无名鼠辈之徒,王大人不需要记住的的名字。”

    无名的鼠辈,用的很贴切。王俭警惕的看着这个矮的黑色的身影,身体开始绷紧,准备随时发力。

    那个黑色的身影蹲了下来,就蹲在王俭的腿前,中拿着一个布包裹,晃了两下,放在了地上。就像是一只老鼠在同伴面前炫耀刚偷来的花生一样。

    “这是什么?你想干什么?”

    “这是什么?”那人重复着王俭的话,抬起了头,那张猥琐的脸又挤出一丝难看的有些得意的笑容。

    “的一打开,王大人就会知道。的只是个差人,奉命行事而已,大人切不可惊慌。”

    那人动作很轻,熟练的将包裹一折一折的铺开。长条的包裹摊开了,里面露出一抹一抹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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