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十五节 一块红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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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的行刑是低调进行的,没有召集全队集合,队官大人也没有参加。

    被行刑的人在各自的旗里,当着全旗人员的面,李云璐宣读了由队官大人签署的命令,然后由临时抽调而新组建的军法组的军人们执行军棍刑法。

    二十军棍打在马二的屁股上,让他疼的龇牙咧嘴,但是他没有大声喊叫,也没有哭泣。

    昨晚的对话,让他感觉很羞愧,他感觉亏欠队官大人,没有队官大人,怎么会有月饷寄给娘亲。但是他没有后悔,他对于她娘亲的疼爱远远胜于对队官大人的感恩。

    队官大人怎么会是神呢?这个可怕的军法旗官,一定是疯了。这顿军棍就算是对队官大人恩情的补偿好了,所以他没有喊叫,也没有哭泣。

    行刑之后,马二被抬回到军舍,他并没有要求调离第一旗,所以他依然在第一旗,只是调到了第三伍。

    火辣辣的屁股只能让他趴在炕上,他有些遗憾,因为错过了右卫队的第一次战阵合演。

    五屯堡的马场,闪电骄傲的站在一个低矮的山坡上,一位身穿淡红色战袄,头戴红缨盔帽的军官骑在闪电身上,与周围簇拥着的军士不同之处在于这位军官的腿部装了一个细木制成的支架。

    是的,他就是右卫队队官王俭。

    不远之处,一个由长枪兵组成的方阵,在军鼓的敲击声中,缓缓前行。

    在这个长方型方阵的前列,几个鼓排成一排,用中的鼓槌敲击系在腰间的加大的腰鼓。

    这些鼓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稚气未脱的脸上写满兴奋之色,被火红的战袄映托的显得朝气蓬勃。

    身材高大的刘大勇持银枪,指挥着整个长枪方阵。

    “左右看齐,保持距离,一,一,一,二,一。”刘旗官大声的下达行进间的纪律命令。

    方阵中背后插有旗帜的旗副和士官们高声重复着刘旗官下达的命令。

    六个士兵的纵深,每一排有六十名士兵,前进中的士兵用余光瞄着队列中插有旗帜的士官,保持彼此间一尺半的间距。

    “全队向右三十度,转!”刘大勇抬起左臂,大声下达全队行进转弯的命令。

    整个方阵在刘大勇抬起左臂的指引下,缓缓向右旋转。

    “前方壕沟,全队匀速通过!”

    整个方阵像一只长满了倒刺的怪兽,缓缓的翻过一道不算深的壕沟。

    “大人,没有混乱,也没有露出胆怯之色!长枪阵看起来不仅可以防守,好像也可以用来进攻。”

    对于裴俊的感慨,王俭没有回答,长枪阵当然可以用来进攻,对于这一点他向来是坚信不疑的。

    “呯呯!”连绵不断轰鸣声,在火铳喷出白烟的一瞬间响了起来,这次的开火率应该至少是九成五,刘怀玉持一杆银枪站在火铳组的侧方。

    对于担任火铳组的旗副,他有些担忧,他甚至一开始不明白火铳是个什么东西,现在他明白了,队官大人对于火铳组充满了期待。这种鲁密铳显示出来的巨大威力,也让他感到吃惊。

    五十步轻松的击穿铁甲,一百人排成了五个纵深,射击、后退、装弹,再次射击,连绵不断的火力打击,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他不断的下达着命令,并警惕的观察着他的属下,他必须制止任何的慌张或者是混乱的发生,中的银枪就是他的武器,在右卫队的条例中,他可以击杀在战阵中任何一个胆怯而逃跑的家伙。

    在最后一阵排枪响过之后,他果断的下达后撤的命令,他的火铳组显然完成了对敌狙击的任务,将后撤到长枪方阵的侧后重新结阵,来保护长枪方阵的侧翼。

    “骑兵追击!”战阵合演的总指挥裴俊下达了命令。

    一名背后背着两杆旗帜的士兵,大声应答后,策马而出,前往骑兵组传达军令。

    传达熄灯的唢呐喇叭声在街上不断响起,军舍的油灯熄灭了,马二趴在炕头上,稍稍侧了侧身子,活动一下有些发麻的身体。

    “还疼吗?”躺在身边的一名士兵问他。

    “好多了。”

    “你把这个放在身上,会好的很快。”

    那名士兵递过来一样东西,在月光之下,似乎是一块布。一块红布。马二接到那块红布,疑惑的瞄了那名士兵一眼。

    “是加了符咒的,不仅可以止痛,上了战场,怀里揣着她,可以刀枪不入。”

    身边的士兵轻声的着,侧过头,一脸憧憬的望向窗。“我二叔托人给我带的,是很灵验,有了她,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什么样的好日子?”

    “我不太清楚,就是好日子,有饭吃,有衣穿。”

    “我们现在的日子也很好,有饭吃,有衣穿,还有银子可以寄回家。”

    对于马二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那名士兵挠了挠头,低声道:“带上这个可以刀枪不入,我二叔的。”

    军法组的办公地点设在参谋组相邻的院子里,原来是一个型的库房,经过改造,成为军法组的正是办公地点。

    李云璐已经向他的队官大人提出了抗议,对于给与军法组的预算他是满意的,只是对于人员的配备,李云璐大感不满。他坚持认为军法组的重要性应该排列在各组之上,那么他的人员配备也应该是最优先的。

    没有军法,军队就是一盘散沙,他应该控制到每个旗,甚至控制到每一个伍里面,他希望了解右卫队每一个人的想法,如果能够深入到每一个士兵的脑子里去的话,他也绝不会不胜其烦。

    军士前来汇报,有一位士卒想见他。

    李云璐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位瘦的士兵。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长枪组第一旗第三伍的马二。”

    “是的,大人,我是挨过军棍的马二。”

    “吧,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

    唯唯诺诺的马二在李云璐面带微笑的鼓励下,从怀中掏出一块红布。

    “有人给我这块红布,是带有符咒,可以刀枪不入。”

    “哦,你相信吗?”

    “不相信,我从来没有见过有刀枪不入的人。”

    “你可以告诉我是谁给你吗?告诉我他的名字。”

    “很抱歉,旗官大人,我不能出来,那位兄弟并无恶意。”

    “恩,那就不用出他的名字了,不过你要详细给我讲讲这块红布。”

    李云璐站了起来,他拉出一张椅子,示意马二坐下,然后转身去倒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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