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广宁会战第二十九节他还是跑路了
一只鸟站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阳光从窗纸上透进来。炕烧的很热,口中火辣辣的干渴,王俭坐了起来。
“大人醒了啊!”
一名银枪班从凳子蹦起,一旁的裴俊从桌子上端着一碗水递到王俭嘴边。
喝了一大口水,感觉嗓子舒适了许多。
“大人,您这是刀口热,医士多休息,不碍事。”
王俭点了点头,四周打量着房屋。裴俊放回水碗,笑着道:“这里是盘山驿,距离广宁还有六十里。驿站的守军都逃到广宁了,我们正好在此休息。”
“孙有光呢?”
“孙游击和他的叔父连夜去广宁了。”
“哦。”
试图爬起来,但是浑身酸软,一点力气都没有。喝了一碗热粥,王俭恢复了一些体力。
“其他伤员怎么样?”
“还好。”
“我们要尽快赶到广宁。”
这是第二次乘坐马车,在王俭的坚持下,另一名受伤的士兵一同挤在一辆板车上,晃晃悠悠的开拔了。
行进的速度很慢,官道上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和溃兵,百姓们携家带口,背着包裹、牵着牲口,溃散的逃兵们丢盔卸、满脸沮丧。
前面又堵着了,哭闹声、咒骂声传了过来。一会的功夫,道路恢复了通行,一名银枪班赶过来汇报。原来是一辆牛车上滚落下包裹,里面有些绸缎和银钱,两个溃兵大打出,企图抢夺。右卫营的骑兵已经制止了混乱。
这样不行,要尽快赶到广宁。
“裴俊,你速带骑兵队赶到广宁,这几个银枪班留下来,辅兵带着伤员回右屯卫,速去广宁,见孙游击,协助他守城。”
“遵命”
板车咯吱咯吱的晃动,很容易使人疲倦,王俭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会。睁开眼睛,感觉不到板车的晃动。
“到广宁了吗?”
“没有,前面堵住了。”
一名银枪班回答。
“这是哪里?”
“前面就是广宁,这是一个浮桥路口,我们进广宁,许多人出广宁,就堵在这里了。”
许多人出广宁?王俭挣扎着站在板车上。前面一座浮桥上挤满了各式的车辆,见浮桥被堵,许多人下到冰冻的后面上,河面上也满是人。
怎么有许多穿着军装的从河那边走过来。就在此时,一名军官模样的人牵着战马气喘吁吁的走来。
“这位将军,这是去哪里?”
王俭客气的问那名军官。那名军官听到王俭的外地口音,好奇的看着王俭。
“去锦州,你们这是去哪里?”
“我们去广宁,去协守广宁。”
那名军官歪一下头,仿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防守广宁?你你要去防守广宁?”
“是的,防守广宁,建州兵快到了。”
那名军官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然后牵着马向前走去。隐约间王俭好像听到了“王化贞”这几个字。他大声的问道:“将军,你刚才什么啊?”
那军官头也没回,大声道:“王化贞都跑了,你你去防守广宁。”
“你什么?大明辽东巡抚王化贞,王大人跑了?”
“跑了,这会应该跑的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没有孙得功的王化贞还是跑路了,眼前一黑,王俭瘫倒在了板车上。
额头上有一丝凉意,那丝凉意很舒服,很舒服。睁开眼睛,一双艳丽的眼睛出现在面前。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她在一起?
活动一下指,王俭确认自己不是在梦里面。他直愣愣的看着那双向上微挑的令人心动的眼睛。
“谢谢你,你们救了我弟弟。”
着,孙家姐又换了一块帕放到王俭的额头上。
“你发烧了,烧的很重,还了很多胡话。”
孙姐不仅眼睛好看,声音也十分好听,很柔但是不媚。
“我都了什么胡话?”
孙家姐歪着头,想了想,拖上了语气道:“广宁、王化贞、什么郡主,大概就是这些吧。”
王俭挣扎着想起来,突然发现自己穿着一件宽松的袍子,身上的血腥气和汗腥气好像也荡然无,心中一惊。
“孙姐,我的衣服呢?”
“都扔了,你那些衣服又脏又破,都扔了。如果你能起来,我给你穿身新的衣服,铁甲也给你一身新的。”
我给你穿新的衣服,这句话让王俭琢磨了半天,难道刚才是她给我脱得衣服,是她给我擦洗的身子。想着想着脸上红了起来。
突然,王俭想起一件事情来。
“孙姐,我的衣服里有”
“有定情物,是吧?”
孙姐完,嗤嗤的笑了一声。
“香囊、帕,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情的种子。放心吧,我已经给你放好了。”
孙姐在床前的桌子边转了一圈,然后转身道:“如果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把你的定情物还给你。如果不答应”
“你吧。”
王俭打断了她的话语。
孙家姐走到床前,望着王俭的眼睛,问道:“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的父亲?”
刚才营造的温馨和甜蜜的气氛荡然无存,一股寒意笼罩在整个房间。
“你的话,我听不懂。”
王俭的眼睛一动不动,整个面部没有任何的表情流露,如同带上了一张假面。
孙家姐的眼睛也没有任何的波动,看不出来里面有任何的仇恨。
“你信佛吗?”
跳跃的话题,让王俭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等待王俭回答,孙家姐接着了下去。
“我信。我相信因果报应,无论做了善事还是做了恶事,都会有应得的报应。”
着,她将目光转向窗户。
“父亲在的时候,有一阵子很焦躁,经常骂人。我相信他是遇到什么麻烦的事,我帮不了他,于是每天我都在佛前念经,为他祈福。”
泪水从她的眼睛中缓缓的落了下来,滴答一声落在了她的上。
那滴眼泪落在孙家姐的上,如同一把钢刀插进了王俭的心中。上下起伏的胸膛引起背部伤口的疼痛,他猛地坐了起来,捂着胸口,“吭哧吭哧”大声咳嗽着,几乎要把心肺都咳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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