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起喝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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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堂之上,“高堂明镜”的匾额下,县官刘守一早已汗流浃背。

    因着有三皇子西门风夕听审,是以他还专门在县衙左侧备上了一把太师椅。

    西门风夕此时坐在太师椅上,一语不发。

    刘守一擦了擦额间的汗,低声请示道:“殿下,这,开审吗?”

    西门风夕闻言,倒觉得有几分好笑。

    “你审你的,不必管我。”

    刘守一心头叫苦不迭,心这不管您行吗?

    他又是擦了擦冷汗,硬着头皮,一拍惊堂木,朗声道:“升堂!”

    “威——武——”

    衙役押着棠海月、金老爷、周人杰上了堂。

    当然,凌长盛以及那一众山匪,也跑不了。

    刘守一一见得堂下的棠海月,又是一阵头疼。

    姑奶奶你不是在操持三殿下的洗尘宴么?怎么又给我搞出这些幺蛾子?

    刘守一一叹,一拍惊堂木,开审了此案。

    金老爷与这事关系最浅,便先讲了自己回到清凉县的前因后果,后了运货物离开一事——因着棠海月那日同他解释这事时通过气了,是以这会子他也的是运送绿矾油回江南。

    他过之后,棠海月又跟着开口。

    她这回的话,自然是直指凌长盛了。

    “大人明鉴,民女在县中时已听过不少的有关周凌两家的风言风语,是凌老爷同周家不睦,屡次三番派人去搅乱周家生意。民女一向不将流言当真,不料此番竟亲眼目睹了此事。”

    为了加重凌长盛的恶行,她又皱眉道。

    “原本应运送回江南的有六桶绿矾油。此番山匪劫货,绿矾油尽数毁坏,其中损失”

    棠海月幽幽瞧了凌长盛一眼。

    凌长盛此时面容难看得跟锅底有得一拼。

    他怨念地瞪着棠海月,像是恨不能冲上去掐了她纤细的脖子一般的。

    周人杰也跟着嚷道:“他以前也截过我们家不少的镖,害得我们损失惨重!”

    刘守一吹胡子瞪眼,揣着明白装糊涂,一拍惊堂木,质问道:“凌长盛,可有此事?”

    凌长盛不及答话,周人杰便呵了一声,冷不丁地扔出来一句话。

    “大人,有没有这事,您还不清楚嘛?”

    “我”刘守一惊愕。

    棠海月嘴角忍不住上扬,偷偷瞄了眼刘守一的脸色——霍,惊慌失措,目瞪口呆。

    想来,刘守一大抵也没想到这人竟会如此直白地在公堂上质问自己。

    不过,眼下有西门风夕坐镇,周人杰是该这么问的。

    “胡八道!”

    刘守一恼羞成怒,险些将这惊堂木活活给拍碎了。

    他对着周人杰便喝道:“休要污蔑本官!”

    这话已有一些威胁的意味了,可周人杰仗着有西门风夕在哈地一笑,噌地便从公堂上站了起来,指着凌长盛便同刘守一质问道。

    “你们不是一丘之貉?他先前做的那些勾当你没包庇?你没收他的礼?哈!出来你自己信吗?”

    这简直放肆!

    刘守一气得周身发抖,连连拍着惊堂木,气得直道:“大胆!你咆哮公堂,污蔑朝廷命官!来人啊,先打二十板子!”

    周人杰一听得这话,脸色一变,急急看向了西门风夕。

    他心头想着:三皇子在此,你竟还敢打我?

    而刘守一方才也是气着了,这才脱口出这话来,眼见他望向西门风夕,他心头也是大跳,等着西门风夕发话。

    谁知,西门风夕倒是一副莫名其妙的形容。

    他淡淡的眉蹙拢,语气中有些不快。

    “我已过,你审你的,不必管我。”

    刘守一一听得这话,猛地抽出令牌扔下去,喝道:“打!”

    衙役立刻冲将上来,架住了周人杰的双臂。

    周人杰大叫道:“你!你不能打我!”

    但为什么不能打,他也不出来了。

    棠海月听着,心头暗自觉得好笑。

    一时间,公堂上哀嚎不断。

    周人杰这二十板子挨过了,刘守一又一拍惊堂木,审到了凌长盛。

    “凌长盛,周人杰指控你三番四次买通山匪,劫周家的镖,你认不认?”

    “我”凌长盛瞥了眼西门风夕,只得硬着头皮认了,“我认。但,周家也买通乞丐,三番四次来我当铺捣乱,搅乱我生意,我”

    “啪!”

    惊堂木又拍上台。

    “我现今是在审你的案子。至于周家有何过错,你大可之后寻状师拟好状纸,再来告他们。”

    凌长盛一口气堵在胸中,闷声应了句:“是。”

    刘守一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眼眸一转,寻思着另一事,便又问道:“方才,周人杰指认你私下向本官送礼,要本官包庇你的罪行,可有此事?”

    凌长盛眼眸一跳,黑眸在堂上转了一圈。

    周人杰像是有话要,可他这屁股方挨了板子,这当口也不敢开口了。

    他又向西门风夕望了过去。

    西门风夕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

    刘守一见他不答,又追问了一句:“你有意往本官这儿送礼,本官可有收?本官有没有告诫你违法乱纪之事决不可做?”

    如是一来,他是想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了。

    凌长盛惶恐,一时间踌躇不定。

    刘守一如今这是将自己推出去送死,他还要帮着刘守一话?

    可他若是不帮,万一西门风夕前脚一走,后脚这县还由刘守一管。

    那,他还有好果子吃吗?

    棠海月目光在这儿二人之间流转,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忽地明白了西门风夕为何要刘守一审这案子了,无非是想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罢了。

    如是一想,她不由得摇了摇头,扬声道:“大人,民女有一事想问。”

    她一开口,刘守一眉头便不可控的蹙了起来。

    “你问吧。”

    “民女想问,如今这批山匪,是不是上次劫镖的那一批?”

    刘守一舌头瞬间打了结,张着口,却不知该如何回这话。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周人杰此时咬了咬牙,哼了一声,气若丝游,却固执道:“还是这波人!上回县老爷将他们带回去之后,就草草放了,也不知县老爷是怎么判的!”

    刘守一气得险些又要扔令牌了,喝道:“本官如何审案,轮得到你来插吗?”

    周人杰鼓着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睛,瞪着刘守一,却不敢再了。

    刘守一握着令牌的直发抖,眼下满心都是气愤,都不知该如何将这事圆过去了。

    西门风夕像是看穿了刘守一的想法一般的,眼眸闪过了一丝嘲弄的笑意。

    他淡色的眉蹙了蹙,像是有些不解地问道:“刘守一,你今日审的什么案子?”

    刘守一忙道:“殿下,下官审的凌长盛指使山匪劫镖一事。”

    “那你问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做什么?”

    西门风夕两弯眉蹙得更深,一副愈发困惑不解的形容。

    “你整日很闲吗?”

    刘守一登时汗如雨下,连汗都来不及擦,便连忙道:“下官下官知错,下官”

    西门风夕蹙着的眉仍未松开,又问了一次:“你整日很闲吗?”

    刘守一这当口吓得连话都不敢答了,忙转过头去,摸着惊堂木便要断案。

    谁知他这方才被西门风夕这么一吓,满都是汗,上又没劲儿,这一拿起惊堂木,嗒一声,竟没拿得稳!

    惊堂木竟这么给滑落到地上去了!

    如此一来,刘守一真是狼狈不堪,忙起了身,一面擦着汗,一面躬下身去摸地上的惊堂木。

    如此形容,好不滑稽。

    棠海月忍俊不禁,嘴角一上扬,又觉得在公堂之上发笑有些不妥,便想要低下头去。

    她这臻首低到一半时,却忽地察觉有人正看着她。

    而这人,正是西门风夕。

    他端端坐在那儿,看着棠海月的黑眸中有淡淡的笑意。

    像是棠海月被刘守一逗笑了,而他又被棠海月逗笑了一般。

    棠海月不敢再胡想,于是低下了头,笑容也收敛了。

    她瞅着这地面时,莫名想起了慕容北来。

    嘴角不由得又上扬起来,一抹狡黠,浮上脸庞。

    “呼。”

    刘守一拾起令牌后,赶忙坐正,忙不迭地将这案子给了结了。

    唯恐惹祸上身一般的,刘守一将凌长盛判得极重。

    凌长盛听得刘守一的判决,目瞪口呆,竟不料他对自己如此狠毒。惊讶之余,愤恨涌上心头。

    “刘守一你——”

    “快将他带下去!”

    刘守一忙将令牌扔了出去,话得急,还有些破音。

    凌长盛的哀嚎声也很快淡出了公堂。

    刘守一松了一口气,这才讨好的望向了西门风夕,心翼翼地问道:“殿下?”

    “嗯?”

    西门风夕回头,眼神像是在问“你有何事”。

    刘守一惊得心又提了起来,一时间不敢答话。

    西门风夕等了一会,见他不话,便又转头看向了棠海月。

    “棠老板一会有事吗?”

    棠海月扬眉。

    哟,这是有事要找她?

    也正好,她也正预备着想找他。

    于是笑道:“无事。”

    西门风夕便起了身,理了理衣袍。

    “那一起喝杯茶?”

    罢,他便径自走过去。

    走过棠海月身边时,甚至也没有多做停留。

    光看这样子,真不像是在邀约人。

    棠海月瞄了一眼刘守一,见他仍是一副头疼的形容,便失笑,提裙跟了上去。

    刘守一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形容。

    西门风夕这走后良久,他才长呼出一口气,一摸了摸脑门子的汗,一一拍惊堂木。

    “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