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猩红新娘(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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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穿着日军制服的队伍正扛枪从大街上招摇而过, 路过的行人纷纷躲闪,惊呼着跑到一边。

    余鹤看着他们, 眉心顿时拧成个疙瘩。

    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三三年也马上要过去了, 也就差不多两年不到的时间,这里将会彻底沦为动乱之城。

    这么想着,不禁悲从中来。

    虽以后都会好的,但这里还有太多令自己放不下的人, 比如苏荷,傲娇的少爷,明事理的陈老爷,暴力分子刘同志, 忧国忧民的茗敏,啊, 勉强算上那位改邪归正的二姨太吧。

    “在想什么。”看余鹤一直沉默,殷池雪忍不住问了句。

    余鹤勉强笑笑:“没, 就是看着这些日本人,多少有点难过吧。”

    整座天空都灰蒙蒙的,就像这大战前夕每个人的心情那般,低沉且失落。

    这时候,殷池雪忽然举起右手, 就在那一瞬间,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乌云渐渐消散开, 太阳公公从云后露出了他那张羞涩的圆脸。

    鸟群扑棱着翅膀从远方回来。

    余鹤张着大嘴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他甚至怀疑,殷池雪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不然怎么他轻轻挥挥手,太阳就出来了呢。

    “我一直都相信,太阳不会被乌云遮蔽,即便是短暂的阴天,也终将会拨开乌云重见阳光,重要的是,我们不可以先太阳而失去希望。”

    殷池雪笑笑,逆光看过去,他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以前余鹤还在报社工作的时候,跑过不少专访,见过很多藏匿于光鲜外表下污秽的,甚至是残忍的事实,为了维.稳,报社会要求将这些血淋淋的现实紧紧压下去,一丝光也透不进去。

    正因为见多了黑暗面,所以有时候对于这个古怪的世界,多少会有些失望。

    但是,殷池雪就是那束光吧,也正因为有他的存在,所以对于这个世界,也会稍稍期待了。

    生活中不止苦痛磨难,还有笑脸和温暖。

    “突然觉得心情不错,要不要喝点竹叶青。”余鹤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酒壶。

    “大白天喝酒,还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殷池雪敲敲他的脑袋。

    “胡,我是那种人么。”余鹤不服。

    “是。”

    余鹤刚要反驳,殷池雪又按住他:“好了,我们回去吧,世道混乱,外面不安全,还是回我们的象牙塔安心待着吧。”

    余鹤点点头,又最后回头看了眼那支日本军队,耸耸肩。

    罢了,反正早晚有一天,我们可以骄傲的屹立于世界之巅,不用惧怕任何人,再也无人敢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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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有有笑回了陈家,刚推开大门,便被人撞了个满怀。

    余鹤定睛一看,见是魏琪彤。

    她满脸焦灼之色,大冬天的脑门都沁出了冷汗。

    见到余鹤他们魏琪彤就像见了亲爹妈一样抓住就不松手:

    “你们,你们快来看看,出事了!”

    魏琪彤急得眼泪都快要夺眶而出,双手不停颤抖。

    余鹤心里一“咯噔”,马上问道:“你先别急,出什么事了。”

    “玉梓他又昏过去了,然后……然后我心赶紧给大夫个电话,结果电话不通,下人是电路出了问题,就,就去修,结果好像……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也昏过去了,浑身都在抖,家里其他的下人都跟着老爷外出猎了,家里就剩我和玉蓉,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魏琪彤话时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真的是被吓坏了。

    余鹤和殷池雪对视一眼。

    “你去那边看看什么情况,我去看看玉梓。”余鹤还算冷静的建议道,接着便一路跑赶到了玉梓的房间。

    “玉梓!”他几乎是凄凄惨惨地喊着玉梓的名字,接着大力推开门。

    玉梓就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怕了怕了,艹啊,余鹤是真的怕了。

    这少爷根本就离不开人,一没人就要出事。

    他赶紧跑过去扶起玉梓,掐着他的人中,一个劲儿嘟哝着“玉梓你怎么了”。

    半晌,怀中的玉梓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他醒了过来,余鹤这才如释重负地大松一口气,但心还是悬在半空,总也不得安顿。

    “你怎么了啊,怎么忽然昏倒了。”余鹤扶着他躺到床上,端过一旁的水杯递过去。

    玉梓看起来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他看着余鹤,嘴一撇:“你去哪了。”

    “这你别管,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玉梓抬手揉揉太阳穴,勉强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没事啦,就是突然有点头晕。”

    “你真是吓坏我了,怎么这么突然,最近有好好吃药么。”余鹤伸手摸了摸玉梓的手试了试温度。

    凉的就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不必担心,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中有数。”

    “你有个吃数。”余鹤嗔怪着,随手拉过被子替他盖好,“你好好躺着,别乱跑,我先去隔壁看看电路,马上回来。”

    余鹤刚要走,却忽然被玉梓拉住手。

    一扭头,就见玉梓正窝在被子中,脸皱成一团:“谁许你走了。”

    “别闹,我真的得过去瞧瞧,那边还有个帮工受伤了,不及时送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我得过去帮忙。”

    “不行,不让你走。”玉梓固执回答道。

    玉梓这孩子是挺执拗的,但也不是不明事理,更何况隔壁人命关天,他却忽然使起了性子,真让人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什么。

    这时候,院子中忽然传来嘈杂的讲话声,伴随着陈老爷爽朗的大笑声。

    余鹤心中一喜,使劲挣脱开玉梓的手,火急火燎往外跑,算先找陈老爷这事。

    结果,就在他刚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倏然间,一声刺耳的尖叫瞬时划破天际——

    鸟儿受了惊吓,忙扑棱着翅膀四散而逃。

    余鹤愣了下,包括庭院中的其他人都跟着愣了。

    陈老爷手中提着只被一箭穿心的梅花鹿,正乐呵呵地考虑着把鹿皮剥了给玉梓做张地毯,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完全乱了他的思想。

    尖叫声是从正院传来的,而且是女人的尖叫声。

    陈老爷寻声望去,就见那边是魏琪彤的房间,他心道不好,连梅花鹿都顾不得,着急忙慌的三步两并做跑向了正院。

    “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了!”凄惨惨的哭喊声不断传来。

    余鹤也跟着跑过来,刚踏进前院就听到魏琪彤的苦苦哀求声。

    陈老爷顿时惊得五官都扭在一起,本就凌厉的双眉此时更是像两把利刃,斜斜上挺。

    他抬起青筋虬结的手,猛地推开了魏琪彤房间的门。

    接下来的一幕,令在场所有人几乎在一瞬间窒息了——

    余鹤一直以为,殷池雪是个流氓头子没错,但却是个有素质的正人君子型流氓,但当他看到眼下一幕时,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魏琪彤头发蓬乱,衣衫凌乱,衣服颈部的扣子都不知道被扯到了哪里去,此时的她犹如一只受了惊吓的鹿,正瞪着她楚楚可怜的大眼睛缩在墙角里。

    她的脚边躺着一个已经昏迷不醒的帮工,地上漫出大滩血迹。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则是殷池雪,而且,手中还拿着一根木棍……

    我屮艸?余鹤完全懵了。

    这是他妈的什么神展开?!

    这怎么看,都像是殷池雪想要对这貌美迷人的二姨太欲行不轨,结果家丁上来阻拦,被殷池雪一棍子敲死了……

    殷池雪平静地望着来人,又看看魏琪彤,接着,一摊手,棍子应声落地。

    “老爷,老爷,我好怕啊呜呜呜。”魏琪彤见了陈老爷就像见了救命恩人一样,二话不就扑到了他的怀中。

    “老爷,幸亏您来得及时,不然我今天就要被这登徒子占了便宜了。”魏琪彤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陈老爷抬手安抚着魏琪彤,接着缓缓抬起头,死死盯着殷池雪,犹如饿狼盯上了猎物般。

    “这,我可以解释的。”殷池雪看起来还是异常平静。

    但这句话,他是对余鹤的。

    余鹤看着他,本想骂一句“人渣”,但却又觉得事有蹊跷。

    刚才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但仔细想想,其中存在太多疑点。

    这魏琪彤不是这帮工是被电昏的么,地上那滩血又是怎么回事,而且自己就在隔壁玉梓房间里,这殷池雪就算再管不住自己的那根废物也不至于这么猴急。

    “殷池雪,亏我拿你当自己人,没想到,你竟是这种无耻下作之人!”陈老爷一声怒吼,犹如狮子咆哮。

    震得余鹤耳膜都疼。

    “给我拿下!”陈老爷怒喝道。

    旁边几个下人得了令,立马一拥而上,将殷池雪大力按在地上,拿绳子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

    “等……”

    “把他带到我书房来!”

    余鹤刚要什么,就被陈老爷无情断。

    几个下人本就看殷池雪不顺眼,这正好得了机会,于是乎在捆绑的途中就有不少人趁机泄私愤。

    殷池雪都不知道是哪个不怕死的狠狠踹了自己一脚。

    魏琪彤还在哭,哭得身子都一抖一抖,紧紧躲在陈老爷怀中死不撒手。

    “夫人不怕,我来了。”陈老爷语气放轻柔,贴心安慰着魏琪彤,仿佛一个令人垂泪的情种。

    “老爷,这个帮工也是为了帮我抱不平才遭此不测,咱们将他风光葬了吧。”魏琪彤啜泣道。

    陈老爷温柔地拍着魏琪彤的后背,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已经被她的善良所折服。

    余鹤这才反应过来,妈的,贱人就是贱人,狗改不了吃屎,都怪自己太大意,到头来还是被这贱人摆了一道。

    想起之前魏琪彤对自己诉的肺腑之言,余鹤现在是真他妈的极想吐。

    殷池雪被人带去了书房,又来了几个人要把那惨死的帮工尸体抬走。

    余鹤却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这魏琪彤怎么就能确认这帮工确实是死了的?

    想到这点,他忙怒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