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攻略那个顶级Alpah(10)
“哎呀, 建设路那边堵的一批,寸步难行。”余鹤走到韩奕容面前, 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他对面。
韩奕容看着他故意装作擦汗又怕弄花妆容的模样, 笑了笑:
“没关系, 我也刚到没多久。”
“雪雪他学校还有事,会晚一点到。”余鹤抬眼又环顾一下四周,“怎么没看到你弟弟?”
“他今天下午跟着我父亲去公司学习,也是要晚点过来。”
余鹤皮笑肉不笑道:“那岂不是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人?”
“是, 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先点餐,都七点了,肯定饿了吧。”着, 韩奕容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恶心巴拉的笑。
倒不是他长得丑所以笑容猥琐,相反, 也是个大众情人高富帅,但那种笑, 就是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好像他能看透别人内心的一切想法,所以在笑容中就带上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其实还好,再等等也行。”余鹤讪笑道。
天地良心,他一点也不想和这种阴阳怪气的人共度二人世界的烛光晚餐。
想着, 余鹤赶紧掏出手机,给殷池雪发过去消息:
“你那边还要多久,我们等你吃饭。”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 殷池雪才回了一条:
“别等我,你们先吃。”
非常简单的一句话,看起来他好像真的很忙。
“听池雪他的导师最近在带着他做项目,是他非常感兴趣的领域,所以大概是全身心都投入其中了吧。”
韩奕容着,随手招来服务生,点了两杯水果茶。
余鹤摸摸脖子,点点头,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
“我们两家公司自我们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合作了,算起来也有十二三年了吧,所以池雪那人我很清楚,对于真正喜欢的东西就会一门心思扑在其中,但也正因为他是松山财阀的未来继承人,所以即使是不喜欢的东西,也不会刻意表现出厌恶,甚至为了家族脸面,可以放弃自己想要的一切。”
听韩奕容这么,又想起大蒙过的殷池雪曾经因为过度厌恶别人的纠缠而把别人推进水沟里。
他不禁想问问这个自诩殷池雪“老朋友”的韩奕容——
你真的了解他么?
而且,你为什么要对我这种话?
“婚礼那天没看出来,今天仔细一看,姚先生真的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
余鹤真的非常讨厌别人他个性,某种意义上,别人个性意味着这个人性格顽劣+品味奇怪。
韩奕容拿出湿纸巾,推过去——
“姚先生,花掉的妆不必觉得可惜,擦掉吧。”
余鹤望着那包湿纸巾,喉头动了动,良久,他拿过那包湿纸巾,抽出一张——
然后擦了擦自己的鞋子。
“你不知道么,这是最近特别流行的晕染妆,看起来像是花了,但就是为了造那种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效果。”余鹤扬起嘴角,轻蔑一笑,“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你们家公司不是专做潮流品牌的么?”
韩奕容向前探了探身子,食指摩挲着自己修剪精致的眉峰:
“呃,你得对,看来我对潮流的走向识别力度还有待提高。”
余鹤瞥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径自喝着自己的水果茶。
一直等到七点四十,殷池雪他们还没有来,不光韩奕容,就连余鹤都没耐心了。
所以俩人干脆先点了餐,边吃边等。
当服务哥将菜单递上来,韩奕容看都没看直接放下了,笑眯眯道:
“姚先生点一些你喜欢吃的就好。”
余鹤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指指菜单上最贵的套餐:
“麻烦你,这个套餐,来两份。”
“池雪那份一会儿等他来了再点吧,他不一定爱吃这种口味。”韩奕容忽然插嘴道。
余鹤仰起头,轻笑一声:“谁给他点的了?我自己一个人要吃两份,我食量很大的,高中的时候还有个外号叫宰相肚。”
“好,那你就点两份。”
余鹤本以为自己这么多少会让韩奕容不痛快,毕竟是他请客,而且这两份套餐加起来就一千二百多,就算他有钱,也不希望别人拿他当冤大头宰。
但他非但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反而还欣然接受,甚至还问了句:
“两份就够了么?这家店的饭后甜点不错,你也可以点两份。”
余鹤感觉自己就像一拳在了棉花上。
极度不爽。
只是等餐点上来的时候,余鹤才是真的怂了。
这个分量,一份都够呛能吃完。
但,有什么办法,自己点的餐,跪着也要吃完。
韩奕容坐在对面优雅地切着单人份牛排,余鹤则在那里狼吞虎咽,因为如果细嚼慢咽会增加饱腹感,那么两份套餐他一定吃不完。
好不容易把第一份吃完了,余鹤感觉那餐点都到喉咙里,仿佛下一秒就能吐出来。
他不着痕迹地抬头看了眼韩奕容,看到他正冲着自己笑。
“好吃么。”韩奕容关切问道。
余鹤使劲咽下口中的食物,喝水缓了半天,才语气不怎么好地回答道:“就那样。”
“如果不喜欢吃,那么第二份也不要勉强了。”
余鹤在心里暴风哭泣,刚要放下叉子——
“再重新点一份你喜欢的吧,我怕就吃一份你吃不饱,池雪还以为我气不给你吃呢。”韩奕容单手托腮,笑得阳光灿烂的。
余鹤捏紧了手中的叉子:“不用了,不要浪费食物……”
着,他又端过另一盘套餐。
最后一口,余鹤几乎是流着泪吃完的,要不是韩奕容始终用那种恶心的笑容面对着自己,出于强烈的求生欲,他才勉强把第二份套餐吃完的。
余鹤感觉自己的肚子就像一个充气到极度的气球,再往里加那么一粒米他都能当场吐出来。
“我,我去卫生间……”余鹤晃晃悠悠站起身,挺着他的将军肚像只搁浅的河豚一样跌跌撞撞去了卫生间。
一进门,他就真吐了。
不是夸张,那套餐又是高热量,饱腹感极强,分量又大,就像东北菜馆的一样,余鹤本来就不是特别能吃的人,这一顿饭吃完,他觉得自己接下来一个星期都不用进食了。
吐完了,这才舒服了点。
他擦着嘴开隔间门,刚走到洗手台旁边,一抬头——
却赫然透过那面镜子,看到正站在一边冲他桀桀怪笑的韩奕容。
那一瞬间,好似全身的汗毛都倒立起来了,鸡皮疙瘩层层叠起。
也不是夸张,他的笑容真的让人不寒而栗。
“你也来上厕所啊。”余鹤尬笑两声,悄悄往旁边移动了一点。
“不是啊。”韩奕容一耸肩,“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看你行动不太方便,担心你磕到碰到。”
天啊,为什么这个人可以如此不要脸且坦然地出这种话。
首先,对方是一个结了婚的,而且还是好朋友的结婚对象,出于礼貌也该避嫌。
但他怎么还偏偏上赶着往前凑呢?
余鹤洗好手,顺便把脸上已经花的不成样子的妆给洗掉,然后站在风干机下面,脸上始终是那种尴尬的快要滴出血的笑:“那多谢你关心了。”
吹干手,余鹤几乎是逃荒一样拔腿就往外跑。
结果也不知道哪个没素质的,在门口弄了一大滩水,余鹤也是个逃命心急的,都没仔细看,一脚踩上去——
接下来的场景就像电视剧中故意安排的那样,烂俗且狗血:
他倒了,他摔了,他慌了;
他来了,他接了,安全了;
“心点啊。”
就在余鹤擦倒的那一瞬间,韩奕容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她,两个人就在这么不经意间来了个深情对视。
余鹤马上弹起身,灵活程度令人咂舌。
他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点点头:“谢谢你。”
“举手之劳。”韩奕容稍作整理,也不急走,就一直这样注视着余鹤。
余鹤终于是受不了了,低着头就冲出了卫生间。
等他赶回位子的时候,恰好看到服务生带着两个人往这边走。
殷池雪实在是太显眼了,根本都不用刻意去寻找,就像鹤立鸡群,一下子便突兀了出来。
余鹤瞬间来了精神,马上抬手向他招呼。
但就在他举起手的那一瞬间,动作瞬间僵住了。
站在殷池雪身后的,是同样不用可以寻找便一眼探到的那个顶尖的Omega,韩奕臣。
两个人有有笑的向这边走来。
即使是自己的丈夫,但是这么看着,余鹤还是觉得他俩人站在一起太般配了。
同样都是豪门,同样都是神颜,同样都是高学历,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嘛。
余鹤的手缓缓放下去,藏在了身后。
看到余鹤,殷池雪马上走过来,扶着他:“怎么在这里站着。”
余鹤看了眼在身后笑得阳光灿烂的韩奕臣,脸色沉了沉:“刚去了卫生间。”
看着余鹤鼓鼓的肚子,殷池雪不免有些担心:
“怎么一夜不见,就这么大了。”
这时候,韩奕容也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恰好听到这句话,多嘴地插话道:
“毕竟吃了两份套餐,虽食量大,可胃容量是有限的。”
余鹤瞪了他一眼,似乎也是嫌他话多。
“怎么吃这么多。”殷池雪不解问道。
“好吃,想吃,不行么?”余鹤回怼道。
殷池雪笑着扶着他坐下:“嗯,好吃就多吃一点,你还想吃什么么,和奕容。”
余鹤抿紧嘴巴,强忍反胃,使劲摇了摇头:“不了。”
几人重新坐好,点了餐点和红酒,在餐点上来之前,就凑在一起聊天。
“臣臣怎么和池雪一起来的啊,是约好的还是正好在门口碰到的。”
韩奕容笑眯眯问道。
“正好在门口碰到的。”殷池雪喝了一口水果茶,轻笑道。
“那你们还真是颇有缘分。”韩奕容继续恬不知耻地道。
余鹤听了,忍不住在一旁翻了个白眼。
那如果提前约好一起来的,他岂不是还要“哎呀两人关系真好”。
这时候,服务生把几人的餐点以及饭后甜品一起上了。
余鹤现在完全没有胃口,闲极无聊地用叉子搅拌着盘子里的草莓慕斯。
“池雪哥,你不爱吃西蓝花么?”
看到殷池雪将西蓝花都挑出来放到一边,韩奕臣好奇地问道。
殷池雪点点头:“从就不爱吃,因为我母亲有一段时间喊着减肥,顿顿西蓝花,那一阵跟着她也吃伤了。”
“那我帮你吃掉吧?”
韩奕臣笑得甜甜的,就像余鹤盘子里那块草莓慕斯。
“吧嗒”一声。
草莓慕斯的碎屑飞了出来,溅到了对面韩奕容的西装上。
余鹤右手紧紧握着叉子,自己盘中的草莓慕斯已经被他用叉子搅得稀巴烂。
余鹤是真的服了。
不恶心么?别人吃过的东西,嗯?是乞丐么?还有,退一万步讲,就算秉承不浪费粮食的精神,殷池雪剩的东西凭什么你来替他解决掉。
“对不起,我好像错话了。”韩奕臣看着余鹤这一副要杀人的模样,忙低下头。
余鹤内心瞬间爆炸:装尼玛的白莲花呢!你心里那点九九当别人看不出来是怎么着?给老子爬!
“抱歉啊,奕臣这孩子从就这样,心疼那些辛苦劳作的农民伯伯,见不得别人剩饭剩菜,时候家里谁剩饭剩菜都是他解决的呢,时候他特别胖,直到送去美国之后,没人需要他扫盘了,他才慢慢瘦了下来。”
韩奕容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示意他没关系。
余鹤深吸一开口气,放下叉子,把头别过去,不话。
“臣真的是个心地善良又勤俭节约的好孩子。”殷池雪也跟着笑,“和他大哥一点都不像。”
几句玩笑话,瞬间把刚才尴尬的气氛拉回正轨。
见余鹤一直冷着张脸,殷池雪心里也是始终有个疙瘩。
他频频看向余鹤,见他一直不话,就那么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殷池雪从桌底捏了捏余鹤的手,用眼神询问他。
余鹤看了他一眼,又回过了头。
一顿饭吃的热络轻松,唯独余鹤这边被孤立出一片的阴霾。
因为他们三人在谈论什么管理公司或者学术专业的问题,余鹤根本听不懂他们在什么,对于他们的话题一窍不通,所以大部分时间,他也只能沉默。
“今天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一顿对余鹤来就是煎熬的晚餐终于结束了,就在殷池雪出这句话的时候,余鹤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然后闷着头往下冲,早早来到殷池雪的车边等着。
没礼貌就没礼貌吧,对这种人要什么礼貌。
“我是不是惹了嫂子不开心啊。”看着余鹤匆匆而去的背影,韩奕臣眉头紧蹙,心翼翼地询问道。
“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因为他怀孕了,所以情绪浮动大,你别放心上。”殷池雪轻声安慰道。
“好了,池雪,我和臣先回去了,你好好哄一哄你媳妇儿吧。”韩奕容拍拍殷池雪的肩膀,然后带着韩奕臣上了车。
目送他们开车离去后,殷池雪才稍稍松一口气,转过身,就看见余鹤倚在车门上望着夜景发呆。
殷池雪一声不吭开车门,余鹤也赶紧跟着钻进去。
“你好像真的很忙,快九点才到,你们导师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明明就是新婚来着。”余鹤一边找着安全带的插孔,一边絮絮叨叨。
殷池雪没话,自顾发动了车子。
“起来,你这个叫韩奕容的朋友真的是太爱管闲事了,你还没过去的时候,他就一直在什么你很珍视你现在在做的这个项目啊,还你结婚太早了,应该再晚两年啊……”
“所以这就是你给人甩脸子的原因?”殷池雪有点不耐烦地断他。
余鹤愣了下,缓缓回过头。
霓虹闪烁下,殷池雪的脸看起来有些氤氲不清。
“我,什么时候……”余鹤自知理亏,但却还是嘴硬得很。
“他今天叫我来吃饭,就是特意找我商量公司接下来的合作方向,出于礼貌,或者,不想让你胡思乱想,才特意也把你叫上。”
殷池雪握紧了方向盘,声音发冷。
余鹤愣了下,有些不知所措地摩挲着禁锢住自己的那根安全带。
“你什么时候也能稍微为别人着想一下就好了。”殷池雪的语气放轻了点。
余鹤目视前方,一瞬间,眼眶模糊起来,酸涩的眼泪在眼眶中转转。
他忙回过头,把眼泪逼回去,继续嘴硬: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这兄弟俩,一个瘆人毛一个白莲花。”
这一次,殷池雪没有再搭理他了。
一声不吭开车回了家,一声不吭上了楼。
余鹤站在客厅里望着殷池雪决绝离去的背影,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稻哥在他旁边静静坐着,一动不动眼都不眨地盯着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鹤终于转过身,开了家门。
稻哥一见这架势也赶紧支棱着短腿跟过来,一直仰着头看着自己的主人。
余鹤停下脚步,稻哥也跟着停下,眼神始终没有离开他身上。
“跟着我做什么,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余鹤烦躁地吼了稻哥一声。
稻哥听不懂,但能感受到主人的难过,于是即使被吼了,还是紧紧追上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余鹤一直走到了市中心,稻哥也就一路跟到了市中心,那里人很多,稻哥要穿过层层人群,在那不长眼的脚步下东躲西闪才能牢牢跟上它的主人。
余鹤终于也走累了,索性停下来,坐到路边的长椅上。
稻哥也跟着坐在他脚边,脑袋要紧紧靠着他的腿。
余鹤看着这条傻狗,终于忍不住,将他从地上捞起来揣进怀中,问道:
“你是真的不聪明啊,跟着跑这么远?”
着,余鹤揉揉稻哥的爪子:“爸爸帮你揉一揉~”
比格犬什么都好,就是特别贪吃,什么都要尝一尝,这会儿稻哥已经咬着余鹤衣服上的帽绳嚼了起来。
余鹤轻轻了下他的嘴巴,稻哥赶紧吐出帽绳,趴在余鹤怀中讨好地瞧着他。
实话,余鹤现在不想回去,尽管他很清楚韩奕容对殷池雪来是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可是商场上的事为什么要带到家里来招惹自己不痛快呢。
更何况早就和殷池雪过,自己不喜欢这对兄弟,可他还是一意孤行硬要自己去见他们,没能达到他满意的程度还要翻过来斥责自己。
余鹤望着怀中昏昏欲睡的稻哥,不禁感叹一句:
“要什么老公啊,哪有狗来的忠心。”
只是话音刚落,手机便响了起来。
本以为会是殷池雪来的,余鹤还激动了一下,想着要怎么惩罚他才能解自己心头之恨,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结果一拿起手机,才发现。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余鹤本想当骚扰电话直接挂断,但又看到来电显示号码是本市区的,猜测着会不会是殷池雪的另一个电话号码。
肯定是这样啦,他们这种人一般都有很多个电话号码的啦。
想着,余鹤还是兴冲冲接了起来。
他甚至想好了,自己不能先开口,就这么撂着他,要等他先开口道歉自己才话。
只是那头出乎意料地“喂”了声,然后问道:
“请问是姚轶姚先生么?”
“是我,请问你是。”余鹤奇怪地看了眼来电显示。
“我是韩奕容啊,我们刚才才见过面,这么快就把我的声音给忘了?”电话那头传来作秀一般故作可怜的语气。
余鹤顿时觉得鸡皮疙瘩又一颗一颗站了起来。
他想起那人恶心的笑容,不禁了个哆嗦,语气不怎么好地问道:
“你怎么有我手机号。”
“只要我想要,没有得不到的哦。”韩奕容回答的振振有词。
余鹤表情僵了僵,然后问道:“那你有什么事么。”
“听声音,你好像在外面?”
韩奕容这是长了个狗耳朵么,什么都能听到。
“是啊,出来散散心。”余鹤撇撇嘴,刚才的激动瞬间消退。
他抱着稻哥重新坐回椅子上。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在这种失落孤独的夜晚,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呢,有什么心事都可以和我。”
隔着手机,余鹤都能想象到对方那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笑。
“我就直了吧。”余鹤深吸一口气,“你有病么?天天缠着人家有夫之夫做什么,想挖墙脚么?”
本以为会得到对方不屑的嘲讽,但令余鹤没想到的是,韩奕容这个一言难尽的家伙,竟然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是,如果不是想挖墙脚的话,是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电话吧。”
余鹤这辈子最佩服两种人,一种是宁死不屈的,一种是像韩奕容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
“你还真是病的不轻。”余鹤也不想继续和他纠缠下去,骂了一句就要匆匆挂断电话。
“这几天回潮,晚上凉,不要坐在外面了,早点回去吧。”
就在他临挂电话之前,听到韩奕容轻轻了这么一句。
余鹤挂电话的手马上顿在了那里。
一个外人都会考虑到或许自己今晚不开心而跑出门散心,还要叮嘱自己早点回家,虽然始作俑者是他没错。
但这个时候最需要他的关心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甚至连个电话也没有。
很多时候余鹤是真的看不懂殷池雪。
有时候他那种细微到不易察觉的关心会让人觉得他真的很在乎自己,但有时候又会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让人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根本不值一提。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余鹤笑笑,冲着电话那边的韩奕容道谢。
余鹤回到家的时候殷池雪已经睡下了,他忙了一天的项目,看起来真的很疲惫。
殷池雪的房子很大,房间很多,但因为之前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住,所以也只买了一张床。
不知道为什么,余鹤下意识就会觉得两人是吵了架,所以于情于理都不该再睡一起。
想到他还不如一个外人,余鹤就来气,抬腿轻踢了下睡梦中的殷池雪,然后抱着薄薄的毯子匆匆下了楼,算在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晚。
余鹤刚躺上沙发,稻哥就支棱着短腿跑来了,它拱进余鹤的被窝,头枕在他的胳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余鹤。
现在虽然是春天了,可早晚两头还是带着丝丝凉意。
但稻哥就像是个天然暖炉,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主人的身体。
余鹤不禁再一次感叹:
“老公有什么用,还不如狗来得实在。”
余鹤蜷缩成一团,怀里紧紧搂着自己的狗子,委屈,想哭,但又觉得自己是个真·男人,更何况经历了这么多也该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他使劲把眼泪憋回去,然后摸着稻哥温暖的身体:
“以后爸爸绝对不会再为任何人掏心掏肺了,不值得,只有你才是能忠心耿耿陪伴爸爸一生的。”
稻哥虽然不懂主人到底在什么,但他觉得主人现在很难过,就像自己当初离开妈妈时一样红着眼眶,那么他一定是特别需要安慰的吧。
想着,稻哥伸出自己一只爪爪,像个人一样轻轻拍了拍主人的脸。
——————————
凌三点多的时候,殷池雪无端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踢到了一边。
殷池雪叹了口气,随手拉过被子盖好。
莫名其妙的,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像少了点什么。
他下意识抬手在黑暗中摸索着,一直到手摸到了床外的悬空,也没有探到那人熟悉的体温。
殷池雪开台灯,坐起来,发现身边并没有人。
他拿过手机看了看,发现已经凌三点了。
还没回来么?就算是赌气未免也太长时间了吧。
想着,殷池雪翻身下床,一边拿手机拨余鹤的号码一边匆匆套外衣往下走。
电话那头一直提示对方手机已经关机。
这么晚了没有回家,而且手机还不通,会去哪里了呢。
倏然间,殷池雪脑海中又浮现了学妹那句“孕妇情绪波动很大,照顾不好会有抑郁的倾向,抑郁是很可怕的东西,不定哪一天就忽然自杀了,没有一点征兆的。”
殷池雪忽然了个个寒颤,也不敢继续耽搁,穿好鞋子推门就跑了出去。
余鹤是被这巨大的关门声惊醒的。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是有人出去了?是殷池雪么?
余鹤摸过手机想要给他电话问问情况,结果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关机了。
他冲到二楼卧室,开灯,发现殷池雪果然不在,再摸摸被窝,还是暖的。
什么事啊这么急匆匆地往外跑。
余鹤也来不及给手机充电,从书包里掏出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充电宝,插上线就跟着出了门。
结果走半道才发现,这充电宝早就没电了。
无奈,只能靠着他那两条不修长也不笔直的短腿再一次踏上了赶往市区的漫漫征途。
当晚,韩奕容正睡着,忽然接到了殷池雪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人略显焦急地问道:
“你不是问我要过姚轶的手机号,你给他过电话了么?”
韩奕容愣了下,接着笑道:
“过了,在外面坐着呢,他还没回家么?”
“没有,现在电话也不通。”殷池雪转动着方向盘,眼睛一直在街边余鹤可能出现的地方流连。
“好像是在市中心,广场那里,因为当时电话听到他周围有人这里是广场大厦地铁口。”
殷池雪心里觉得很奇怪,但现在他无暇考虑太多,调转方向直奔市中心的广场。
他在心里猜测着,以余鹤的性格会去哪里呢,他这么暴躁,又爱玩,还特别放得开,思来想去,也只可能去了广场后面那一排酒吧了吧。
与此同时,匆匆赶到市中心的余鹤也在猜测着殷池雪的心思,他表里不一,又闷骚,这大晚上的,能开门的也只有广场后面那一排酒吧了吧。
殷池雪正算挨个酒吧排查,刚来到路口第一间酒吧,就看见一个男人醉醺醺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也不怪殷池雪的关注点奇怪,因为这个醉的东倒西歪的男人实在太显眼了。
韩奕容那个刚从美国回来的弟弟,韩奕臣。
他好像喝了不少,步伐都是虚晃的,和几个朋友勾肩搭背地从酒吧里走出来。
见到门口站着的殷池雪,他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模糊的双眼,仔细一看,还真是殷池雪。
韩奕臣立马甩掉他的朋友,跌跌撞撞地向殷池雪跑来。
似乎是酒劲上涌,也似乎是光线受阻,韩奕臣就这么被脚下的路沿石绊了一脚,然后直直地扑进了殷池雪怀中——
“池雪……哥……你是特意,来找我的么?”韩奕臣睁着他水汪汪的眼睛,像条八爪鱼一样牢牢黏在殷池雪身上。
出于礼貌,殷池雪伸手扶了他一把,生怕他一个猛子大头朝下扎在地上。
然而韩奕臣就这么瞬时地抱住了他的腰,仰起脸,大着舌头问道:
“你,一定是来找我的吧,我早就看出来了,从你……结婚那天,你肯定对我有意思的吧,今晚在……餐厅门口,也是故意在等我……的吧。”
殷池雪奇怪地看着韩奕容,半晌,才轻声问道:
“你看到姚轶了么?他有没有在这一带出现过。”
“姚……轶?”韩奕臣傻乎乎地笑了,接着眼神变了,带着一丝轻蔑的不屑,“那个劣性Omega,除了……会……发脾气,还会做什么,没,没家教的东西。”
“他是挺没家教的。”殷池雪的声音冷了几分。
而余鹤,恰好就听到这里,便再也听不下去了。
从韩奕臣那句“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开始,到殷池雪那冷冷“他是挺没家教的”结束。
余鹤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个跳梁丑,自己的丈夫和自己最讨厌的人凑到一起讲自己的坏话,还是在这种时间段,自己还一直在那洋洋自得,以为全世界都要让及自己。
他握紧手机,扭头往回走。
“但是轮不到你来这种话啊。”殷池雪一把推开韩奕臣,“我给你哥电话要他来接你,你别乱走,跟朋友待在这儿。”
其实平心而论,韩奕臣得一点错都没有,一个劣性Omega,故意倒贴在先,脾气差没家教,这些殷池雪都知道。
但听到别人这么他,还是会感到不爽。
“我不要,我要你陪着我。”着,韩奕臣又傻呵呵地贴了上来,“又不是结了婚就没有机会,我不介意你离过婚,也不介意你有没有孩。”
殷池雪再次不耐烦地推开他,语气愈发冷漠:
“这不是你介不介意的问题,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听到这句话,酒意朦胧的韩奕臣都忍不住冷笑一声:
“别笑了,你们这些人我最清楚了,装什么清高啊,这么清高当初为什么还是加了我的WX。还有你那位好妻子,你以为他就是什么好东西?加了我哥的WX,每晚都聊天的事他有和你过?”
殷池雪看着他:“这些我都知道。”
着,韩奕臣凑到殷池雪面前,仰视着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道:
“你知道?你知道的只是九牛一毛罢了,不信,走着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