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黄河四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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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记住本站:9邵羡已不大关心天地洪荒大悲经是否与倭人有关,他面前的是更为要紧,更为紧急的事,自己受伤的消息已经一点点向外扩散,目前知道的是身边几人和定溪师太,定溪师太前辈高人,自不会对外传扬,但定溪师太能看出自己受伤,换作旁人又怎会看不出来?倭寇不过东瀛癣疥之患,中原不内乱,他们便无处生根,那些仇家却不一般,生于肘腋,患于心腹。邵羡一心想隐瞒消息,现在看来已是艰难。

    六人照平常的速度行进,众人知道邵羡的状况,但都装作一切无事的模样,人在江湖,谁又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路南下临近黄河,丁无悔一马当先,为众人开道,忽然,他看见前方路面铺上了一层东西,密密麻麻,闪闪发光。丁无悔连忙拉住马,往后大喝道:“心!”

    众人听到招呼先后停下,丁无悔看向地面,上面铺着铁蒺藜,布满路面,长度范围约为一丈,若是踩上去,真不知如何是好!朱虞拨马过来,看到地面的铁蒺藜,瞳孔收缩,喊道:“是谁撒下这些害人的东西,敢作敢当的便出来。”

    道旁山丘后面,一道神似乌鸦的难听笑声传出,“哇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山丘上蹦出一个持乌黑鬼爪杖的汉子,汉子后面又依次走出三人,左面一人,右面两人,左面那人持骷髅头杖,右面两人一持双钩,一持乌蛟剪。四人盯着山丘下邵羡等六人,隐隐发笑,不怀好意。

    丁无悔抱拳道:“在下丁无悔,敢问四位大哥为何要拦路设障?”最先出现的汉子大叫道:“我们不是你大哥!”丁无悔不假思索,道:“那敢问四位如何称呼?”那名汉子大笑道:“你这乖儿,竟不知道四位爹爹叫什么?真是不孝!”丁无悔眸子微缩,察觉到来者不善,他下意识的瞥了眼邵羡。

    朱虞不忿,叫道:“四鬼暗耍段,我看你们是叫魑魅魍魉。”那汉子欢喜的蹦起了脚,得意道:“丫头,你的没错,我们四人就是鬼,大名鼎鼎的黄河四鬼!”六人中唯独身在关中的薛创变了脸色。

    邵羡注意到,询问:“薛兄知道他们来历?”薛创开口欲言,这边朱虞就嗤笑道:“什么黄河四鬼,大名鼎鼎,应该叫厚颜无耻的黄河四鬼,我便从来没听过你们的名字。”那汉子怒道:“丫头,敢叫你知道爷爷们的厉害!”

    薛创解释道:“黄河四鬼常年在黄河上为非作歹,欺压过河旅客,也是他们有武功,水性颇好,每每遇到官府缉捕,打不过就跳进黄河潜泳逃走。官府几番抓捕无果,便懒得理会,后来不知道他们四人在什么地方学了一门内功,功力长进,由是名声鹊起。”

    此时,拿鬼爪杖的汉子大步奔下山丘,朱虞和丁无悔跃下马,朱虞使出无量剑法,丁无悔在旁为她掠阵。汉子使鬼爪杖拍向朱虞天灵盖,朱虞往左一避,使剑削向汉子的腕。这名汉子粗鲁,轻视朱虞,见到这一剑,吓了一跳,迅速规避,却也晚了,剑尖划过汉子右背,留下一道血痕。

    汉子吃了大亏,拿着鬼爪杖往后跃落三下。朱虞一击成功,道:“你们黄河四鬼还是改叫黄河四虫算了。”背受伤的汉子大怒道:“臭丫头,你敢瞧不起我们!”朱虞扭过头,不睬他。汉子气得哇哇大叫,又要上前与朱虞比试。

    山丘上,握骷髅头杖的汉子喝道:“二弟,回来!”拿着鬼爪杖的汉子听到使劲一跺脚,气恼的“哎呀”一声,埋头回了山丘上。领头的汉子望向邵羡六人,道:“黄河四鬼柯难恶,携二弟黄不恶,三弟岳虽恶,四弟童恶见过诸位,不知哪位是邵羡邵侠士?”

    邵羡抱拳扬声道:“在下正是,不知黄河四鬼有何见教?”柯难恶凝视邵羡,点点头,道:“是邵侠士便好办了,我们兄弟四人欲向你借样紧要东西,还望邵侠士应允。”邵羡道:“那要看四位欲借什么了,若是邵羡有的,自然好。”

    柯难恶道:“也不是什么珍惜东西,是人人都有的。”邵羡笑道:“总不会是我的人头吧?”柯难恶难得的露出笑容,赞道:“邵侠士果然聪慧,稍点就通,还望邵侠士割头借我们一用,我们必当铭记邵侠士的好心。”

    朱虞怒道:“满口胡言,头也是能借的吗?”黄不恶心怀怨恨,叫道:“臭丫头,少多嘴,你又没借过头,怎知头不能借?”朱虞道:“我向你借头,你肯借吗?”黄不恶大叫道:“我跟你有甚交情,凭什么借头给你!”朱虞也道:“我师兄跟你们有什么交情,凭什么借头给你们!”

    柯难恶持杖重重一砸,道:“够了!此事还得由邵侠士自己做主。”黄河四鬼齐看向邵羡,等待他的回答。邵羡摇摇头,道:“头肯定是不能借的,四位若真心诚意的想要我的头,单凭本事来取就是。”

    邵羡料到黄河四鬼便要出,掌就暗暗运气,提防他们。却不曾想柯难恶点了点头,抱拳道:“邵侠士既然不能割爱,黄河四鬼这就告辞。”完,他们真的走了,连那暴脾气,急性子的黄不恶也一言不发,乖乖离开。

    赵凝香奇道:“他们不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吗,怎么这就走了?”薛创面色微变,道:“你别忘了他们是黄河四鬼,而眼下我们正要过黄河。”众人听到面色皆变,想到其中关键,若是过河时黄河四鬼从中捣乱,免不得一场横祸。

    邵羡道:“先到渡口看看。”众人暂且按下了腹中的疑虑,奔马赶到渡口。五六艘船停靠岸边,听见蹄声,船上的艄公抬头来看,打量六人。丁无悔道:“船家,过河多少钱?”几名艄公闻言对视一眼,都低下了头,一名年迈的艄公道:“几位还请不要为难我们,去别处过河吧,我们生活不易,就指着这过活了。”

    众人面色不由沉重,陌青梧道:“想来是黄河四鬼提前给他们打了招呼,不准带我们过河。”邵羡道:“去下处渡口。”众人沿着河边奔驰,连过了三个渡口,皆没人愿意带他们过河。朱虞气急,道:“莫不如我们抢艘船,自己划过河。”

    薛创凝视着浑浊的黄河河水,道:“只怕没这么容易,要是划到河中,黄河四鬼出现,到时船翻人落水,在河里面如何斗得过黄河四鬼?”朱虞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薛创默然无语,众人也各自沉思,思考过河的办法。

    这时,上游射下来一艘船,划破浊浊黄浪,来到众人前的江心,黄河四鬼的老大柯难恶立在船艄,大喊道:“邵侠士别来无恙?”众人见到黄河四鬼大都恼恨,朱虞便要出口训斥他们,邵羡拦住朱虞,拨马来到水岸旁,河水反复冲刷上岸,浪声阵阵。

    邵羡抱拳道:“柯老大,你要留的是邵羡一人,可否能让我的同伴过河,邵羡保证留在北岸。”朱虞道:“师兄,不可!”邵羡没睬她,目光炯炯的盯着江心柯难恶。

    柯难恶大笑道:“邵侠士本领高强,我们若放了他们过河,到时候邵侠士你施展轻功飞渡黄河,我们却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不出。”邵羡道:“柯老大非要与我为难?”柯难恶沉声道:“受人所托,取邵侠士人头,如若不行,便在黄河上阻拦邵侠士三天。我们兄弟本领自知,岂敢与邵侠士动,奈何收了人家东西,就得帮人做事,只好在黄河上阻拦邵侠士了。”

    邵羡叹了口气,向江心的柯难恶抱拳告辞,拨马回岸,缓缓凝视过诸人,道:“我受伤的消息恐怕泄露,接下来我便不能与你们同路了。”到这儿,他注视向薛创,道:“我希望薛兄答应我一件事。”

    薛创神色庄重,道:“邵兄吩咐便是。”邵羡道:“我知道薛兄内伤已好,还未离开,是记挂着欠我的情。峨眉派的两位师妹与邵羡无关,不会有人去为难她们,但师弟与师妹就难了,我希望你能护送他们一路回到江南。”薛创抱拳道:“邵兄放心,我还有一口气在,便不会让人伤害他们。”

    朱虞叫道:“师兄,我不回江南,我与”邵羡打断她,厉斥道:“你当接下来是开玩笑的吗!”他冷冷直视朱虞,目光如刀,锐利得割碎人心。朱虞头次见到邵羡这样,不觉委屈,哽咽道:“师兄”

    邵羡冷漠转身,两腿一夹马腹,道:“路上若有人问你们邵羡在哪儿,答复往西入关中即可。”他呵斥一声,驾马绝尘,往西而去。朱虞双目红肿,面色凄凄,咬牙拉动马绳,欲往西走。陌青梧催马挡在她前面,问道:“虞妹妹,你要往哪儿去?”朱虞道:“我去追师兄。”

    薛创冷笑一声,道:“你那点功夫追上去,好让人拿住再要挟邵羡吗?”朱虞骤时感到胸中充斥一股闷塞,身体摇摇欲坠,大受打击,她回过头凶狠而愤怒的瞪着薛创,咬牙切齿道:“我师兄救了你,他现在危难,你却又在做什么?”薛创道:“我在帮他办事,帮他把放不下的两人带回天岚山庄。你若真想帮你师兄,就乖乖回江南,不要成为他的牵挂,不要成为他的负担。”

    丁无悔神色低落,嚅嚅道:“我们便不能为师兄尽一份力吗?”薛创闻言大笑,道:“邵羡是什么人,需要你们为他尽力!他仇人虽多,没受伤时哪个敢动,今番就算出事,那些畏他如虎的人,谁敢先出!你们若是执意要去帮倒忙,邵羡死的时候你们可别假惺惺的落泪,因为我看见了恶心。”

    朱虞眸子里起了一丝希望,道:“你是师兄不会有事?”薛创轻蔑的瞟了她一眼,道:“你若是将你爹的轻功掌握,便会明白邵羡有多难缠,到那时,你即使打不过别人,别人也休想追上你。你的轻功若能有几分火候,邵羡也不会拒绝你了。”朱虞认真的凝注薛创,问道:“当真?”薛创肃然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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