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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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宗筹推门而入, 带了一股子寒气, 神色慌张。

    沈辞起身, 面色一凝,“。”

    赵宗筹看了眼琬宁, 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沈辞注意到他的表情,不耐道,“那是我的未婚妻,没什么不能听的。”

    琬宁都已经放下锦盒,做好出去的准备了,冷不防听到沈辞这样一句话,她面上暖暖的, 心里偷偷开心着。

    沈辞真的有在改变。

    自从答应了她以后有什么事儿都让她知道,不会再瞒着她后,第一次谈事没避着她, 把她当做心里人。

    这个认知让她很开心, 脸上笑盈盈的。

    “大业宫出事了, 陛下突然中风, 昏迷不醒。”赵宗筹神色凝重,“陛下身体一直都十分硬朗,怎么会突然就中风不醒了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沈辞沉吟着,目光落在琬宁旁边桌上的盒子里。

    不知怎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指着盒子问, “这东西是东宫宫人亲自给你的?”

    赵宗筹瞅了眼盒子,摇头,“我出宫时候碰上内监局的人,是太子殿下送的。”

    “扔出去!”沈辞突然命令道。

    他这一反常,赵宗筹也反应过来,瞧见那盒子里肉眼可见冒着一团升腾的白气,瞳孔一缩,迅速跑过去扣上盒子,朝外面扔出去。

    琬宁吓了一跳,“有毒吗?”

    “嗯。”

    沈辞神色渐冷,“这是天香散,专门附在物件上的一种粉末。初时无色无味,觉察不出,和空气接触一段时间挥发后,那团白气就会渐渐变成彩色。”

    多年前他在雁关的时候常遭谢扬稷派来的影卫行刺,往往活捉了他们,第二日去看的时候,这些人就都死了。

    死状难看,又无声无息。

    几经排查,沈辞在那些人的皮肤上发现了细微粉末,发现他们是中毒导致。

    如今眼前故技重施,沈辞冷哼,“宁王好手段。”

    赵宗筹大惊失色,“是不是宁王他们要下手了?如今我述职回京,起码还能待上两个月,军队在我手里,倒也不怕。我只担心我回南境后,你和景在京中怕是不妙。辞儿,咱们得早做算。”

    沈辞盘算着,谢扬稷并不知道琬宁什么时候会来,所以这毒不是下给琬宁,而是下给他的。

    给他下毒,正逢着昭惠帝中风,东宫又病着,桩桩件件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目的——篡夺皇位。

    可眼下马上就是除夕新年,各国朝贡,亲王都从领地赶回来,一举一动都在举国监视下。

    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动手啊。

    难道是谢扬稷想借着这些表面的现象迷惑他们,从而去干些别的事?

    沈辞闭眼,觉得眼前一团乱麻,有很多信息重叠着但是组合不到一起。

    赵宗筹见沈辞犹豫,急切道,“辞儿,不能再拖了,万一陛下殡天,景身子弱,宁王肯定会和孙皇后攒动母家孙茂军一族废太子,朝野若一边倒,盛京可真就要变天了!”

    “你想做什么,逼宫?”

    沈辞冷漠的看着他,“陛下还没死呢,你就先给自己找坟墓了。”

    “你……”赵宗筹被他噎得一怔。

    “我这都是为了你们。”他痛心疾首。

    为什么辞儿就是不肯好好的和他话呢。

    沈辞眯眼看他,“你若是为了我,就把我大哥是怎么死的,何时死的,当时的因由清楚。我几乎已经可以认定是宁王干的,真不知你有什么可瞒的?”

    提到沈离,沈辞不痛快,胸腔污着一团浊气,剧烈的咳嗽了两声。

    赵宗筹眸光不忍,嘴里嗫嚅着什么,终是没有出口。

    “你回去吧,再容我想想。”沈辞蹙起眉心,手指揉着太阳穴。

    腿上的伤导致着他现在一用脑想事,就头痛的厉害。

    琬宁心疼的坐到他旁边,替他揉按。

    赵宗筹见沈辞不当回事,着急的火上眉毛。他没有子嗣,早已把沈家兄弟和谢怀景看成自己的孩子。

    离儿早逝,景身子不好,眼下还顶事的只有辞儿。

    偏偏因为离儿的死因,他对自己心有芥蒂,再不像从前为师为父的敬他,什么都与他,全身心的依赖他。

    离儿死的太过惨烈,若是被辞儿知道了,他定是要发疯。

    不能坐以待毙了,赵宗筹眼神闪过一丝果断,下定了决心,朝外走。

    室内,琬宁坐在沈辞旁边,手指轻轻抚着他的太阳穴,银碳火时不时爆两下,煮药的泥炉热气腾腾,看起来十分安宁。

    可她却有种风雨欲满楼的感觉。

    沈辞抬眼,捏了捏她的脸蛋,“宁宁。”

    “嗯。”琬宁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叫。”沈辞闭眼,有点赖皮道。

    琬宁抿唇笑,好像生了病的人都会比较脆弱,像孩子。

    她还是头次见到这么平和的沈辞。

    仿佛不是沙场的嗜血将军,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闲散郎君。

    “不嫌累你就叫,反正我不累。”琬宁撇撇嘴,俏皮道。

    沈辞手指绕着她发梢的头发丝,“除夕那日在家中等我,我来接你,坐沈府的马车进宫。”

    他的声音有些缓,夹杂着疲惫。

    琬宁“嗯”了一声,她停下手里动作,慢慢的把他的身子放平回去,轻声道,“我知道,你睡会儿吧。”

    沈辞啄了啄她眼皮,没话,显然默认。

    琬宁低头替他掖了被角,他的被子很长,琬宁细细拨弄着,四周都掖得舒服方正,没有一丝褶皱。

    再抬头时,沈辞已经阖眼睡着。

    琬宁拿着食盒,脚步放轻走出他的房间,回家了。

    橘一天没见到她,趴在门口等着,见琬宁进来,两个前爪抱着琬宁的腿,攀岩而上,一下子就窜到她怀里。

    琬宁顺了顺它柔软的毛发,心里才算踏实了一点。

    不知道朝廷会如何变化,宁王会不会真的谋反。

    她突然想起了谢怀景的病,有些担心。

    加了附子草的药没有让谢怀景的病有什么起色,虽然精神比以往强了些,但是还是没有治到本上,只能是续着命。

    琬宁一时间没有更好的办法,可是就算是续命,也是需要材料的。

    她猛然想起附子草还剩四株,敬国侯府里剩下的那些幼苗不知道被谁薅走了,都怪她没看住。

    她得想办法,让仅剩的这些能多繁衍出来。

    琬宁想到了一个办法,嫁接。

    她带着剪刀和铲子走到阴凉墙角下,看着那四株形状各异,长势喜人的草,犯起了难。

    书籍中有典故,成年苗木嫁接的方式分为枝接和芽接。

    她没有附子草的种子,只能靠着枝接的方式让它多多繁殖。

    琬宁盯着地上看了一会儿,挑了一个看着年幼的枝丫剪断,随后再另一株成年的枝干上用剪子剪开一个缺口,将幼苗插了进去。

    橘不知道从哪跑了一身土,溜到琬宁脚下,看着草药,上去就咬。

    琬宁拍了它的脑袋,骂了句,“什么都吃,倒是不挑食。”

    她拎着橘的后颈皮,站起身往屋里走,期盼着新嫁接过去的苗能成活。

    接下来的日子,琬宁除了去后院看看嫁接的草药,便是去沈府探望。

    在沈辞刻意的授意下,整个盛京都知道沈家二爷救了抚远将军后身子就大不如前,腿残着,还患了病。

    除夕,大雪初霁。

    本该是个喜庆的日子,可昭惠帝龙体有损,至今昏睡,大业宫里只着意添了些新年灯笼摆件,也没大操大办。

    沈辞的腿好得差不多了,已经可以下地走动,只是太医嘱咐不可剧烈动作。

    他洗了把脸,穿好衣裳,从衣架上捞了条腰带,低头穿着。

    待会儿用过饭后,要去林府接琬宁一同进宫。

    外面沈崇荇匆匆赶来,神色惊惶,“兵符没了!”

    沈辞面色一沉,问,“兵符自我回京后就一直放在父亲的书房里,怎么没了?”

    沈崇荇一脸懊恼,“我也不知道为何,我沈家宅邸重兵把守,书房更是重地,兵符竟不翼而飞了。”

    大业朝的兵符有五枚,王符可号天下军队,在昭惠帝手里。

    其余四枚,抚远将军有一枚朱雀符,孙皇后的母族之长孙茂军手里有一枚白虎符,玄武符存放在宫中,沈家持的是四符之首青龙符,可号令二十万大军。

    如此重要的东西,竟然不翼而飞了!

    作者有话要:  除夕宫宴后,辞哥要带着宁宁泡温泉!嗯咳咳……我学习学习,尽量请大家喝汤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