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睁睁看着载了我情与爱的飞机，在空中偏离航线，拐了个弯直冲冲掉进观众区。还特别精准地掉在了左清秋应援团的脚下。

    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更让人无语的是，从我的视角看过去，蒋三七竟然他妈在憋笑。成，别的我也不多了，咱们直拍见吧。

    路择远稍稍停滞了一秒，见招拆招的接着唱了下去。他和蒋三七都是混过地下比赛的，表演出现意外状况早已见怪不怪，这点事在他看来完全不成问题。

    比较遗憾的是原本设计好的飞机变情书送给粉丝的环节，因为没衔接上被路择远临时取消，由我那封蹩脚的真情书取而代之。虽然这封信我来扔还是路择远来扔，效果上必然天差地别。

    彩排的时候导演虽然反复强调，表演要平视前方，不要总去看观众，我还是忍不住趁变队形时偷偷瞥了一眼那只飞机的归宿。

    它被左清秋的粉丝踢到一边，现在脏兮兮的躺在地上。

    除却这个插曲，我们表演的还算顺利，路择远不知为何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把暗恋快唱成虐恋，几个眼神收割掉了女孩子们一轮又一轮的心碎，实际上没有粉丝真的在乎这首歌到底在唱什么。

    我们鞠了躬，气喘吁吁的在掌声中下台，我又回头恋恋不舍的想看一眼我惨兮兮的飞机，它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夏夏在后台帮我们倒好了水，我们组另外两个朋友都兴奋异常，跟她讲述舞台心得。我的印象里他们俩其实公司不疼资方不爱，每天只乖乖训练，没什么野心，不抢镜头，也不指望自己能呆多久，认真过一个冬令营似的，体验一下生活。

    我原以为周图的心态也和他们一样轻松，他反倒是抱着纸杯惊魂未定，不知道是因为舞台还是因为路择远和我。我去安慰他，他才皱着眉道：“练了这么久，感觉舞台上还是没做到最好。”

    我连忙道歉，怪我怪我，飞机没扔好，让你们节奏被乱了。

    纸飞机没能成功交付出去，还被如此惨兮兮的对待，实话让我的激情也开始有点退堂鼓，本想去找路择远一起坐着发呆，夏夏先过来关心了一番我的心里状态。我跟她没事儿，我真的特别习惯了已经，就是好奇左清秋的粉丝跟我什么仇什么怨。

    “我也不明白，”夏夏：“节目里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左清秋那组表演完毕，我们再次被传唤上舞台。我和路择远走在队伍最后，上台阶的时候路择远拉住了我。

    “我再问你一次，”他：“你到底想不想留下来？”

    我有些不解，什么叫再问一次，之前什么时候还问过？

    其实来参加这个节目，嘴上着热爱舞台，实际上大家都是各怀心事。有人是梦想，有人是执念，有人是坚持多年了无成绩的最后一搏，也有人就是像我一样想赚点钱讨个生活，没什么目标，还被公司拿来当枪使。

    可有了路择远，就不一样了。我的人生系统终于肯为我开一次金手指，把他送到我面前，给我重新来过的机会。他就是我的好运，在夜晚举着火把，，你跟着我，别怕，前面是新世界。

    “想啊。”我回答：“当然想。”

    路择远没有再什么，只轻轻推搡我的腰让我向前走。

    拉票环节，大家轮番使出浑身解数卖萌滚，我和路择远排在最后两个。

    到这个阶段，是成是败其实已经无力回天了。我接过蒋三七递来的话筒正要把准备的话术背出来了事，一抬头看见之前帮我喊话的那个姑娘，特别努力的抬高了胳膊，冲我晃着手里已经被踩的不成样子的纸飞机。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角落里捡出来的。

    我的天，干嘛呀，非得让我当场痛哭才高兴是么。

    一切话语再此刻都显得多余，我只了句谢谢，就把话筒递给路择远，朝着我仅有的两位粉丝鞠了躬。

    路择远等我起身，拿起话筒简单的为我们组拉了票，正当我以为这part就要结束的时候，他却抬起一只手，放在我的后背上，像要给我力量。

    我不明所以，听见路择远开口道：“还有一件事情，别人信不信没关系，我想给喜欢我的朋友们听。”

    他不管粉丝叫粉丝，也不叫制作人，叫喜欢他的朋友，出来的时候我还觉得有点好笑。

    “我想帮悠扬拉拉票，”他看着自己灯牌的方向，又继续下去，“他绝对不是你们之前在节目里看到的那样，他是我的好朋友，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亲密的称呼我，我感到心脏被攥紧。

    “如果你们愿意喜欢我，”他：“也请你们一定一定试着喜欢一下悠扬。”

    我再也控制不住，背过身去，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得太难看。路择远得流畅，像提前演练了很多遍，像曾经同我告白一样。

    他是不是傻呀，他在公演上这种话，想过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台下我的粉丝在喊，扬扬不哭妈妈好心疼——，接着零星有人跟着道，齐悠扬不哭，齐悠扬加油啊。

    我也不想哭，但根本止不住，只好一边哭一边心想些好笑的事，想我和路择远同岁，怎么他都是妹妹粉女友粉，到我这就是妈妈。

    没等我完全调整好情绪，PD被催着赶快进流程，组织粉丝投票然后公布结果。

    我们还是输了，两票之差不敌左清秋。

    我们被工作人员催着下了台，左清秋来跟我们拥抱，了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场面话。

    回到第二现场，路择远跟队友道歉，没能按照承诺的带大家胜利。组比赛获胜的话全员会有额外加票，对安全区的选手来食之无味，对下位圈来却是救命稻草。

    大家虽然沮丧，但也不会有人怪他，李卓一还专门围过来夸赞路择远真的刚，帅到爆炸。

    下台之后我便一直握着路择远的手，再也没松开过。

    我太多话想对他，第一次如此痛恨相机的在场。我想拥抱他，想都到这一步了，你究竟还想怎么装作不爱我？

    转播屏上，录制短暂终止，负责组织观众的一位工作人员正叮嘱大家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要外传。路择远把手抽出来，帮我擦掉没干的眼泪。

    “别这样，”他：“别这样了，齐悠扬。”

    夏夏来点名带走了路择远和左清秋，我想跟过去被她制止，她安慰我不会有事，让我先在这里好好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