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三次公演(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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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以为这点事儿很快就能过去,实际上我俩吃完早饭,路择远也没从这里面跳出来,仍是特别难接受,去集合点的路上又同我确认一遍:“那个鱼真不是你的?”

    我觉得这个玩具的出处其实无所谓的,就尽量顺着他:“你是就是。”

    路择远没接我的话,可能是懒得理我,一脸思考生命哲学的样子,在我前面上了节目组的大巴。

    上车就看见左清秋坐在最前排的独座,李卓一跟陈逸坐在第三排,还煞有介事地给把第二排留给我俩。路择远不知道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直接闷头往后面走。李伸长了胳膊去前面的椅子上捞占座儿用的外套,见路择远从他身边过去,头也不回,整个人挂在椅背上,像了僵直似的,看着我问道:“......路哥心情不好啊?”

    左清秋闻言回过头,眉毛拧在一起:“要公演了,调整好情绪。”

    我忙帮着圆场:“起床气起床气。”

    他这才半信半疑转回去,闭目养起了神,胳膊搭着塑料扶手,瘸腿伸得老长,看着跟布兰史塔克似的。

    特别好,我们组的团魂,睡一觉起来还能给睡忘了。

    蒋三七显然也没有这种东西,撇下自己队友,从中间几排前插过来,占领了李卓一正扒着的那个位置,连着还没来得及捞走的外套一起坐在屁股底下。

    “都起床一个钟头了,”他:“老路起床气也是够长。”

    “起来起来,”李卓一从僵直中恢复,并没有领情,戳着蒋三七的胳膊:“别坐我衣服呀。”

    蒋三七“哦”了一声,把衣服拽出来物归原主,归完又坐好,别的一句话没多。我像是见了鬼,从没见过他本人这么听话,更别是面对李卓一,以前动不动就炸,言之凿凿怕李泡他,现在知道人家没这个心思,自己开始快乐倒贴了。

    什么人啊都。

    路择远在后面催我,我挥手告别前排这群傻子,屁颠屁颠去找我对象。

    这一趟车只带了训练生和两个工作人员,选手剩得已经不算多,座位坐不满,最后几排更是没人乐意抢,路择远还守着窗户边儿那个位置,看我乖乖在他身边坐下便问道:“聊什么这么久?”

    这会儿早上七点出头,天刚亮,我嫌车里暗,又站起来,一条腿跪在椅子上,越过路择远把窗帘拉开,想一点儿阳光也是阳光。他偏不给我让位置,我费劲吧啦抬着胳膊去束帘子,T恤下摆就有了空档,路择远便借着地理优势伸手进去掐我的腰。

    “别掐别掐,”我压低声音制止他,摁住他的手臂快速坐好:“痒。”

    他又问一遍,像个复读机:“聊什么这么久?”

    我顺势把自己的手和他的扣在一起,盖在衣服下面:“聊你的起床气。”

    路择远不信:“我有起床气?”

    “有一点儿,”我:“你自己不知道?”

    他摇头。

    看他否认我其实非常开心,这证明什么,证明他没怎么跟别人一块儿起过床啊朋友们。

    我又往他那边儿挤了挤,随口回答:“那不然你一大早跟个毛绒玩具置什么气?”

    “我也不知道,”路择远低了点头,样子很是懊恼:“......就感觉突然发现孩是别人的。”

    我停顿了那么几秒,接着发出一阵爆笑。前排好几个补觉的被我吵醒,伸着脖子吼道让我点声。

    我秒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怂归怂,但是心情非常好。我看路择远就是想乐把我乐死,完了再自己守寡。

    他接着跟我抱怨:“我晚上抱着它睡觉,你心里肯定也是这么笑我的。”

    “没有,真没有,”我连忙举起右手表忠心:“不然回头再送你一个?”

    “好啊,”路择远,接着坏笑起来,如同做好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算,又紧了紧和我扣在一起的手:“你的,别后悔。”

    我看终于安抚好他,自己也放松下来,了个哈欠,一脑袋歪在他肩膀上算补会儿觉,睡着前还没想明白,一个玩具而已,还能有什么可后悔的?

    再次清醒的时候,我已经跟着大部队一路到后台,被摁在椅子上化妆。

    负责我们组的还是第二次公演的几位老师,前面一直挺顺利,我俩还能时不时聊几句,直到她又摊了一排眼镜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里才咯噔一声。

    她挑了其中的两三个出来在我眼前比划:“哪个好看?”

    我心想您别问我了,代价太大,做不了主。

    造型老师满眼期待,我支支吾吾。隔壁路择远刚刚结束战斗,演出服已经换好。相比之前几次公演,这次的造型显然是花了大钱的,衣服为了配合《Ugly Truth》的整体气氛,主体用了黑色的底加白色的拼接,还有各种羽毛和金属装饰,反正看起来就特别富贵。路择远这次还被呲了暗红色的染发喷雾,从发梢到发根是由红至黑的渐变,帅气且张扬,一路走来像一簇跃动的火苗。

    他凑过来看我的进度,直接被造型老师拉住征求意见。路择远顺势倚在我面前的化妆台上,一手捏着一副镜框认真比较,他的牛仔裤开了好几个洞,膝盖露在外面正对着我。我手贱,看看自己这次贼长的黑色袖筒,不动声色的蹭过去挠他的裸露出来的皮肤。

    路择远也不管,任由我挠了三十秒左右,终于站直身子,其中一个还给造型老师,然后微微俯身同我对视,亲手把另一副帮我戴上。

    “好看。”他,心满意足如同注视自己的作品。

    任冉换好衣服在我后面排队等化妆,无比做作咳嗽两声,我才赶忙收敛,欲盖弥彰地跟造型老师沟通,我也想呲路择远那个颜色的头发。

    “我帮你问问,”造型老师若有所思,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还有一个组也用了,这个颜色的这会儿可能已经没了。”

    对面接起来,两人叽里呱啦聊了几句,然后她回头问我:“红色的是用完了,还有蓝色的可以吗?”

    我思考再三,从座位上撤离,让出战场:“......那还是算了吧。”

    我怎么脑补怎么觉得这个画面没眼看。

    从化妆间出来路择远还不太满意,跟我掰扯红蓝自古出CP啥的。

    我冷笑一声,一个红火苗一个蓝火苗,站在一块儿,像不像CP不好,反正肯定很像森林冰火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