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冬骨
三更半夜,被我那看似糊涂,实则狡猾的月老仙师拎着衣服后领,一路絮絮叨叨拎到满是粉嫩姻缘签的月老书房。一执杖、一拎我,砰的一声,踢开房门,又是砰的一声,将门踢了关上。
“,你这丫头到底是谁,元神竟能通过我的观尘镜去到天牢!”月下仙人将我扔到墙角,吹胡子瞪眼道。
虽现下欢喜帝君没有危险,刚刚纯属一场虚惊。可这老头儿如此行径实在令我恼火!本仙,必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整了整被拎的有些凌乱的衣领,不急不慢,负摇头晃脑:“本仙冰凝,佛祖座下秘密收得的关门弟子,此番前来天界,以身作则,度化尔等!”
斜眼望向那老头儿,他竟瞪着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了转,随即将信将疑:“果真?”
我的天,这九重天的老神仙竟是如此好忽悠吗?!
“自然是真。”心下暗笑,正色点头。
但见那老头儿满面思索状,嘴里喃喃自语嘀咕道:“我怎么这么厉害”
旋即,月仙两眼放光,满面堆笑,竟是一个深作揖!
“尊者,老夫眼拙了!”
我登时有点慌,心下盘算了一下,忙上前扶着月仙:“那个,月老仙师,本仙只是隐名至此,您大可不必反正,记住了,还叫我冰丫头就行了!”
其实也不是因为这月下仙人好忽悠。他他第一次见我就觉着我不一般,然后他知道我竟能弄坏灌江宫那牢锁,还能穿越观尘镜,更是觉得不可思议。现下既知道了我是佛祖爷爷的关门弟子,又联想到炙弦过他与我都是武阳帝君的徒弟,那帝君哪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拜到的师父啊,便觉得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
一日,我趁着其他人都不在,随口一问月老:“仙师啊,那镜子怕是名字起错了,怎么能叫观尘镜呢,明明哪儿都观得到嘛。”
月老登时一脸羡慕崇拜:“仙子有所不知啊,这镜子乃是上古神器,开天辟地天地生成的神镜,能看到六界,穿越六界!然而现今六界,据仙所知,除了如来佛祖,怕是只有您能看到除了红尘凡世之外的地方了”
原来如此,大家都只能看到凡尘的镜子,可不就该叫观尘镜嘛。毕竟,顶顶优秀的一两个人,大家是可以忽略的。不过,佛祖爷爷还真是义气,雕刻个人儿,还不忘传点儿技能给她,真正是我佛慈悲啊!
转眼间,来到情缘殿已满三个月了,按道理我该回开阳宫。可是帝君他老人家到现在还没回来,元风和炙弦平时除了常来情缘殿,晚上也都是各回各家。
这月老看上去也挺喜欢我,不像我是个冰雕时那般对我冷淡,我倒不如就呆在这儿等师父回来再去开阳宫。
这日,元风和炙弦都不曾过来情缘殿,白日里我溜达到广寒宫去找一大早就不见踪影的白泽兔。
广寒宫门口,见着几个月桂树下聊天的仙娥姐姐,我很是欢畅地走了过去。
“仙娥姐姐。“我拱作揖。
仙娥姐姐们有的拿帕子掩嘴轻笑,有的朝我福了福身,有的迎上来与我话。也是了,每每我遇到这些娇滴滴的仙娥姐姐,必会很是潇洒地行着男神仙们的抱拳作揖状,难怪有些仙娥姐姐会觉着十分有趣。
“冰凝,你怎么还在这儿?我们刚见着风神和神君与帝君他们往开阳宫去了,白泽兔也刚走。”
听及此,我又是一个抱拳作揖:“多谢仙娥姐姐,冰凝去也!”随后转身便往开阳宫驾云而去。
身后,又是仙娥姐姐们的一阵儿嘻嘻娇笑。
来到开阳宫,整个气氛都不大对头,宫门紧闭,寂静无声。
我敲了敲门,熟悉的仙侍给我开了门:“冰凝,你怎么回来了?”
这话问得真正奇怪,我是帝君的徒弟,我不回来谁回来。
“师父回来了怎的没人去情缘殿通知我?让我进去。”
“哎,冰凝,别”
不待他阻拦,我已越过他冲进宫门。
正厅没有人。
“他们人呢?”奇怪的气氛让我略略不安,转过头便没好气地问跟在我身后的那个方才应门的仙侍。
“他们在里间,你随我来。”
仙侍带我来到一间厢房,指了指门,示意我自己进去,便很快退下了。
我推开房门,大吃一惊。
的一间厢房里,现下聚集了一、二、三、四、五、六、七,足足七个脑袋!,加上我的话,那就是八个!
另外七个脑袋分别是,负弯腰背对于我观察床上之人的武阳帝君,拿着折扇扇来扇去不停踱步的风神太子,坐在床前仔细打量床上之人的炙弦神君,站在帝君身侧一捏着眉心闭眼皱眉的冻天城主凌霜影,站在门口什么也不做不看的阴郁哥夜羽,夜羽脚边愣愣望着我的兔脑袋,最后便是床上的一张苍白羸弱,五官巧精致却紧闭双眼的少女脸。
事后我方才知道,这床上的昏迷少女是冻天城长老,名叫冬骨。
冻天城火气恶疾越来越严重,连修为极高的冬骨都抵抗不住病魔入体。原本天帝封印冻天城,除了凌霜影,其他冻天精灵皆不得进出,更何况还是个已经染病的少女。
但这冬骨是冻天城十二长老之一,与城主关系匪浅,并非普通精灵。而冻天城环境恶化,冬骨呆在那儿只会病情恶化更快。遂帝君和凌霜影在冻天城想尽办法,终于瞒过守卫天兵,把冬骨悄悄运了出来。
正常情况下,这火气恶疾病魔只会在冻天精灵之间传染,并没有传染给其他生灵的先例。天帝此番封印做法,实乃防患于未然。
而现如今,帝君已经在冬骨周身布设了好几道强力结界,以确保病魔不会袭击传染于其他人。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十分心,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也不想让我靠近冬骨。
毕竟帝君、元风、夜羽、白泽兔都知道我是天寒玄冰,而炙弦和凌霜影也认为我是冻天城的雪兔,自是属于高危被感染分子,遂他们带着冬骨回来都瞒着我。
夜风徐徐,情缘殿后园荷花池畔,我坐在池边撑着脑袋想心事。自从第一次见到真正染病的冻天城精灵之后,我就时常想起那羸弱的面容,心中时常隐隐作痛,无论在做什么,都常常走神陷入沉思与自责。
既生为天寒玄冰,还是个石头时都可以做到的事,现在成个活物了,竟无能为力。佛祖爷爷这是何苦,意欲何为啊?若不去折腾把我雕刻成人,我应该还是块石头好好地呆在冻天城雪山上,又岂会有现在冻天城的这般惨状。
现如今我已经有了人身,有了思维,若一点儿也不介意再回去当块石头那自是自己骗自己。然则,若我从未有过生命,让我在生命与冻天城命运之间,我想我还是会选择后者的。
选择,是个问题。不同的时间境遇自是会做不同的选择。是化作人身的我比当石头的时候自私了吗?我想不是。真正原因只是石头冰凝根本不会知道生命与自由是多么美好。
“不管怎样,你可不许去开阳宫!”狐狸不知何时竟已坐在我身边,侧着脑袋,用那狐狸爪在我眼前晃着,打断正在沉思的我。
“知道啦,啰嗦。”我毫不掩饰现在的不耐烦,或者是满心的郁结焦虑。
真的救不了她吗?我是石头可以做到的事,是人就不行了吗?不行,我一定要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