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血腥筵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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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京的太轩院是都城中达官贵人才有资格用饭的地方,还未走到跟前,外头便已经听到了桑玥国特有的瑶琴乐声,还有歌女婉转的唱腔。

    “走吧,切记莫要再惹怒那冲绳一锃了!”

    冲绳原也理了理长衫的领口,也未转身,便直直地往厅中走去。

    身后的琴子第一时间将此意转给了身旁的女子,也只不过得了个淡淡的笑意。

    风秀不过坐下一会,只听见木门乍然打开,又“砰”地一声合上,先是冲绳一明带着冷笑的脸出现,随后再是面无表情的冲绳一锃,看似很平静,只有那紧握的双拳显示其难言的忍耐。

    “二位公子来了,请坐,快请坐!”

    冲绳原也看着两人粗鲁进门后,虽对二人很是不喜,却还是扬起分外热切的眼神迎上前去,客气让二人就坐。

    风秀冷眼旁观着一切,自己左边坐着冲绳原也,里面两个主位自然那两兄弟的,可偏偏那冲绳一锃往这边冷冷瞥了一眼后,不顾冲绳一明的微微拉扯,一个抬脚便坐到了风秀的身边。

    “着是来赔礼道歉,你竟然连坐姿都未遵从我桑玥国的礼节,到底适合意思?”

    冲绳一锃见身边的女子并未如同普通桑玥国女子般跪坐到垫子上,而竟然以一种倾斜过腿来坐着,看似不合规矩,却有一份不羁与傲骨的洒脱感。

    “嗳?二公子无须拘泥这繁文缛节,来来来,我先干了这杯,替我们林使臣的不懂事陪个罪!”

    冲绳原也连忙举起酒杯打岔,可那冲绳一锃只冷哼一声也未作搭理,冲绳原也只得尴尬地放下酒杯,内心却是愈加不爽。

    冲绳一锃那双眼睛的余光总是瞥着身边的女子,鼻子不由轻轻嗅着,那带着清冽甜味是独特气息,不知是何种花草混合的香气,难道是女子特有的体香——

    风秀不由皱眉看着身边原本高不可攀的男子竟然一点点往自己身边靠近,还未有所反应,碧儿冰冷的剑鞘便一下子靠近了冲绳一锃的背,那男子连忙回过神来,又恶狠狠地看向身边的女人。

    冲绳一明与冲绳原也二人推杯换盏,各自心中的打着九九,这边风秀不发一言,冲绳一锃更是在一旁喝着清茶,冷着脸什么也不。

    “如此酒席,怎可没有桑曲!”

    冲绳一锃不知怎么又突然发作,叫嚣着要歌姬来服侍。

    “既然二公子有如此雅兴,原也自然也不会抹了您的兴致!”

    冲绳原也“啪啪”拍掌,木门外很快鱼贯而入一群抱着乐器的女伶人,俱是体态婀娜甚是美艳。

    那些女人坐下后便清扬地唱了起来,风秀倒是竖起耳朵听着这颇有地方特色的旋律,只觉得不同于中原江南的婉约温柔,也不同于北方的豪迈,介乎于两者之间的平缓又袅袅的独特味道。

    “怎么,这些女人比之你这没有一点味道的,又如何?”

    冲绳一锃眯着眼睛故意露出欣赏迷惑的表情,口中轻轻吐出分外恶意的声音。

    那带着别样暧昧的眼神看过来,风秀嫌恶地稍稍转了转身子,而那冲绳一锃原本带着鄙夷的眼神,不由一滞,明明久经情场,却不由地红了半边的脸颊。

    “你,那个穿紫色衣衫的,过来!”

    冲绳一锃轻指其中一个抱着琵琶的瑶琴的伶女,那女子便娇羞地走了过来,心中自然有所图谋,步伐也愈加婀娜祸人。

    “二公子”

    冲绳一锃大一捞,将那女子轻轻地拽入怀中。

    席上两人也只作看不见一般,假作欣赏歌曲不时推杯换盏,而各自的眼神却还是放在了那唯一的女子身上。

    风秀虽然嫌恶,却也没有做任何反应,只是淡漠地喝着清茶,作毫无知情状杵在一边,一声不发。

    “啊!”

    伶女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风秀只看见一股急速而来的血注从自己面前穿梭而过,再次看向身边的情景时,饶是定力十足,亦是紧皱了眉头。

    原本面若桃李的伶女浑身痉挛地在地上抽搐,脖颈上一个血窟窿,向外喷射出鲜血,而那冲绳一锃也如吸血恶魔一般,唇上满是血液,察觉到身边一直无视自己的女人总算睁眼瞧着,竟还生出一丝兴奋之感,舔了舔唇上的鲜血,冲其露出诡异的笑容。

    碧儿只大略看了看那女子的伤口,便知其颈脉已断,回天乏术,便朝自己的主子摇摇头。

    剩下的伶女们虽是吓得哆嗦不止,因着在此地时常发生身份尤为贵重的客人发怒杀人,竟然还能连成曲地唱着。

    “花娘,快把这里都收拾了,还有你们,都下去吧!”

    “是!”

    很快便有人来打扫这一切,剩下的伶女亦是忙不迭地出了门,一切都好似没有发生一般,整个屋子里只有一点淡淡的血腥气,令风秀有种作恶的感觉,愈加冷了脸色。

    “好了好了,大家相交一场也是缘分,这林使臣乃是天宋贵客,二公子又是我桑玥国新贵,倒不如杯酒抿恩仇,大家干了这杯,日后再相见也便作朋友相处亦非不可!”

    琴子在身旁轻声翻译着,自己还在为刚刚的血腥一幕瑟瑟发抖,可面前的女人却似乎很快恢复了原状,只有周身的气息似乎变得非常冷冽,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感觉。

    冲绳原也完,冲绳一明倒捧场地举了杯,而两个当事人却是不发一言,林姓女子是冷若冰霜,冲绳一锃却是带着挑衅地看着她笑。

    场面一时僵住,风秀反复收到冲绳原也警告的眼神,不过一瞬便也恢复如常,举起杯中茶,直直地看向身边的冲绳一锃。

    “二公子,倒算是下官,得罪了,还请您,见谅!”

    女子带着特殊节奏的话语,还拥有某种特殊的曲调在里头,冲绳一锃只觉得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些,一向眼高于顶的女人竟然这般向自己示好,还未有所反应便已经快速举起酒杯,一下子将杯中酒咽下肚去。

    “好,好,好,哈哈哈,冤家宜解不宜结,此番也算林使臣与我冲绳家了了所有恩怨了,果真可喜可贺!”

    众人随着冲绳原也的结束词再次举杯,一场带着血腥的宴会就此结束,最大的赢家冲绳原也多了面子,亦是觉得吐气扬眉,面向那林晋也更加客气。

    回去的马车上,风秀让琴子先行离去,碧儿这才赶忙扒到主子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双眼睛看了又看。

    “看什么?”

    “主子,您使用眸中花了,您没有用药引,就使出了,是不是?”

    碧儿一连串地问话,还有分外执着认真研究的眼神,倒让风秀扫去了些许刚刚不适的状态,刚刚那个伶女——自己或许还是能救下的,只是救下又如何,既然不能带走她,得罪了冲绳家左不过还是个死,只是那死状——罢了,不多想了。

    “主子,您别自责,那个唱歌的女人若是要救下,碧儿势必还要与那死变态打一场,而您的暗卫不能随意出现,我也保不了她的命!”

    风秀点点头,又摇摇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算是不再纠结此事,总归那冲绳一锃怕是今晚也不好受吧。

    “碧儿听闻那眸中花的最高境界是无需借助目中药引,只凭眼神和香味便能将人引入幻觉,神不知鬼不觉地引入指令,可碧儿从未听组织中有人做到,看来您是做到了呢,太厉害了!”

    “我也只是试试看吧!”

    风秀看着碧儿一副我尤有荣焉的样子,只轻笑一番,心中却是算对自己见死不救的行为有了些补偿,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至于冲绳一锃一切如常地回去,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头晕目眩的感觉。

    “鬼,鬼啊!”

    “你别过来,别过来!”

    “啊!啊!”

    几声惨烈的叫声在冲绳府响起,冲绳一明连忙赶了过来,竟然发现自己弟弟身边搂着一具腐烂的尸身,看那破烂的装束怕是自己与弟弟不知何时弄死过的女人,而弟弟两眼涣散,拔出长刀正对着那女尸狠狠地砍着,整个画面恶心至极,身后的下人更是有的干呕出声

    冲绳府的闹剧很快便传遍了平安京,奈良鹿听着属下绘声绘色地着这件事情,还有此前在太轩苑中的插曲。

    “林姐倒是个性情中人,只不过——”

    剩下的话语奈良鹿却是止住了口,这冲绳一锃也不知是怎么便着了那女子的套,其段防不慎防,着实要更加防备一番了。

    “叮铃——”

    特殊的清音铃响起,奈良鹿原本还时刻叮嘱自己心防范,如今却是一下子起身,隐隐带着期待地看向那暗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