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乱中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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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秀这是第二次主动要求与奈良鹿议事,既然二人早已达成一致,不理会一旁比之前防卫更加严密的黑衣侍卫,直截了当道:

    “如今冲绳鹤在忙着替自己‘中邪’的儿子除秽,那藤原家趁在朝中散布谣言,天皇已是不胜其烦,奈良公子此前所的时,可算到了吧!”

    奈良鹿静静点头,如今平安京中流言蜚语四起,两大世家逐利激烈,而奈良宗家也故意在长崎练兵征粱,怕是天皇很快便会采取措施了。

    “不错,一切与林晋姐预料一般,天皇已经秘密集结队伍围困长崎左右,而这驿馆也加派了不少人。”

    “那以你所见,距离天皇出兵还有几时?”

    “不出三日,天皇已经秘密会见了冲绳鹤与藤原拓。”

    “那领兵出征之人——必是那二位无疑了!”

    “不错,冲绳一明与藤原海,已经各领两万军集结在川崎了!”

    风秀听罢轻笑,天皇此番怕是被争端白热化的两位忠臣弄晕了头,干脆各分一半军队交予二者,本就自掘坟墓,而又错估了奈良家的真实目的,自然重失先,一败涂地本就可以预见了。

    “那林晋便提前恭贺奈良公子,得偿所愿了”

    “那还要多谢林晋姐,搅乱这平安京混沌的一池水。”

    风秀见奈良鹿话中有话,颇有些讽刺之意,倒也不计较只轻笑举杯。

    奈良鹿喝下刚温好的樱花黄酒,明明知道想要知道关于这女子更多的事情,却还是按捺下所有疑惑,等待川崎那边传来的捷报吧。

    平安京周边的兵力去了大半,加上皇城护卫队不过也2万人,而其中一万人掌握在不属于任何世家的孤臣朝冈雄上。

    四万军出征两日后的宫中,圆月当空,天皇与最为宠爱的越妃缠绵后,昏沉地睡了过去。

    原本昏暗的殿中很快便亮起了灯,一众侍女将主子搀扶到汤池边,便退了出去。

    这时一个男子从窗外轻轻潜入,慢慢游离到那女人身后,刚要触及,却被女人一个转身一捧热水浇了过来。

    “美人儿,想我没?”

    “咯咯咯!”

    那越妃见这男子丝毫不惧,反倒掩嘴娇笑着,整个人倒入了其怀中。

    明月之下,那男子的脸被显现地清清楚楚,正是天皇在这平安京中最为信任的男人,管理一万皇城护卫队的朝冈雄。

    而这时的平安京周围三大门早已经聚集了无数长崎的武士们。

    “轰!”

    “轰轰轰!”

    “咚!”

    一声又一声的攻城之声响彻在平安京的上空,天皇被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而见身侧佳人不在,周围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又惊又怒。

    “人呢,人呢?”

    “陛下,娘娘先去沐浴了,请跟奴婢来!”

    两个宫女便匆匆将天皇领到了浴池宫外,而原本拦在外头的宫女太监们,此时全都吓得惊呆了,天皇已经隐约听到里头不堪入耳的声音,怒火中烧地一下子踹进了那汤池宫中。

    “你们,你们竟敢!”

    “陛下!陛下饶命!”

    二人立刻分开,朝冈雄自然是吓得屁滚尿流,倒是那越妃只皱着眉看向外头火光四起,又见这怒气腾腾的天皇,心下知晓被人暗算,为今之计只有

    “朝冈雄,今日天皇不死,你我都活不过天亮!”

    女子温热的身体贴紧自己,眼睛里有着害怕与狠戾,朝冈雄猛然蹿出池中,抄起一把长刀猛地往天皇胸口猛戳而去。

    “陛下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个领天皇来这汤池的其中一个宫女,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猛地扑向天皇跟前,二人躲过一劫后,双双重跌在地上。

    此时外面的护卫队这才赶来保护天皇,越妃却是阴冷着表情穿好衣服,莫名其妙大势已去,城外似乎也不太平,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那个时刻在自己监视下的女子。

    她不是正在与那冲绳家的窝囊废纠缠着

    不可能,绝不可能,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下,绝对不会是她,不会!

    朝冈雄已经杀出重围,跑得没影了,越妃只得示意自己的暗卫带自己先离开皇宫,再寻他法了。

    “轰!”

    城内喊杀声震天,半边的火光将月辉遮掩而去,天皇心有余悸之下,只得紧紧握住身边那救了自己一命的宫女的,焦急地问着到底发生何事。

    “天皇陛下,城外人群叫嚣冲绳家与藤原家齐齐造反,护驾而来,攻城人身份不明!”

    “什么,这,这不可能!”

    “陛下,陛下!”

    “天皇陛下!”

    天皇双重刺激下整个人地晕了过去,宫人乱作一团,平安京内百姓人心惶惶,将屋门禁闭,却也只听见外头乱糟糟的声音传来冲绳与藤原两大家谋反的话语。

    在平安京一隅的驿馆内,在月光与火光之下,攻城与轰鸣声中,还有两个青年男女,正在花藤下安静对弈。

    “是我输了!”

    风秀大方收回来棋盘上的白旗子,露出开心的笑容,丝毫没有输棋的模样。

    “林晋姐若是再这般让我赢个一子半子,此前鹿所应之事可便做不得数了!”

    奈良鹿自己也未发现自己语气中竟然带了些许宠溺之感。

    此时奈良鹿的侍卫在其身侧不知耳语了什么,原本轻松的奈良鹿突然冷了心中拥起的缱绻,点点头神情复杂地看着对面在棋盘上自己与自己下棋的女人。

    时而娇憨,时而明媚,时而冷血,时而狡诈,这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宫中一番布置,是林晋姐的笔?”

    “呃,你越哪一番布置,我布置地可多了!”

    见女子头也未抬地捣鼓着棋子,模样憨态可掬,奈良鹿却是升起一股无力感,已经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这个女子了。

    “咳,盛宠一时的越妃与朝冈队长的,嗯——天皇气得晕了过去。”

    “噢,那个呀,我只是将此事告知了冲绳家的人,自然是裕仁皇后的一番布置了。”

    “还有救了天皇一命,却不知何处来的宫女——”

    “园子还是惠子?呃,受过我的恩惠,算是我的人罢!”

    “”

    奈良鹿见那女子也不隐瞒,还在弱智一般地摆弄着棋盘,纵使千万次提醒自己注意这条美女蛇,却总是对其莫名其妙失了警惕。

    “怕是这一夜,平安京都不平安了啊!”

    风秀将黑白棋子摆弄成繁杂的图案,看向外头的喧哗似乎已经转移到了皇宫放向,这大局已定,奈良家的人历经几代积累,轻易便取得了皇城的制兵权,自己的掺和不过是将那进程加快罢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我会告知你所有事情,无一巨细。”

    “好,那边辛苦奈良公子了,碧儿走,我们先回去睡一觉吧!”

    女子毫不留恋地走了,只留下奈良鹿看着女子拼成的形状,只觉得有些熟悉,好似时候在奈良家祖屋中见过。

    风秀在平安京一夜都没有睡过一宿好觉,如今总算看到回到中原的希望,一松懈下来,便觉得身子乏累得很,正准备脱了外衫睡觉,却总觉得后背发凉,好似被什么猛兽盯上一般。

    “碧儿,你可有感觉到什么杀气?”

    “没有啊主子!”

    风秀疑惑地四周看了看,自嘲怕是在这异地之土殚精竭虑太久,有了幻觉吧。

    “主子,碧儿就在外头!”

    “好!”

    烛火灭了,外头也安静了许多,风秀也闭上了眼睛,正在这时,一只猛地捂上其嘴巴,整个身子半跪在床边,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竟然带着泪珠地看着自己。

    “嘘,别吵!”

    面前的男子正是逃窜的冲绳一锃,风秀皱眉看着他诡异的表情,越过此人的肩膀看向已经坐在横梁上捏着暗器的干将,眼神示意其莫要轻举妄动。

    “我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我,我对你,和其他女子是不同的!”

    冲绳一锃叽里咕噜地着什么,风秀一句话也听不懂,只是觉得冲绳一锃此刻不是应该对自己恨之入骨,怎么好像情深拳拳的模样,霎时奇怪。

    “林晋,我要随哥哥去冲绳了,你跟我走,好不好,我——我以后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林晋,跟我走!”

    最后这句冲绳一锃是用中原话慢慢出的,随后竟然还隐隐期待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风秀看着面前神色不太正常的男子,总觉得此人怕是已经魔怔了,却还是认真地摇摇头。

    “不!”

    听着女子毫不留情的拒绝,冲绳一锃面上闪过气氛伤心狠戾,最后是皱眉痛到极致的表情,捂着胸口慢慢地从床上爬到地上。

    不曾想“咚”地一声,竟然滚到了床下,风秀连忙起身,借着些微的光亮,看向自己胸前的白衣衫竟然全部沾满了鲜血。

    此时的碧儿听到异动后立刻飞身而入,护在主子身边,看着鲜血差点剁了面前之人,却被主子拦住了脚。

    “你受伤了?不应该啊,冲绳府早已人去楼空,你怎会受伤——”

    “咳咳咳,你的什么我都听不懂,你在问我为什么受伤吧?”

    冲绳一锃艰难地指了指胸口,竟然还笑了出来。

    风秀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驿馆外头一阵喧嚣,碧儿护着风秀往后一退,外头焦急进来一对男女,来的正是带着伤的冲绳一明与那纪香公主。

    “阿锃,阿锃,又是这个女人伤了你是不是,是不是?”

    冲绳一明竟然为了自己的弟弟重返危四伏的皇城,虽然那幅兴师问罪的暴怒模样很是难看,风秀却还是佩服其勇气的。

    “你竟敢还——啊!”

    冲绳一锃见到冲绳一明身后的纪香公主,激动到青筋暴起,冲绳一明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后的女人。

    “是,是你伤了阿锃?”

    “哈哈哈哈,是我,怎么样,你们各自折磨我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你!”

    冲绳一明猛地一脚踹飞了纪香,一把抱起躺在地上的弟弟。

    “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上那么多条女人的性命,我遭到报应了,哥!”

    冲绳一锃嘴中喷着血沫,对着冲绳一明话,却还是一点一点爬到风秀的脚边。

    “要,要是我早些遇见你,被你早些暴揍一顿,就,就好了”

    “阿锃,不!”

    冲绳一锃再也没法睁开那双惑人的眼睛,风秀冷眼看着面前悲痛不已的冲绳一明,还有狂笑不止疯癫的纪香,看着胸口的大片血色,一个抬脚便跨过了人群,远离了血腥气重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