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惊觉前生事
闻人澹还是每日忧心,这几日公子怀惹了事被陈王禁足在王宫中,连带着闻人澹也只好留在王宫里陪着他。
公子怀翻开古籍只才略略扫了两句,就被闻人澹走来走去走的心烦。
“先生,你到底在烦心什么?”公子怀就不懂,闻人澹一个清冷寡欲的人最近怎么这么沉不得心。
“这…”闻人澹忧心什么?
无非就是元子烈罢了。
他想着元子烈也算是让自己辅佐公子怀该是能些什么的,也就叹道:“容迟归燕州数月,竟无半点消息。”
“他心思多着呢,哪里需要先生如此忧心。”元子烈又不是一般人,回到燕州就是放虎归山,哪里需要忧心。
“容迟虽聪慧,可身侧歹人忒多。前生容迟回燕州也是这四月之后,不知怎的就碰见了太子汝安。那厮嗜美如命,又惦记容迟许久。
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生生逼得容迟跳崖逃生,幸得命大方才捡了一条命。可那之后,那厮的心思更是热忱,耽于权术之余唯一的兴致就是容迟。后妃皆无,只立一王后,还是因为大势所趋不得不立。
立了后,谁都知道,那王后一直都是处子之身。直至容迟受难身死,他发兵攻池掠地经过燕州挖出容迟尸骨日日陪伴身侧。最后疯癫致死。”当初的闻人澹也只是抱着看戏的心思看待元子烈同太子汝安的事情。
可就在太子汝安死后,有些事情渐渐让一些人有了探寻两人的兴致。
这世间的人总是经不得太多探查的,经年累月,元子烈是前姜国太子姜别的事情大白天下。
闻人澹方才知道,他们闻人一氏衷心的姜王室独子被他一步步推进深渊。一直以来他都在袖手旁观。
可那时又有什么意义,无论是萧清染,太子汝安,元子云,蒋书容这些个对待元子烈下了连环计的人,推他入劫的刽子手早已埋骨归黄土。
只余他一个,知道了这数十年后的真相。
只余他一个,悔无可悔,逃无可逃。
“你什么!”公子怀声音暗哑,含着杀意钻入闻人澹耳中。
闻人澹此时瞬间清醒,他方才怎么就一时疏忽出了前世。他瞳孔微张,只映着公子怀凌厉的目光。
这少年向来不学无术,资质驽钝,可此时他的气势并不低于元子烈。
一时间闻人澹这个两世加起来也算活了近百岁的人,竟也手脚冰凉,难以招架。
“你了前世。”公子怀合上书籍,方才闻人澹所都在冲击他的认知。可仔细想想若无前世之,怎有一直对待容迟有偏见的闻人澹一夕之间前后态度大改。
闻人澹逃开公子怀的质问,这不过是个少年。这种法,这以前种种他为何要同他讲清楚。
“你不话,便是承认了方才所言。怪不得蒋书容那日一直心心念念容迟守孝三年,怪不得围猎宴席间萧清染态度朦胧不清。原因竟是如此的荒唐…”公子怀终于想清楚了种种。
闻人澹大惊:“你蒋书容也…”
闻人澹垂下眼帘,喃喃自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萧清染也就算了,怎么蒋书容也…当年就是他借着容迟对他生出的几分欢喜,帮着萧清染废了容迟的双手,害死了容迟身边的立秋冬至两位心腹!
蒋书容他比萧清染更该死啊!”
闻人澹泣不成声,这样子的闻人澹是谁都没见过的。公子怀凝眉,极为漠然瞧着闻人澹。
他只了一句:“他们该死,看你如今之态度,难道你就不该吗?”
“我…我…”闻人澹无言以对,想要辩解所有话语都梗在喉咙处。
公子怀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吐出:“闻人澹,父王禁足我两月。若我两月后未归,便同父王讲我忍不得宫中寂寞,拿了市井流言中的藏宝图去宫外寻宝。”
“你…你要去做什么?”
“难不成,真的看到太子汝安逼得容迟跳崖不成!”公子怀拂袖而去。
只余他的话语在闻人澹脑海中回荡,闻人澹苦笑。上一世只知公子怀同元子烈是欢喜冤家,两人闹闹相处倒也平和。
元子烈出事前三年公子怀便被萧清染下了毒,早早离了这权势之争。他辅佐公子怀数年也未曾见得他同元子烈过分深交,如今看来,从一开始他们就都错了。
这两人私交之深,到了以命相护的地步。
忽觉热泪盈眶,未眨眼睛泪珠却滚落。闻人澹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却是见得已在院门口公子怀的背影酸涩感再也无法压制。
“吾不知君…吾不知君啊!”
离了数十步远,公子怀忽得听闻人澹大喊。他却未停脚步,寻了金银悄悄离了王宫。
前些日子元子烈来信是到了舟骊地界,此行竹篮水一场空,想着在舟骊周游些时日。
公子怀便马一路向着舟骊前行。
萧清染自然也有忧心,虽他未曾活到知道元子烈是姜别的时候可起码是活到了太子汝安归去之时。
近来仔细算算已经两月有余将近三月,若是还是按照前世走向,第四月元子烈会遇到太子汝安。
太子汝安这个疯子,当知道自己废了容迟双手之时,暗地里也使了各种法子也卸了他的手。
听太子汝安寝宫内挂满了容迟的画像,当年挖出容迟尸骨,同着一具白骨同塌而眠朝夕相处。
如今萧清染想起这个人还是忍不住凝眉,虽太子汝安嗜美,可这嗜美怎么就对容迟一人?
且太子汝安此时并未离开舟骊,他还在舟骊做客。与元子烈想法相同,虽然竹篮水一场空,游玩一阵了解些其他东西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他在此地便听得舟骊狼主大笑:“吾儿遇狼群,幸得一勇士相救。此人箭无虚发,百步穿杨。吾儿言,不日这位勇士便会来舟骊做客。
这位勇士还是行商之人,我们舟骊也到了交易之际。好,准备下去欢迎勇士。”
太子汝安对于行商之人不感兴趣,可箭无虚发百步穿杨的行商之人就不好了。
怎么个商贾能做到独战狼群?
他觉得有意思得紧,也期待起来。
“太子,怎得如此有兴致?”舟骊狼主的二夫人原是燕国公主,亦是太子汝安长姐。
太子汝安略抬眸,含了一块梅花酥:“长姐可真是不争气啊,怎么连一个儿子都生不出。”他的语气虽轻,眼底也晕着笑意可无由让燕长公主脊背发寒。
“太…太子…”
“长姐你抖什么?难道王弟很可怕不成?”也许是觉得梅花酥不好吃了,就顺手移了开。他的面容有些苍白,原是身体欠安。
燕长公主垂头避开太子汝安的视线:“不,太子不可怕。”
“那长姐可要抓紧了,我要这些个外甥女有什么用。长姐若是不怕,就该生个外甥给我。这也是为了长姐好,这偌大的草原啊,真不该姓除了燕的其他姓氏。”他虽不喜欢这梅花酥了,却是拈了一块在燕长公主手里。
草原少糖,故此糕点也极少。太子汝安的意思也很明显,他能给她甜头,自然也能剥夺这些甜头。
“你那是什么神态,魔怔了不成?”太子汝安一转头就瞧见自己带来的客卿满眼的星光熠熠。
那客卿笑道:“只是一提起骑射之术举世无双便想到公子烈。”
公子烈,太子汝安只在这位客卿口中听到过模样惑神。前些天这家伙还同舟骊人吹嘘,将自己见到公子烈是一步一叩首。
这世间美人千万,可再是貌美也不可置如此失态。
讲起美人,太子汝安记忆深处倒真有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太子别,可惜葬身火海烧的什么也不剩了。
前世的事情闻人澹知道,萧清染知道,蒋书容自然也知道。
他也慌张着太子汝安这件事,他记得当年容迟坠崖便失了消息。无影无踪了半年之久方才归了燕州。
只是归了燕州以后,容迟就变了。他变得愈加戾气,再是修佛入道都减不得身上半分阴鸷之气。
太子汝安与容迟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是一个迷。
前世他没有什么心思去管,只在容迟身死后太子汝安来过一次陈国。彼时这个疯子,搬空了容迟在陈国王京的府邸。
废了萧清染的手,也拿走了容迟死前赠给他的螭龙玉。
那块玉,容迟一直贴身带着,他记得容迟曾状似无意的提起过。
这块玉名叫忘川九转螭龙玉,是他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视之为宝贝。
如此想来,容迟是真的对他极好。只可惜,一切都是旧事了。
莫太子汝安,单单是公子怀就不是省油的灯。以前是因为公子怀一时疏忽,关心则乱才着了萧清染的道,这一世呢?
他不傻,仅是凭着那日公子怀的态度就能发现有些不一般的东西。
“陈怀,你难不成还要重蹈覆辙吗?”
可就算重蹈覆辙又能如何,公子怀是真的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
他们这些人都是浪子回头,只有陈怀,半分亏欠都无。
作者有话要: 容迟:你是真厉害,我死了都不让我消停。
燕汝安:这不都是因为爱你吗。
容迟: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