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思君如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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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源惜跟着元子烈也游了上元节,他们走到诗社前,听得那方天地中争论不休。

    元子烈瞧得分明,是那天的阮思无。

    这子,又在什么呢。

    阮思无一脸不愤,看起来就是愤世嫉俗,他朗声质问:“诸位便如此不思进取,只愿苟活在燕州城吗?”

    似乎是同样学子模样的青年无奈:“思无,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同你一样有着大志向。我等本来就只是为了研究学问。”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可那些弄权者操棋,我等如何也只是棋子,最后求个善终便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怎能奢求。”

    “一个谋士,便就是该在天地间去闯一闯。大丈夫堂堂正正,建功立业,也不悔在天地间来一遭!”阮思无的目光灼灼,从里到外都是一种光彩。

    李源惜注意到元子烈目光中好似闪过什么,便开口问着:“公子可是在想什么?”

    “在想,一个满身正气,一腔热血的少年郎不多了。”

    少年这话时,眼中含笑,就像是得了什么乐子。

    李源惜垂首,她似乎发现了什么,又好像方才太快没抓住。

    故此,李源惜又道:“公子是否也有大志?”

    她问的心,却也想得到。

    此前她或许天真不懂,可经历了衙府之事也懂了几分那种高位处的人。

    少年像光一样出现在她晦暗之时,犹如雪中送炭倒底也是让她存了妄想。

    秦无战摸得透这些女子的心思,元子烈生的好看,有意去表现得风流模样时大概是没有人能抵抗住的。

    只是李源惜也清楚,他们身份差距太大,所元子烈是贪恋她的美貌,可明明元子烈本人就比他不知貌美多少倍。

    方才与阮思无对话的青年点醒她,是啊,弄权者操棋,他们都是棋子。

    上位者,自有深意。

    “我想你是懂得,既然懂,容迟便要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又看了看阮思无,随即向着冬至使了个眼色。

    冬至会意,自然明白。

    可那句话却是对着李源惜的,李源惜失笑:“我就,哪里来的这般好的少年郎。就算有,哪里轮得到我。果真,这般好的少年郎,是不要我的。”

    “话得如此凄凉作甚?源惜,你瞧瞧这燕州城的景象,再看看这些高谈阔论的学子。你身上的冤案,还想要其他人也如此吗?”起蛊惑人心来,元子烈并不逊色任何人。

    他目光流连在李源惜脸庞,街道上嬉笑声传入耳中。这样的烟火人间,这样的出尘少年…

    “哈,公子原是大志之人,救命之恩,李源惜当然无以为报,自当悉听尊便。”

    容迟不语,该如何呢?他原就是不安好心,解释吗?不过是借口罢了。

    李源惜兴致缺缺,也就先行告辞回了侯府。

    而元子烈,有更需要去做的事情。

    雪酿清列,烟火味十足。

    少年亲自斟了一杯酒:“先生还真是见解独到。”

    原是冬至领着阮思无进了雅间,青年见到少年时也是不住惊艳。

    真真是好颜色。

    “不想竟是如此郎君相邀,实乃阮某之幸也!”他生的明朗,同时与他的姓氏有些相同的儒雅。

    元子烈不想兜圈子,索性饮了一口雪酿:“思无先生,两次刻意如此招摇,不过就是为了在下。既如此,在下也承了你的心意,寻了来。不该,坦诚布公吗?”

    “是了。”阮思无撩起衣袍坐在少年前方“如此张扬行事,皆是为了公子。”

    少年颔首,将杯酒推向阮思无:“先生如此自荐,容迟倒是第一次见。只是先生何以见得我就会招揽呢?”

    “公子之意自是有迹可循,既然公子存了心思,如何就不能用阮某呢?阮某自认为同王京那位萧清染萧先生,并不逊色多少。”阮思无接过杯酒,只是不饮,目光灼灼看向少年。

    这目光元子烈懂得,阮思无希望得到元子烈的认同。

    可少年轻笑出声:“呲,同他有什么可比的?没出息。”

    嗯?

    阮思无有些呆愣,萧清染算上是一等一的谋士了,怎么在元子烈这里这么不受待见呢?

    “先生可想过,我若用你便是将我对于天下的心思公布于众。这等事情,我可以做吗?”

    “公子若用我,自然是能够将一切点清楚。”

    “也是这个道理。”少年展眉“咱们明人不暗话,今日请了先生自是将先生底细尽数查清,先生有大志,容迟也有。”

    阮思无不接话,只等待少年将话全。

    “先生不妨去齐国瞧瞧。”

    “公子之意…”阮思无猜测到了,元子烈想让他去齐国。以待他日,吞掉齐国这张大饼。

    “先生是聪明人,只是行事冒进了些,需要沉淀几载,齐国是个好地方。”

    阮思无的确有才,也很勇猛,可倒底年轻。论沉稳谋算莫元子烈,便是萧清染都难比得上。

    虽元子烈还不把萧清染当回事儿,可真的去谋算,萧清染算上一个对手。

    不是不能用阮思无,只是还不是现在。人都是需要磨砺的。

    好好一个上元节,过得如此不安生,元子烈也没了什么兴致。

    李源惜那里,还得由秦无战去劝,人老成精。秦无战分寸拿捏的是最好的。

    阮思无也会安排到齐国,又是一个局啊…

    突然觉得有些疲倦,这么多年,每时每刻殚精竭虑。

    推了几人就想自己走走。

    “公子,在想什么?”不知不觉间元子烈走到一处偏僻的巷中,突兀出现了这么一个含着笑意的嗓音。

    元子烈扬眉:“不过是心有所虑,一时入了神。阁下有何指教?”

    “指教谈不上,就是…”暗影之处走出来的人影身材高挑,玄色衣袍在夜色中也就那么相得益彰。

    他缓缓走到少年身前,借着月光,少年将他的面容看得清楚。

    谈不上俊美,只能清秀。

    却是带着一种很清爽的干净感,这种感觉元子烈很少能见到,所以对待这个人也从心底生不出烦躁。

    甚至,难得的好心情。

    “指教谈不上,只是见不得公子忧虑。”

    “哦?阁下这话,倒是让本公子觉得有趣。”少年含笑,他们二人对立而站。

    一人月白,一人玄墨。

    月华倾洒,影子融在一处。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这人呢喃,抬头望月。而元子烈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月十五,正是满月。

    “正巧饿了,要一起吃着东西吗?”少年含笑,也没去纠结这突然出现的人。

    那人颔首:“好。”

    因为走得偏僻,元子烈也就在一家摊子处坐下。

    他真是走得有些远了,这里没什么人,摊主夫妇也是这元夜难得清净的人。

    满满一碗的汤团子,他们二人坐下,少年便执起筷子夹了一个。

    是芝麻的。

    咬开的那一瞬间,又香又甜。

    “我叫元离。”那人开口。

    “倒是与我同氏,我想你也知道我是谁,不然也不会寻了我府里送了那么一封信。”

    “嗯,自然晓得。”元离看着元子烈吃的欢快,这少年便是如此眼中戾气还是不减。

    身为少年,实数不应。

    只吃了三个汤团子,就觉得腻得慌,牙甜的痛,就止了筷子。

    “公子吃饱了?”元离想,怎么吃的这么少?

    少年颔首,也不饱了还是没饱。

    元离也不追问,自己也吃了两个。

    他们在一处,到真是那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你想要什么?”元子烈开口断这气氛十分突兀,可他们之间并没有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元离只是抬起眉眼,在灯火中一字一句,认真而又庄重:“我想要你。”

    少年没想到对方会出这种话,随即眉眼风姿傲倨,戾气含着嘲弄:“你可知自己再什么?”

    “既然是我开了口,当然清楚自己了什么。”元离毫无慌张,相反他更喜欢元子烈这幅模样。

    “这天下间喜欢我这张脸的可不在少数,你凭什么要我?”论容貌元子烈已是天姿,论文韬武略,他又不逊色他人。

    这世间人好好的为什么都想和他做龙阳之好?

    元离并不介意元子烈的嘲弄,只是弯起眉眼,温声回着:“我不在意谁上谁下,你要我也成。”

    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弄得元子烈也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自己态度过激就好像是服了软,这家伙比太子汝安还要难缠。

    “阁下并不像有着难言喜好的人,怎么偏偏就寻了容迟。”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也是为了容迟这张脸吗?”少年有心趣,毕竟不是太子汝安那疯子,他便有些兴趣想知道是因为什么。

    元离吃完了自己碗中的五个汤团子,而后将元子烈剩下的端过来。

    这双手倒是修长白皙,也是干干净净,看得人赏心悦目。

    少年就这么看着元离吃了自己剩下的,此刻他也不出是什么心情。

    他也不去扰,继续着食不言寝不语。

    这还真的是一个莫名其妙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  好了,现在大家可以开始站cp了。

    唉,我总是觉得自己在写耽美,这糟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