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八十八
清第一抹曙光笔直投入原本昏暗的房间, 带来些许暖意。
已经是深夏了, 屋外的知了也开始了自己新的一天的演唱生活。就是这样季节,日本干燥而闷热, 徒增几分恼意。透过薄纱落地帘子,屋外的天空蔚蓝,无风无云。
一之濑从床上坐起,睡衣带子从肩上滑落,她一夜都没合眼。也许是因为太热, 也许是因为内心的烦躁,她并未睡着,但也不算疲倦。
一手支起脑袋,脑袋里的那些凌乱的东西完全没办法剔除干净,真是让人无比烦躁,和这天气一样,热得讨厌。
吃完早餐,一之濑看着佣人提着自己昨日整理好的行李已经到了门口。
“我送你去机场。”一之濑的母亲率先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 看着一之濑。
“我明白了。”一之濑淡淡地点了个头,随后也跟着自己的母亲走了出去。
看着一之濑表现如此淡漠,好似什么也不在意一般,女人觉得自己应该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什么是好。最后她也只好把那种怪异的感觉压下去,心想着只要出国了,这一切对她的女儿都是最好的安排。
齐木身上出了些许薄汗,因为烈日当空, 而他恰好漂浮在高楼大厦之上的位置。没有云层的遮挡,他整个人等同于在酷暑下暴晒着,但这对他来并不算什么。
居高临下,他看着那辆黑色的轿车从一之濑那个花园式的大宅子里驶出,再一路朝着机场的方向疾驶。一之濑,在里面。
齐木面无表情,但他紧握着的拳头却泄漏了他此刻的心理。
他不想她就这么走了。
他不甘心再以透明人的身份看着她,这些月以来,只能看着她的日子,他受够了。守护她的方法有很多,也不乏有让她一辈子都见不到他的。但那不是他想要的,只要一想到以后她可能会成为另外一个男人的人,为另外一个人笑着哭着,他就嫉妒。
他想要名正言顺地和她在一起,即使不能在一起,他也愿意这么做。倘若她的答案真的是否定的,他也要把自己的真心告诉她,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不想错过。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但他逃避了,也一直欺瞒着自己和一之濑,她才遭受了那么多痛苦。
事情,在今天都会有个了断的。
齐木举起手来,继而他突然握爪,朝着一之濑那辆车行驶的方向使用了念力。
而在那一瞬间,齐木的双眼也亮了起来,他微咬牙,看着那辆车因为自己的超能力而被迫熄火停下。他暂时还不想让她那么到达目的地,尽管这样的行为看起来很幼稚。
齐木需要时间,需要一个和她摊牌的空间。他算制造一个假的事故耽误一之濑的行程,好让她空出时间来,他也可以借此和她谈谈。
“怎么回事?”一之濑的母亲皱眉,一副严肃的样子让司机紧张不已。
“十分抱歉,汽车突然出故障了,我马上下车查看情况。”司机几乎是落荒而逃,逃到外车箱开车盖查看里头内部情况。
一之濑支着脑袋,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她看着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思绪飘远。
女人转视自己的女儿,再看看司机:“距离飞机起飞还早着,别担心。”
“是。”一之濑漫不经心地应着,对她来似乎到不到得了机场都没什么所谓。
大概是十分钟过去,司机脸色苍白、身上大汗淋漓地开车门,看着一之濑母女先是一个鞠躬再十分恭敬地道:“真的十分抱歉,汽车没有任何故障,但却无法开动。我已经联系了吊车和主宅的古村,大概半个时以后就会有新车来了。”
一之濑注意到司机因为长时间在外暴晒热得难受,出了不少汗。
“母亲,我自己车吧。”想了想,一之濑对着司机又,“你先进来吧,把车门关上。”
司机显得很感动,一个劲又是道歉又是道谢。
一之濑的母亲看看司机的狼狈,算是默许他的行为。但想到一之濑要一个人,她就不放心,当下皱了眉:“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知道母亲顾忌什么,一之濑点了头,开车门下了车算在街边拦出租车。好在这个地段比较繁华,来往的人不少,计程车也不少。
一之濑很快到了车,而齐木准备实施行动带走一之濑的时候,却发现一之濑的母亲也下了车,跟着一之濑进了一辆新的计程车。
关于一之濑的母亲,这又是一个难题。
她似乎很不待见他。
齐木看着司机把一之濑的行李搬上车再盖上后车盖,然后车子又发动了。
齐木握紧拳头,他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随后,齐木在一之濑那辆车的前方五百米处制造了一场型车祸。本来那辆轿车司机就是酒驾,齐木正好顺水推舟、仍由他撞上一边的柱子。本来是要撞到路人的,齐木稍微转移了他的方向,使得他不得不切到另一边去。
这样一来,一之濑一定到不了机场。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女人显得很不耐烦,看着前面塞起了长龙,“今天到底怎么了?”
一之濑的注意力从街边的行人身上转移到这附近的车辆上,脑海里浮现了一种可能性,但她又不太确定。毕竟从行为动机上分析的话,那个人是没理由做这些事情的。
毕竟他们没关系了,早就没关系了,是她断干净了他们之间的联系。
但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得未免太过巧合?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一之濑握紧拳头,想要逃走的心理急剧膨胀。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人,倒不如早点离开。
过了好一会,塞车的局面没有好转,一之濑忍不住提议:“母亲,这里应该和机场距离不远,我可以自己过去。”
见一之濑坚持,女人也没办法反驳,但塞车确实会误了飞机的点,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于是,女人点了头,和一之濑下了车。
太阳真的很晒,一之濑和母亲也难免出了不少汗。一之濑从行李里拿出一把伞,递给母亲。女人先是一愣,再接过那把伞,撑开以后再走到自己的女儿身边替她遮起了阳。
“谢谢。”一之濑的声音很轻,但足以让身边的女人听清她在什么。
她们之间误会太多,但也不需要解释什么,只要相处得自然愉快,家人之间关怀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来弥补,
那是无比弥足珍贵的。
齐木看着一之濑两母女并排走着,想着自己这次的行动又受挫。
但没关系,他还有其他的办法。
一之濑和母亲到了机场的时候,早已是香汗淋漓,一之濑微喘着,因为箱子东西不算少,她全程提着,加上温度又高,没风又闷热,这样的天气对于户外活动确实太过残酷。
“我去办理手续,你在这里等我。”女人拿出相关的证件,要去服务台。
一之濑突然拉过她的手,女人有些错愕,偏头却看到一之濑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方手帕。
原来是给她擦汗的,女人心里暖了暖,觉得女儿无比乖巧。她也忍不住伸手揉揉女儿的脑袋,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我很快回来,别乱走动。”接过手帕,再看了眼一之濑的脸,女人大步离去。
一之濑安静地等着自己母亲回来。
这里好热,属于日本的酷热。多少个年头,这样的炎热夏天她都熬过来了,但今年的似乎分外得热。到了俄罗斯,那个地方,也许就不会这么热了吧,那个地方是不是也看不到海呢?据那个地方很冷,冷得吓人。
这样的酷暑,那里会不会再也见不到?
她不会留恋的吧?
又来了,一之濑发现自己只要不话安静的时候就会默默看着周围的人,带着一种观察,带着一种揣测,那些人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这又让她想起自己拥有超能力的那段时间了,她听到了不少别人的心里话。也正是因为处于同等的境遇,她才比其他人要了解齐木。
但是她要放下,不可以再想他了。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不可以再留恋什么了,齐木君也不会喜欢她的,而那些时间流逝也不会倒流,发生了的事情她也不会当没发生。
“各位乘客请注意,十分抱歉,由于天气异常,今日所有航班将有所延迟……”大厅里突然响起提示声,成功把一之濑拉回现实。
她还未反应过来,声音再次响起。
她坐不住了。
从位置上站起,她偏头看向机场内的玻璃门,外头下起了大暴雨、且伴有冰雹。
噼里啪啦的响声甚至传到了她这边。这是不科学的,原本天空一朵云也没有,而天气预报也刻意强调接连几日日本将高温无雨。怎么可能下雨?甚至还下了冰雹?
乌云密布,就好像雨季提前到了一样。狂风大作,甚至刮走了门口摆有的公共设施,现在外头乱成一锅粥,人们的惊呼声和疾风骤雨的声音交汇一起。
“今天,真的太奇怪了。”母亲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一之濑愣了愣,看着外面猝不及防被淋一身湿的人们纷纷寻找避雨场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机场大门躲雨。
“我……我想上个厕所。”一之濑吞了吞口水,她不确定,所以她必须要验证一下。
整出这些事情的人,真的是齐木吗?
一之濑的心脏越跳越快,她没等母亲的回答,径直朝大门的方向奔去,再挤入人群中,她急切地想要到外面去,就好像那里有人在等她一样。
不管是不是巧合,她都想要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来了。
也许是要走了,她心中对齐木的不舍也越发的强烈。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克制着、压抑着自己的感情,为的就是不去想那么多,但是越是这么做她越是痛苦。一想到齐木因为不喜欢自己而清除了她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她就更难受,她害怕他会夺走她好不容易找回来的东西。
她喜欢他喜欢得那么卑微,原本想着就让她带着那份渺的喜欢离开这里。但是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到他,想到她就要远走他乡,她才知道自己对他的喜欢已经到了这样的境地。
只是看一下,看一下就够了,她不会奢求太多。
她过的,他们不会再见面的。
但是她有预感,那个人制造的这样的机会,为的就是和她见面。
见最后一次面,不算过分吧?
之后,怎么样也无所谓的对吧?
拨开人群,一之濑看到了站在雨中的齐木,他浑身湿透。
定定地看着她,而他身边到处是匆忙寻找避雨场所的人们。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只有齐木一人淡然自若,即使浑身湿透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他笔直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座雕像一般,风吹不倒、雨不动。
只见他看着一之濑,张口道:“我喜欢你,这是那个时候我应该告诉你的答案。”
这是他第一次张口话,以自己原身的状态。
一之濑眼眶突然红了,她捂着嘴,一副不愿意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耳里所听到的样子。
【我来这里,就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些。】齐木眼睛微眯,样子格外得温柔,他朝一之濑伸出手来,【我承认我的手段很卑劣,但我别无选择。】
【如果你还想走的话,我可以再控制天气,我想下场暴风雪也不是难事。】
【又或者,我可以控制宇宙里的陨石,让它摧毁了你要去的国家,这样的事我也是可以做到的。】齐木的表情轻松,一之濑却觉得齐木虽然是在开玩笑,但若要实践他也真的是下得了手的。
一之濑心中思绪万千,她越来越不理解齐木这么做的原因的。
他为什么喜欢她?明明,之前拒绝了她的……
也许是看透了一之濑的心思,齐木轻笑:【若要喜欢的话你可能不信,但我想的是——】
【超能力者更喜欢习惯这个词。】
【我习惯你在我身边的日子,一之濑。】
作者有话要: 告白被帅一脸有没有?
来自超能力者的深情告白
我觉得我这张还是表达力度不够,心里有好多想写的
千言万语在我心中却无法一一转化为文字传达给你们
好开心,齐木终于主动了一回!
而一之濑,到底会不会答应呢?以后发展如何?
敬请期待下回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