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当时
尚际方的嘴唇离开梁冬哥的额角,皱着眉头与他对视道:“你在发烧?”
尚际方的举动很亲昵,也很熟悉。刚到央大没多久的梁冬哥就发过一次高烧,那时候尚际方手忙脚乱的于是学了母亲给自己试温的样子,就是这么给梁冬哥试温的。
梁冬哥现在烧得厉害,只觉得脑仁一抽一抽地吊着疼,看向尚际方的目光也有些涣散,身体仿佛下一刻就要罢工似的,但还是哑着嗓子艰难地问:“你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在这里?”尚际方吃吃地笑了两声,随即低沉下来,“冬哥,这个问题你该去问石豪啊。”
“我不知道……”
“不,你知道!你一清二楚!”
“我不明白你在什么!”梁冬哥挣扎起来,却被尚际方轻易地按住了。
“你还没得到消息吧,那个石豪已经被捕了,雨山他逃走了,而你……”尚际方轻笑道,“知道中统为什么要抓你吗?因为你跟雨山关系好。是不是觉得很可笑?确实很可笑,因为这只是个借口。我知道,我都知道,当年央大的共党组织……别激动,我没有出去,总得保留点我们之间的秘密,你是不是?”
“尚际方!”梁冬哥很想怒骂,骂他抛弃了信仰,骂他违背了誓言,可他现在没这力气,仅仅喊出这三个字,身体就感觉被**碾压过一般。
“冬哥,怎么不叫我尚学长了?”尚际方笑得有些苦涩,又有些幸灾乐祸,“共青团的创始人都能成为反对共党的急先锋,我尚际方怎么不可以?共产党真的就这么好,这么正义凛然一身浩气?是,蒋介石是搞独`裁,孔家是乱贪污,双陈是排除异己,但如果因为国府要员的品行而否定国民党,那跟因为张国涛而和共产党势不两立,有什么区别?沙俄侵吞我北方无数土地,十月革命后也不见所谓正义的苏`联有要归还那些土地的意思②,蒋仇视苏俄有什么错?作为一国之执政党,对他国一力扶持的试图挑战权威的他党③予以压,不是在行使正当权利吗?骂蒋独裁的,怎么不见他们去骂斯大林?”
看梁冬哥不做声,虽然皱着眉头但仍目光坚定,尚际方顿了顿,随即又讥讽道:“石豪仗着自己在苏俄留过学,当过中共的代表,做事肆无忌惮唯我独尊,俨然第二个张国涛。雨山就一直被他排挤。这次他被捕,虽然没出什么,但你以为为什么雨山会被找到?石豪被捕的那天,胡东昌也在场,估计他身边的那个鹿秘书也知道了。这人你也认识,就是学昕的弟弟,他跟蒋太子的关系很好,不是没人觉出这人有嫌疑,只是都故意绕道……石豪被捕的消息恐怕已经被他传到中央特科了。冬哥,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没人来救你?”
“你还真是……老样子。”梁冬哥吃力抬眼看着尚际方,本是想讽刺,可是声音虚弱。没有什么东西能毫无错处,重要的是能够改正,这点道理谁都明白。老拿张国涛出来事算什么?他的错误已经被纠正。而国民党中一抓一大把的各种败类却还在那里身居高位自在逍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不意味着能接受别人随便泼脏水。斯大林不是神,但再有错也不是蒋能比得了的。梁冬哥知道尚际方是在发泄和挑拨,只是那言之凿凿的样子,恍惚间,似乎眼前的人还是那个拉他进抗日救国会,带他去听爱国主义演讲,在他面前抨击时弊意气风发的尚际方。只是他现在的话,他以前一定做梦都不会想到……他究竟是怎么了?
“是,我其实没有变,你也没变。”尚际方看梁冬哥虚弱得几欲昏迷,伸手解了他手脚上的绳索,“还像以前一样,一烧起来就是吓人的高烧……冬哥,冬哥?”只见怀里的人已经软趴趴地昏过去了。
尚际方此时终于收起之前那副张牙舞爪得意猖狂的嘴脸,抚摸着梁冬哥安静的眉眼,有些叹息。
冬哥,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央大的党组织已经被一网尽了,你虽然是秘密入党,但已经被掌握了资料。只不过送上来的文件被我毁了,底下那些人一时拿不出别的证据,所以你暂时没有危险,只不过要过个场,受点皮肉之苦。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冬哥,我也想知道我什么会在这里……
尚际方在大学毕业后去苏`联留学了一年,他曾视苏`联为理想国度,但实际情况却让他的理想破灭。尚际方虽然看到了苏`联社会的蓬勃发展,但也看到了斯大林独`裁的一面。回国后他因批评苏`联的言论而被处罚,这让他一怒之下加入了中统。因为年轻,学历高,又对共产主义非常了解,所以他升职很快。
但尚际方本质上并非中统爪牙,也没有把自己当做蒋介石排除异己的工具,所以他也并没有因为投身中统而交代自己曾经接触过的共产党,他仍然痛恨国民党内部的黑暗和腐败,在中统的任职让他更加清楚的接触到一下以前他接触不到的东西。
尚际方曾认为资本家比日本人还要可恶,日本人侵略一时,但资本家剥削一世。不倒资本家、不彻底改革,就无从救中国。但是当看到有流氓地痞借阶级斗争的口号侵扰正常的社会秩序,当他看到一辈子辛辛苦苦种田好不容易致富了的农民被“土豪分田地”,他又迷惑了。而后来的遭遇更是让他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大学时期,梁冬哥就觉查出尚际方的想法总是太过于极端和激烈,不过那时候他一直以为尚际方是个表面温和的极左分子,从未想过他有背叛信仰的一天。
生在国府高官的家庭,梁冬哥虽然年幼,但比一般人更看透一些东西,思想有时候也更为决绝果厉,一旦认准了就绝不回头,即使遇到困惑,也会努力寻求答案,而不是动摇立场。
而尚际方不一样,尚际方出身有资本的商人家庭,虽然家道中落但却受到好心人的资助,他早年不是没见过社会黑暗,但最后总能得到援手。所以造成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温情而美好的想象,追求完美的理想,相信纯粹的正义,而一旦看到其中的污点,就无法忍受。换句话,可以尚际方是个不肯接受现实的家伙。而最后,他选择了站在他理想的对立面,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冬哥,你总能点透很多东西,为什么这次对我的质问一言不发?你是不是也跟雨山和学昕他们那样,已经不屑于和我解释?冬哥,你知道的,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告诉我,告诉我这条路该如何走下去……
尚际方抱起人往外走。门口的卫兵很怕他,连拦都不拦就任由尚际方把人抱上车带走了。
尚际方把人送到医院,医生一看吓了一跳:“尚,尚站长,这位军官的情况很糟糕,请问他现在这样已经几天了?”
尚际方一惊,根据以前的经验揣测道:“反复了两三天了,怎么,有危险?”
医生摇摇头:“反复高热不退,现在先降温再,再这么烧下去恐怕人就要保不住了。”
梁冬哥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1933年的9月,南京的天气仍然炉火般一片燥热。知了还在吵闹,路两边的树叶都蔫巴巴的没有精神。虚龄14的梁冬哥发了家里死活要跟来的仆人,吃力地拖着险些被母亲塞爆的行李箱,走进了离家不过半时脚程的国立中央大学的校门。
他循着指示标语一路走到了新生报到处,那天报到处的人不多。
“诶?朋友,来找哥哥还是姐姐?休息室在那边,这里是新生报到处……雨山!过来一下!这里有个孩……”二十岁的尚际方一身黑色的中山装,因为天气太热,领口开着扣子,满头大汗地有些狼狈。
“我不是孩,我就是来报道的!”梁冬哥不高兴地嚷嚷道,“就是你手上报道表里的梁懋……梁冬哥。”
“梁冬哥?”尚际方低头一看,可不是有个叫梁冬哥的么。
“行初,你刚才叫我?”田愈忠手里还着一叠社团的宣传纸,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梁冬哥,也惊了一下,“朋友,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你的爸爸妈妈呢?”
“我是新生!”梁冬哥这下脾气有点大了。他从就是被宠着养的,别人见他上学早也都夸他是神童,哪有现在这样一口一个孩朋友的?
“哎哎哎,雨山,没事,是我弄错了,他是新生。”尚际方朝田愈忠扬了扬手中的签到表,转头对梁冬哥,“那么,咳,梁学弟,把录取通知书给我吧。”
梁冬哥臭着脸递过包里的录取通知书,朝着田愈忠手上的宣传纸看去。
“好的,这是你的宿舍钥匙和学生证。”尚际方递过钥匙和本,然后伸手从田愈忠手里抽过一张宣传纸塞到梁冬哥怀疑,“这是我们中央大学的抗日救国会的宣传单,学弟有兴趣可以来参加。明天男生宿舍楼后面的草坪那里,有个同学们自发组织的爱国主义演讲,每个想发表自己观点的同学都可以上台演讲,演讲的主题就是关于抗日和爱国主义的,没有具体限制,同学们可以自由发挥。我建议学弟去听这个演讲,你年纪了点,多参与这种活动有助于跟同学之间的交流……”
田愈忠看着正对梁冬哥滔滔不绝的尚际方,有点傻眼,嘟哝了一句:“可真够见缝插针的。”
……
1935年的7月,南京此时正是骄阳如火的盛夏。放假在家的梁冬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家里自制的酸梅汤,穿着短褂着扇子,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水塘边的柳荫下。
“少爷,您之前的那位同学刚刚到了。”仆人在后院绕了半天才找到躲在阴凉处的人。
“人到了?早了两天啊。”梁冬哥这才有了点精神。
“刚到,但不是您的两位,是三位。除了两位姓鹿,还有一位姓尚。”
“那可真赶巧了。”梁冬哥起来让仆人把酸梅汤和扇子拿过去,“你们在前厅先招待着,我去换下衣服,马上就到。”
等梁冬哥去了客厅,才看到已经聊成一片的三人。
“冬哥来了啊。”鹿彚芹拉着另一个跟他长得有三分像却跟冬哥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这就是我跟提到过的,我的五弟彚茗,比你大一岁。”
“你好,我叫鹿彚茗,在家排行第五,你可以叫我五。”鹿彚茗笑得很是清爽大方,“我现在就在离你家不远的南京中学上高二。”
“你好,我叫梁……冬哥。”梁冬哥本想报本名,但想起自己在学校里的名字是冬哥,虽然不愿意这个乳名变学名,但大家都这么叫了一年了也不好意思矫情什么,“我在家排名老幺,那个,你不可以叫我老幺。”
“噗……”正在一边喝茶的尚际方忍不住喷了一口茶出来。鹿家兄弟也忍不住乐了。
“咳咳,冬哥,咳,你可呛,咳,咳咳,我咳……”尚际方被茶水呛到,在一边咳得满脸通红。仆人看到了忙上去给他捶背顺气。
“行初这个冒失的……”鹿彚芹转头对梁冬哥,“今天在路上碰上了,所以一起来了。冬哥,我们三个可都不是南京本地人,可指着你带我们玩呢。也不多,就两三天。”
“没问题,只要是南京的地,哪儿都行……当然,除了总统府。”
“咳,这大热天的,咳咳,我进到你家都不想出去了。”尚际方总算是顺了气。
“现在是太热了,二三月的时候正好可以去梅花山看梅花。这样吧,现在三点多快四点了,你们路上也累了,正好前天我表姨他们才走,客房空着都收拾好了,吃点点心再去进去休息会儿,等晚饭后带你们去夫子庙④逛逛,明天去玄武湖好不?天太热,有水总好点。”
“你是主我们是客,都听你的。”鹿彚芹表似乎没有异议。
“听你安排事情怎么这么别扭?”尚际方摇头晃脑的不知道的什么意思。
“冬哥要再大上四五岁你就不别扭了。”鹿彚芹一语戳穿尚际方,转头对梁冬哥道,“他变着方儿的你是孩子呢。冬哥,你这尚学长实在皮痒,现在在你的地盘,你随便怎么整,千万别手软。”鹿彚芹平时谨言慎行的样子,离开学校,难得的活泼逗趣。
……
1935年的12月,传来冀察政务委员会将要成立的消息,北平学联党团决定举行抗日救国请愿⑤。这次请愿游行在全国范围内得到了积极的支持和响应,央大的学生们也组织了声援北平同学的游行示威,受到当局镇压。
“尚学长,鹿学长,你们怎么了?”梁冬哥看到尚际方扶着鹿彚芹走回来,忙上去扶他们。
“还好这次没让你去。”尚际方咧咧嘴,“那群宪兵们还真敢下手!冬哥,我没事,你扶着点学昕。雨山和振谦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被冲散了。”
“冀察政务委员会这一成立,当真国不将国。”鹿彚芹示意梁冬哥不用扶他,“九一八到现在,都已经四年过去了,蒋介石到底在想什么?!”
李振谦从外面走过来,接过鹿彚芹的话,冷哼道:“他忙着剿共呢!”
梁冬哥抬头看到李振谦身上的外套都皱巴巴的,显然被挤压推搡过:“谦哥,田学长人呢?”
“雨山他们几个被拉去做笔录了。”李振谦摆摆手,“没事,宪兵们不敢下狠手。”
梁冬哥叹道:“这次北平同学的游行是共产党发动的,我们支持响应,高喊什么‘反对华北自治’‘开放言论’‘释放北平被捕同学’,估计蒋介石都听不进去,他大概只会看到又是共产党在煽动民意之类的。”
“现在这个时候还窝里斗,想着党派之争,如何不亡国!”李振谦怒道。
尚际方不屑道:“窝里斗也好,把国民党斗下去!共产党就应该与国民党做斗争,“停止内战,一致对外”,主要就是国民党对外,共产党可以不争而争。让国民党与日本人耗,推动这些剥削人民的资本家们和帝国主义侵略者们自相残杀。国民党现在已经从里子烂到外面了,我不信这样的政党还能带领人民奋斗自强。与其让国家毁在这帮资本家和汉奸们的手里,还不如让他们跟日本人同归于尽早日下台,改让共产党领导中国!共产党虽然弱,但背后有苏`联,苏`联会帮助我们!”
李振谦站在一边,一副觉得尚际方的有道理,但又不对劲,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表情。
梁冬哥有点敏感,眉头道:“让国民党与日本人耗?可耗的最多的是我们的同胞。尚学长,我强烈反对你这种想法。蒋介石之所以总是忙着剿共、视中共猛于日本人,就是因为他眼里没有广大群众的根本利益,他自视为三方势力中的一个,同时认为中共里的人也都是这种想法,认为中共就是一个由苏`联控制的想要取代国民党的存在。这正是蒋介石积极内战消极抗日导致丧失民心的根本原因。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尚际方有些惊讶地听梁冬哥罕见地表述自己的政`治观点,但还是强辩道:“这是最大程度减少我方损失,是获取革命最终胜利的捷径。”
鹿彚芹听了以后也表现出少有的严厉,他郑重批评道:“革命需要牺牲,没有捷径可走。我方?我方是哪一方?被日本人杀害的中国人不是我方?什么时候我方变成“一撮人”了?!更何况共产国际的存在是为了帮助发展共产党,而不是控制他国内政⑥,中共不是要去做苏`联在中国的代理人。行初,你反对国民党的心情我了解,但我认为你在根本性的问题上出错了,这是非常严重的思想问题!连冬哥这种党外人士都看得比你清楚。今天的事情我先不上报,但你要回去好好反省自己,下礼拜我要收到你的检讨书!”
……
1936年的2月元宵,此时的李振谦已经肄业去了延安,尚际方、鹿彚芹、田愈中和梁冬哥等几个央大同学好友,还有不久前认识的金陵女大的楚香雪、彭凡青、钱思秀她们,一共十七八个人聚在一起吃汤圆、开型联谊会。
“雨山你要入党?”尚际方拉过梁冬哥,在一边悄悄地问。
“嗯。”
“真想好了要入?”
“没错,想好了。”
“下定决心了?”
“学长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
“不是之前被你拒绝过嘛。还我们忽悠你……怎么,研究过资本论了?”
“嗯,大略看了一下,写得特别好。我觉得自己学的还很不够。”
“这回不怕令尊不同意了?”
“怕啊,所以才要秘密地入。”
“那行,我当你的入党介绍人吧。”
“不好意思,学长你晚了一步,鹿学长已经答应当我的入党介绍人了。”
“你这忘恩负义的子。”
“谁让你的思想觉悟还没我高呢。再,鹿学长字写得比较漂亮。”
“他那是馆阁体,规规矩矩的没有艺术气息,我的字可是能卖钱的。”尚际方臭美了一下,转而神秘兮兮地,“冬哥,我偷偷跟你,你可别出去,你别看学昕一副平实谨慎的样子,他内心里想发展你入党想很久了,你现在提出让他给你当入党介绍人,我估计他做梦都要乐醒了。”
“为什么?”
“你可是五院⑦委员的儿子,这个党员发展出来,功德无量啊。”
“喂,你们两个在一边嘀嘀咕咕谁坏话哪?”楚香雪朝他们走了过来,“事先好了的,擅自离桌的罚酒三杯!”
……
1936年的5月,尚际方毕业前夕,约梁冬哥去山上看日出。南京的天气已经开始转暖,清啼鸟婉转间,微风里还有些凉意。
“冬哥,我是不是真的想错了。学昕和雨山都我太热衷于党派斗争了。可是我们是和国民党有矛盾没错啊。”尚际方看着山间半轮红日,迷茫道,“申请已经被通过,毕业后我就去苏`联,我想证明自己是对的,可是我现在忽然有种不知道怎么办的感觉。”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世上有那么多条路,既然你选了这条,不走下去怎么知道路通不通?”梁冬哥耐心开导道,“鹿学长他们得没错,尚学长你过于关注党派之争。共产主义被引入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中国,是要代表广大工人和农民阶级的利益,为绝大部分受到剥削的无产阶级谋求福利,以此来救中国,而不是一定是要斗倒谁。”
“我知道,抗日、救亡、发动群众、解放生产力……我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尚际方有些泄气地坐在到地上。
“世上本没有什么绝对的东西,合适的才是好的。那些生搬硬套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所以我们才要走‘符合中国国情的’共产主义革命道路。尚学长,我觉得你吧,认为是好的,就是绝好的,一点错都不能有。认为是坏的,就肯定坏得一无是处的。结果忽然发现事实不是如此,就自己把自己闹糊涂了。”梁冬哥笑着在尚际方身边抱膝坐下,抬头看向山峦间初升的旭日,“你看我们的国家多美,但也有个别臭水沟的存在。”
“不会,我觉得你就是绝好的。”尚际方转头热切地看向梁冬哥,完又忙补充了一句,“我是你明明年纪这么,却比谁都看得透。”
“有吗?那是学长你光顾着干别的,觉悟和学习不够。鹿学长和田学长可比我有见识多了。”梁冬哥脑袋一扬,淘气道,“再,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刷新了央大史上最低录取年龄,将来又是央大史上最年轻的毕业生。”
“臭子,瞧你得意的。”尚际方也被逗乐了,扑过去闹。
“有人以大欺啊……”两人在山坡上笑闹在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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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青团的创始人……反对共党急先锋”,这里指的是贺衷寒,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百度之。
②苏`联的第一次《对华宣言》有涉及到领土问题。“苏维埃政`府把沙皇政`府独自从中国人民那里掠夺的或与日本人、协约国共同掠夺的一切交还中国人民。”(摘自新华网-中国共产党大事记1919-1920)。有人这是中苏友好的证明,是当时的国民党没有把握机会。也有人是苏`联在忽悠在开空头支票,宣言所称要归还的中国被沙俄所占的领土当时并未被布尔什维克党控制。这里仅作背景参考。
③早期的中共是直接接受苏`联共产国际领导的,文中的尚际方是个容易走极端的人,这段是他本人比较极端和偏激的看法……话中苏关系就是一笔翻不清的烂账。百年之内无历史,现在有些东西我们还无法跳出其中客观看待,我这里只是为塑造人物性格而服务,请勿做过多联想和引申。
④南京夫子庙史上四毁五建,最后一次毁于1937年日军侵略的炮火,1984年,乘改革开放春风,夫子庙秦淮风光带开始复建。(摘自百度百科。)
⑤一二九运动。
⑥周总理在1960年的时候写的一篇共产国际与中共关系的文章里提到的。
⑦五院,指“五权分立”——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监察院和考试院。“五权分立”是孙中山为了避免西方国家在选任官吏上的缺陷,保证官吏在行使职权时能真正体现人民公仆的品质,遂在西方社会的“三权分立”的基础上,选择性增加了中国古代对官吏的考试和监察制度,形成了“五权分立”的理论思想。五权分立的思想虽然属于三民主义中民权主义的范畴,但时常被和三民主义并列提起,可见国父对此的重视程度。当然,这种权利平衡结构后来因为蒋介石的独`裁而破,行政院一家独大,其他四院逐渐被架空,仅仅成为象征性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