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7 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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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来,林绵确实好久没见陆询了。

    两人倒是偶尔发短信。

    林绵心里一沉,二话没,坐上了车。

    车内气氛沉闷。

    司机兀自开着车。

    林绵看着一路后退的街景,特别惭愧。

    她着要把他当弟弟的,却一直都没给予他关心。

    她有点儿悲观,毕竟她的人生里,幸福的事情太少,直觉陆询肯定出事了。

    想到这里,就更难受了。

    车子缓缓开到陆家。

    林绵下车,在司机与佣人们的指引下,坐在了陆家的客厅里。

    陆父陆母林绵见过。

    只是较上一回相见,陆父苍老了不少。

    陆母红着眼,低声的啜泣,显然也为这件事情伤透了心。

    见到她,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扑上来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绵绵,我们想拜托你一件事。”

    林绵有些局促,想了想,回握住她的手:“阿姨,您。我能帮到的我一定帮忙。”

    陆母啜泣道:“陆询情况不太好,现在正在A国接受治疗,你可以去陪陪他吗?你放心,我们可以给你请私教,不会耽误你学习的。只是那孩子,有点想见见你。”

    果不其然,与她猜的差不多。

    自那回清河回来,陆询就差不多没什么音讯了。

    林绵垂着眸,答应下来:“好的。”

    她没敢多问,怕让陆家二老更加伤心,只拍了拍陆母的手:“吉人自有天相,陆询会好起来的。”

    ……

    林绵被司机送回家。

    天色漆黑,老式居民楼下的路灯昏暗。何意隐在月色里,立在一辆自行车边游戏,手机屏幕的光隐约照射出他好看的脸。

    听到车子响声,他从屏幕里抬起眼来。

    她总算回来了。

    一晚上,手机不接,房门不开的,差点把他吓死。

    何意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走过去接她。

    林绵下了车,和司机道谢完,这才看到他,有些诧异的挑眉:“你怎么在这?”

    何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边自然的拎过她肩膀上的包,和她并肩走上楼梯:“你电话一直不接,来你家敲了好久的门也没见你开,有点担心你,哪里知道你见陆询去了。”

    他有些吃味。

    虽然陆询是林绵弟弟。

    可这俩人见面,也太旁若无人了!怎么连他消息都不看的?!

    林绵心头一暖,大致给何意解释了一下。

    何意眉心一跳:“他身体出问题了?”

    林绵沉默的点点头。

    两人走到家门口,她伸手掏钥匙开门,“啪”的摁亮室内的灯,把钥匙丢在桌上后,拿了热水壶进厨房里烧开水。

    何意坐在沙发上,林绵拎着开水壶出来倒了两杯热水。

    “吃完饭了吗?”她问他。

    放学后就记挂着她了,被她这么一问,何意的肚子才后知后觉的叫唤了两声,赶忙道:“没有。”

    “那等一会。”

    林绵去做饭。

    米前几天吃完了,想到还有面,就一直没去买。

    她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没米了,吃面么?”

    何意好。

    林绵又探回身子,支起锅烧水。

    她的手艺也相当不错。

    时候在福利院,她就时常跟在厨房大妈的上身后学做菜,一开始是踩在板凳上看,后来便开始尝试烧,池,她做的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后来林长生走了,姜玉雨颈椎病难受的厉害,她便不让姜玉雨下厨,每天放了学,就回家做饭。

    只是后来到了何家之后,姜玉雨辞了工作,乐呵呵的要给大家烧饭,林绵也就没有再下厨了。

    现在一个人住,趁着天气冷,买一把青菜和挂面能吃好几天,干脆也就忘了米的事情了。锅盖被沸腾的水顶的“嗡嗡”响,水烧开了。

    林绵往下倒面条。

    比较简单的青菜香肠面。

    刚出锅,热气腾腾的。

    何意坐在沙发上,眸眼深邃,一眨不眨的看她。

    房间不大,厨房空间也很,为了阻止油烟,她弄了块浅蓝色的帘子遮挡。

    腰上系着的围裙是楼下五块钱买的,不是什么特别的款式,有点俗气的碎花样式。

    他勾着唇。

    看来房间也有房间的好,外头天色漆黑,屋内灯光明亮温暖。

    如若时间可以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安静的,静谧的,属于他们俩的二人世界。

    林绵招呼何意到桌上吃饭,一边回身去拿筷子。

    等筷子拿回来了,发现何意还坐在沙发上看她,忍不住问他:“怎么了?我脸上沾上什么东西了?”

    何意笑着没有,起身走过来吃面。

    她煮的面条很Q弹,好吃极了,又很香。

    他是真的饿了,三两口,吸吸呼呼的全吃光了。

    温柔的继续看她。

    还有一年时间才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好难熬啊。

    林绵吃东西很秀气,她斯斯文文的口吃面,觉得他今晚格外的柔情,柔情到她起一身鸡皮疙瘩,问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看看你。”

    何意单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一年好久啊。半年好不好。Z大稳上的。”

    他到这个,林绵眼神微闪,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即将离开的事情告诉他。

    回来的路上,她就想过这个场景。

    估计何意……要跳起来吧。

    她垂下眼,继续吃面。

    饭后何意洗了碗,林绵坐在床上整理收下来的衣服。他蹭过来,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见她没什么反应,又得寸进尺的偷偷的把手往下,揽在她的腰上。

    林绵想着自己要走,也就没阻拦他的胡闹。

    等把衣服都叠好了,这才和他自己要走。

    何意顿时有些不乐意,另一只手也环上来,把她圈在怀里:“非去不可?”

    一想到和她分别一年,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林绵:“非去不可。”

    那是她弟弟的心脏,陆询也是她弟弟。

    理虽然是这个理,何意也懂。

    可她要去的不是一周,也不是一个月,而是一年。

    “那我跟你一起去。”他抱紧她,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分开一年。

    他做不到。

    她要折磨死他。

    “不行。”林绵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她过去是照顾陆询,上回在清河,何意和陆询就不怎么对盘,这回要是这祖宗过去了,怕是能把陆询住的医院的瓦都给掀了。

    何意给自己立fg:“你放心,我肯定和他和平共处的。”

    他完,忽然明白了陆询当时稀奇古怪的来和他,以后林绵就交给他了的用意。

    那家伙,该不是当时就有异样了吧?

    这样一想,他就更坚定了要与她一起去的决心。

    林绵不同意:“不行。”

    他好歹,她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不行。”何意郁闷至极,冷着一张脸直挺挺的躺回床上,“砰”的一声,好大动静。

    林绵睨他,别是医院了,她家也快给他拆了。

    何意躺到床上,脑袋磕在枕头上,磕出个想法来,他一边往被子里钻,一边声音闷闷的抱怨:“我也生病了,要去A国看看才能好。”

    林绵拉他,衣服也没拖就上床,怕是欠揍了。

    “你能有什么病。”

    何意伸手抱住她,把她拽到自己身上来,像是抱着一只人形娃娃:“相思病。要每天看着你才能好。”

    “……”

    分别在即还没个正形,她往他胸口捶了一下。

    她从他身上下来,直起身子,要和他约法三章。

    一、一年之间不联系。二、他不可以去找她。三、如果一年后,他还喜欢她,那就Z大见。何意心想:去你大爷的!

    这他妈谁做的到?!

    这种时候,林绵就和他撇的一干二净了:“我过的,如果你考上Z大,我们就在一起。现在我们没关系。”

    瞧瞧,这话的可真无情。

    何意气极,反问她:“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你没关系?”

    林绵扬着脸,掷地有声:“你暂且忘了吧。”

    下一秒,她的下巴就被他钳住。

    眼前的少年的神色冷然的有些可怕。

    她与他相识数月,见过他无数样子,可爱的、幼稚的、坚定的、帅气的、温柔的,可面对她,他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眼眸里,隐隐有受伤的痕迹。

    他悄无声息的松开环着她的手,扯着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压抑的吸了口气,摒弃摒的五脏六腑都在生生的疼。

    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呓语。

    “怎么忘?”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是我死皮赖脸的要追着你,可也是你和我,你也喜欢我。你考Z大,好啊,我考的。不就是一点成绩嘛,我努力就是了。可是为什么要分开?去A国我一样能考Z大。是因为我给你的安全感不够多?你到底想要确认什么?不管分开一年,还是十年,我就是喜欢你啊。”

    林绵下巴被他扣着,双眼盈盈的望着他,凑上去,在他唇上落下安抚性的一个吻:“那就分开一年。”

    这个问题上,她不想让步。

    是的,她想确认。

    确认一年不见,他是不是还喜欢她。

    这么多年,她的心早就坚硬如石,何意是她生命里的太阳,她渴望这束炙热的光,可又畏惧被他的烫灼伤。

    既然她喜欢的都留不住。

    那不如,一开始就不留住。

    人总是贪心的。

    她要他完完整整的爱——在她确认完毕时。

    可很显然,这个吻并没有安抚道何意,反倒让他暴躁的情绪更高了些。他狠狠的推开她,声音拔高。

    “你当我是什么?一个炮友?一个玩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是真的被气到了,双眼发红,声音里带着怒不可遏的颤抖:“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从来都是他抱着她,屁颠颠的,神采飞扬,她是磁铁,他一见到她就被吸住了,又无赖又可爱,这是她第一次被他推开,林绵有点受伤。

    她也回看他,强制着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伸手去扯他的袖子:“一年而已。只是一年。”

    “一年。呵呵。”何意冷笑,心脏像是被万千根扎着。

    一年对她来是“只是”,是日历页上快速翻过的页码。

    可于他来,度日如年,每一天都煎熬万分。

    她性格执拗,话到这一步,他也没了退路。

    他站起身来,没回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伤感。

    “好啊,我等你——Z大见。”

    他面无表情的走到门边,开门锁,利落的关上门。

    “砰!”

    木质门嗡嗡的响。

    楼道里漆黑一片,残破的墙面随着关门的震动声,掉下来两块脏兮兮的灰。

    何意往墙上踹了两脚。

    日!

    真他妈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