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家门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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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安倒也听从了伍被的计策,尽管此计是不成功便成仁。

    他也明白,一旦这么做,就相当于与朝廷割裂,扣上特大号的帽子。

    没办法,只有联合众诸侯,重演一次七国之乱,他才有一半的会,否则,一成可能都没有。

    就在当月,刘安干就干,直接行动了,于是乎,以公孙弘、李蔡为首名义发出的密札从寿春出发,一路上飞向各个诸侯国。

    那些信使们为了伪装,也做是了功夫,一无例外地穿着长安的服饰,操弄着长安的口音。

    至于信件内容嘛。

    当然是危言耸听的。

    但刘安始终相信,不要诸侯王,就是众多家资万贯的郡国富豪们,又有哪个愿意被迁到朔方那鬼地方呢?

    要啥没啥,还得帮助国家建设。

    吃力不讨好,

    朝廷给一面锦旗,然后自行脑补就没了。

    他觉得不久后,天下将会燃起熊熊的烈焰,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刘彻,最终将在火海中结束他的生命。

    想得有点多,但造反嘛,不心里安慰一下,那么大的压力,会受不鸟的。

    每天见了刘迁,刘安仍然训诫他要学会忍耐,不要冲动地再散布那些无益于淮南的狂言癫语,这也就可以免得引起朝廷的怀疑。

    伍被也很清楚,几次出外征战,卫青不仅武力不俗,更因其功高位显,而统率三军,必定戒备森严,在其全盛时期,想要行刺,绝非易事。

    所以,对于刺客的人选,他是非常谨慎的,踌躇多日,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人,谁呢?这就是漂荡在江淮一带的游侠陕寒孺。

    这陕寒孺的师祖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货,也就是景帝时的游侠王孟。

    他曾因参与了刺杀袁盎等朝臣的行动而被朝廷就地诛杀,他的门徒因此呢,也与朝廷结了怨。

    所谓的江湖义气扣在游侠身上,除了不冒犯百姓,这群人大多忠奸不辨,肆意胡为。

    但是选这样的人物去长安,伍被感到再合适不过了。

    他们的见面是简单而实际的。

    这个陕寒孺接受了伍被的重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请将军放心,此去长安,在下定要取刘彻和卫青首级回来。”

    大话谁不会,伍被摆了摆道,“你万不可窥视未央宫,只要杀了卫青、汲黯等人即可,剩下的就是王上的事了,记得一定要慎重行事。”

    当天晚上,伍被在府中设宴款待陕寒孺,而酒至半酣时,陕寒孺兴致就来了,提剑便舞,同时伴着沉闷的吟唱。

    那歌声苍凉而又慷慨,随着长剑的挥舞,一直在厅中徘徊。

    游侠呢,每一次出击都意味着踏上不归路,他们也是人,不要看他们颜面冰冷,到了铤而走险的分上,内心照样也很复杂,再大胆的人,一击不中也会忙脚乱。

    像荆轲刺秦王,一击不中,就代表判了死刑,那里能冷静到底?

    伍被上前,按住宝剑道:“陕兄还有什么需要托付我的,尽可以提出来,我一定会派人精心料理的。”

    陕寒孺将一爵酒灌进肚内,擦了擦嘴角僵笑道:“漂泊之人,不劳将军牵挂,在下近日就前往长安。”

    转眼便过去了一个月,派往各个诸侯国的使者没有带给他们什么值得鼓舞的消息。

    也就是除了衡山王那里有所回应外,其他刘姓诸王不是冷漠地观望,就是含糊其辞,虚与应付。

    陕寒孺呢?自从离开寿春后,也如石沉大海,一点消息都没有

    只要这些冒丞相和御史大夫名义的“伪书”有一件落在朝廷里,或陕寒孺背叛,那么就遭殃了,寿春几乎就难逃血光之灾。

    就连一向处事隐秘、不露声色的刘安也坐不住了,现在已经到了很危急的时刻。

    石沉大海这么久,他忍不了了,马上乱召集了刘迁、伍被以及刘建到宫中议事。

    “寡人现在有一种危将临的感觉,这些你们难道没有感到,眼下这种沉寂很令人费解!”

    刘迁笑道:“父王您多虑了,如此平静,恰好明了朝廷根本没有觉察淮南的举动,还歌舞升平呢!”

    “不!这是临战前的寂静!”

    刘安很失望地看一眼刘迁,眉头就更加频繁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寡人决定了,不宜再等诸王响应,准备提前举事。”

    着话,他的眼神也掠过面前的每一张脸,就看见了迥然相异的表情,与刘迁的亢奋相比,伍被是迷茫,而刘建是沉默。

    伍被对刘安没有与自己商量就决定提前起事感到突然,但根据目前的形势,与其坐等事情败露,倒不如拼死一搏,沉声附和。

    孙侄辈里被刘安十分看重的刘建,却是满脸嘲讽和讥笑,出的话也很气人:“王上真以为咱们能取而代之么?”

    刘建接着缓缓地起身道:“王上,怀知其不可而为之,只会给淮南带来灾难,王上若是想保国安民,就不妨听孙儿一言。”

    “!”

    “诛荼后,并缚刘迁赴京请罪,或许还可以保淮南国不被除籍。”

    “什么?你要寡人诛杀王后,献出太子?”刘安只觉一股冷气顺着脊梁,直冲后脑。

    在抬头那一瞬间,刘安的心里“咯噔”一声,如此逆耳之言,甚是怪异,不禁惊了一声:“莫非你”

    “爷爷是不是想问是谁向朝廷告的密?不错!早在你们决定起事前,孙儿呢,就把淮南国的所为报告给了朝廷。”刘建毫不掩饰道。

    “混帐东西!”

    “不仅仅这些,孙儿还向朝廷举报王上贿赂东方朔、安插姑母在京都刺探消息的事情了。

    估计现在二人都已身陷囹圄了!”刘建罢,便仰天大笑。

    “父亲大人!孩儿终于为您出了一口恶气了,哈哈哈!哈哈哈”

    此时伍被和刘迁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嘴巴张得老大,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突然发生的变故了。

    真是好一个内贼!

    好一会儿,刘迁才暴走了,跳起来从剑架上拔出宝剑,从刘建的身后,往他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