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闯

A+A-

    神族北境内有很大一片桦树林,这里面安扎了一百个崭新的白色单人营帐。此时东方既白,太阳正无声无息地缓缓升起,光明渐渐侵袭了这片安静的树林,也悄悄逼近了这一个又一个紧闭的营帐。

    林中十分安静,营帐中的人都还在梦境之中,没有一个人看到此时营帐外的情况:当阳光照射到营地里白色帐篷时,浓烈的白色烟尘从帐篷表面溢出,悄无声息地弥漫在这树林之中,好似大雾突降于众人安睡之畔。

    “哪里冒出来的烟?”一片静谧中忽然有一营帐内爆发出了第一声警告,有人狼狈地撕裂帐篷捂着嘴鼻跑了出来,放眼望去才发现,这片营地早已淹没在了白色浓烟之中,目之所及,茫茫然全是白色,并且不断地有浓烟从阳光照射下帐篷上冒出来!

    “怎么回事?失火了吗?”

    “这些帐篷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怎么遇光而化?”

    然后接二连三的呼喊声便开始此起彼伏了,原本还在安睡中的人们纷纷惊醒,迅速从营帐内冲了出来,源源不断的白色烟尘在光耀之下从营帐表面溢出,占据林中越来越多的空间,每个人的视线都是一片茫然,分不清周围的事物,而且一个个都被呛得几近窒息。

    人群四散而开,寻找干净的空气还有安全的地方,不过一切并不顺利,有人分不清方向、有人撞到了树、有人撞上了营帐、更不乏人撞着人,形式一片混乱。

    军营中洪亮的号角声忽然响起,很快,在白雾之中有一个雄浑的声音道:“盛军大典第二轮正式开始,现在,你们要尽快抢夺对方身上的鱼型令牌,任意两块令牌可拼成一个完整的进阶信物。”

    中,白色的营帐一寸一寸的融解于朝阳之下化为源源不断的浓烟迷乱营中诸位,一片混乱之中互闻其声不见其人:

    “开什么玩笑,这就开始了?我的鞋呢?”

    “来参加盛军大典你还敢脱鞋睡觉?”

    营地持续骚乱中,那个雄浑的声音又压倒性地出现在众人上空:“抢夺时间截止日落之前,且范围不能超出这片林地,即刻开始!”

    在大家的视觉被好似无边白雾弱化到最低限度时,人们只能纷纷逃出这片盲区范围,以达到最优状态。混乱中有人一边跑一边:

    “难怪昨天扎营的时候全都是崭新的帐篷,一看就是专门为我们赶制出来的!”

    “怪不得这些物资昨天都收藏在黑箱之中,防光的!”

    形势渐渐明朗起来,这片树林中一场相互淘汰的混战看来是在所难免了。

    .

    这片白桦树林的边缘处守着一排士兵,逝云从远处御风而来,一路上卷起落叶砂石无数,气势庞然裹挟而至,守林士兵们纷纷警觉起来,马上遥相警告:“军营重地,不得入内!”

    “你们在什么?风声太大,我听不见!”逝云看着下方众人,并没有做任何减速,而乘着一阵北境独有的寒风从上空闯了进去,风势既快又大,不可阻挡。闯关之时,地面上不少士兵都被疾风带倒,勉强站稳的却又追赶不上望尘莫及,这些人追在后面大声制止:“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违抗我北军军令!”

    “我逃命呀!”逝云朝自己的身后指去,并乘着那阵疾风呼啸入林,不消片刻便在狂风扫落叶之中失去了踪迹。

    在守林的士兵们还来不及往林中追去的时候,林外又有一行人骑着快马正在逼近,这行人看到守林的士兵其速不减反增,看样子是要强闯关卡!

    御璟在马队最前方,看到有军队把守,便对身后的人下令:“你们绕路向前,我一人进去。”如此,他身后随从立刻分为两队,绕林而行,无一人随他直行。

    守林戍卒大喝:“你们又是什么人?这里面是我北方玄武营地,不得入内!”

    御璟闯关之前出示令牌,大声道:“中宫密令,不得阻碍,全部散开!”

    然而守军并没有把中宫令牌放在眼中,众人迅速并列一排持兵相向,其中有人强硬回道:“此乃北宫玄武府辖内重地,无北宫内府令牌不得擅入!”

    短暂的兵刃相接之后,戍卒们早被掀翻在一边,御璟骑着马风驰电掣般闯入林内,过关卡时其速度分毫未减,人们甚至没有看清此人是如何出手,眼看一前一后两人闯入,守在树林边缘的士兵们却不敢踏入半步,只能在林外大声警告:“不能进去,盛军大典已经开始了!”

    任凭后面的人喊得多大声御璟都不予理会,不断围拢的戍卒们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又一人消失在树林深处。忽然有将士站在树林边缘下令:“立刻通知将军有人擅闯试炼场!”

    不消片刻,又见一人骑马而来,远远望去可见衣带飞扬、长发飘然,一看就是女子,士卒有一眼尖的,指着对方大喊:“大姐回来了!”

    清缘策马而至,看到队形如此凌乱马上问:“出什么事了?关防阵型怎么乱成这样?”

    军中有人急忙回报:“有人强闯,其中一个人的驭风术极强完全追不上,后面一人骑马追赶念力超然,一个眼神就把我们全都定住了,期间还能操控我们阵型错位,虽然摄念时间不长,但解控之时居然都是我军兵刃相交,等我们想追的时候那人就已经不见踪影了!”

    “难道……”清缘听到此事心中有数了,,“通报义父了吗?”

    下面的人答话:“已经派人去通报了!”

    “你们别慌,继续守住外围,等待义父援派,不要造成防卫缺口,我先进去看看情况。”话音方落,清缘便策马追去。

    .

    驭风而行的逝云入林之后发现很多奇怪的事情:

    比如前方大约是树林中央的地方有白色烟雾弥漫天际,但既不是燃烧产生的烟尘也不是林中瘴气;再比如从树木枝桠间穿梭而过时不心触碰到树枝,枝上的鸟儿居僵硬得一动不动地就往下坠落,好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再往前行就更夸张了,直接有个灰头土脸的人被半埋在泥土之下,他正挣扎爬出的时候带出了死死缠在腰身下的树根;就在乘风前行的逝云思考要不要折回去帮忙的时候,听到前面传来了声调十分奇怪的呼救声,视线在林中搜寻一番,穿过密密的树干看到了半空之中有一个巨大的中空水球,一个人被困在里面,只有头部露出在外,四肢不能得力,任凭浮在空中的巨型水球笨拙地将他越带越远。

    “奇怪了,这里为什么这么多陷阱?难怪刚才的守军都不准我进来,刚才他们什么来着?这里在干嘛?”越飞远逝云越后悔,“刚才飞地太快,风声又大,完全没听清楚他们在什么!”

    驭风行进中忽有人影一晃而过,逝云正在半空之中,视线里全是树枝,那是有人呆在树上!还没有等逝云想通是什么情况的时候,那人从树梢上对准了逝云一跃而下,将逝云从半空中直行的气流里飞扑下来,逝云失了风势滚落在地,与那人双目对视,忽然间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来袭者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招呼都不一个就在逝云身上上下其手,一边搜身一边,“令牌呢?”来者知道逝云此刻被定住身形,所以动作十分从容,根本都不在乎他现在的想法,也毫不担忧逝云能坐起来并把他一顿之类的情形会发生。很快的,对方摸到了逝云半身下压住的布袋,扯出来之后,袋口朝下一倒,里面各种令牌哗啦啦的往地上掉。

    少年蹲在一旁看着一地的令牌傻了眼,一边在地上摸索寻找着什么一边:“什么呀?这都是……各内府令牌和符节!”

    “劫的?”逝云浑身松动,于是随意地坐了起来,好奇且淡定地看着偷袭他的少年问话。

    少年见状大惊则失色地向后躲避,一不心就坐在了地上:“你怎么这么快就能动了?”

    “被人用念力定多了呗!你为什么要劫我?”话间,一股厚实的气墙就在这个时候压了下来,少年如遭重击被服服帖帖的撞倒在地面上,起不来也滚不开,就这么被逝云从上方直勾勾地盯着,一时间慌了神。

    话这少年被一股无形的气压按在地上后,呈“大”字型躺地,仰面朝上地看着逝云问:“你不是参加盛军大典的人吗?”

    “啊?”逝云迅速把地上散落的令牌全部捡起放回了布袋里,显得一头雾水,“原来刚才的戍卒的是盛军大典?”

    “我原本以为你是参赛者,没想到你是贼!”少年正好看到逝云从地上捡起一枚绛色令牌,十分激动地,“怎么还有我府上的?”

    逝云拿着手上的绛色令牌,细细地量着地上与自己年龄相仿的人,猜出了一二:“原来你就是宗肃候府里的儒皓少爷。”

    “我想起来了,当初府库核算的时候确实是丢失过一枚令牌,”地上受制于人的儒皓忽好似审起了人,“你谁呀?什么时候偷的?用我府令牌都做过些什么?”

    “没做坏事,我保证!现在还给你好了。”罢,逝云浅然一笑将手中的令牌扔在了儒皓的身边,然后匆匆收拾好地上剩下的东西之后拔腿就跑,依旧被一股气墙压制在地面的儒皓嚷道:“你放开我呀,不然我输定了!”

    “目前没有几个人可以穿透我的气墙在你身上摸来摸去,不用担心鱼型牌被抢。”逝云边边笑,背离儒皓而去,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安然离去时,左腿狠狠往地下一沉,整条腿跟灌了铅一般的压在地面上,那是一股无形的力道将他整个人拖住,如此一来逝云便无法继续前行了。